「錢呢?你趕緊拿出來。」
周定國何嘗不想拿出來?問題是他找不到錢包了,分明上車的時候,錢包還在裡面。
怎麼這會兒卻是找不到了?
這個時候小偷很多,一般都出現在車站這種地方,周定國怎麼也沒想到他竟然會被賊惦記上。
其實他被惦記上也正常,本來這年頭大家都窮哈哈的,穿著藍灰色的勞動衣,只有他穿著講究,下面還蹬了一雙大皮鞋,賊不惦記他惦記誰呀?
看他翻了半天也沒把錢拿出來,李大剛也是失去了耐心。
「你吹牛的吧?還說什麼一千塊,現在一百塊都拿不出來。」
李心柔本來提著的心已經放下,現在聽到周定國拿不出錢來,又著急起來。
「定國,怎麼回事?」
張定國垮了臉,他家裡條件雖然不錯,但一千多塊錢對他來說,也是一筆不小的數目。
要是這錢拿來娶李心柔,他至少是得了個人,現在卻是被賊給偷了,家裡要是知道了,怕是要扒了他的皮。
「心柔,錢好像被賊給偷了……」
李心柔簡直不敢相信,周定國這麼大的人了,竟然連個錢包都看不住,實在是太窩囊了。
「你帶了那麼多錢出來怎麼不看好?你腦子裡裝的是什麼!」
李心柔惱羞成怒,忍不住破口大罵。
周定國心裡也是懊悔,早知道在車上就不睡覺了。
李大剛冷笑一聲,眼底的貪婪盡數褪去。
「裝什麼大尾巴狼呢?還說被賊偷了,我看你吹牛呢。」
周定國一臉頹然,想了想又開了口。
「這錢我是能拿出來的,我家有錢,你先把心柔放出來,回頭我拿了錢再給你。」
周定國也知道自己這會兒要錢,家裡不會給他郵寄,本來這錢就是他偷出來的,家裡也不同意他跟李心柔的事,這會兒開口要,得來的只能是訓斥。
事到如今也只能回去再想辦法。
他說自己有錢,可李大剛不信呀,李大剛要的是能看得見摸得著的東西,打嘴炮在他這裡不好使。
「你說有就有?你現在身上一分拿不出來,還想把我閨女帶走,做你的大夢吧,識相趕緊滾,不然別怪我們不客氣!」
李大剛直接出聲攆人。
周定國也是頭疼,他哪裡跟這種人打過交道?
「我說了這錢肯定不會差你的?你非要這麼幹的話,我可就不客氣了,你這屬於違背婦女意願,買賣婦女,到時候是要被抓起來的。」
知道沒有錢李大剛不會把人給他,周定國打算直接去鎮裡的派出所報案。
這事說明白了,公安肯定得管。
周定國說著就要往外走,還不忘出聲安慰李心柔。
「心柔你放心,我肯定救你,現在就去派出所,順便打個電話聯繫京城的人,你等我。」
李心柔心裡真是要氣死了,去派出所就直接去,非要當著李大剛他們的面說出來,這不是犯傻嗎?
果然李大剛他們一聽周定國要去報案,趕忙沖兩個兒子使了個眼色。
周定國還沒走出去幾步,就被父子三人合夥架住。
「你們幹什麼?趕緊把我放開!」
李大剛一臉兇狠。
「沒錢還想要人,就沒見過你這麼不要臉的,我們也不把你怎麼樣,等明天心柔嫁過去了,再把你放了。」
說著直接讓二小子找了個麻繩把人綁起來。
徐秀蓮被打得鼻青臉腫,見狀趕忙出來攔著。
「孩兒他爹,你可不能這麼幹呀,這可是犯法的。」
李大剛本來就心煩,看到妻子在這嘰嘰歪歪,直接瞪了一眼。
「不想死就趕緊滾回去,要不老子打死你?」
李文芳也是服了,為了李心柔這樣的人值得嗎?她根本就沒拿他們當親人,母親還這麼護著她。
怕徐秀蓮挨打,李文芳趕忙把人拽回了屋裡。
「媽,你就別管了,你真想我爸把你打死呀?李心柔她什麼時候拿你當親媽了?她根本看不起咱們,你忘了當時候她怎麼說的了?她盼著我嫁給柱子呢!」
徐秀蓮又不傻,也知道李心柔沒有什麼好心眼。但那畢竟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從小也沒留在身邊,總覺得有所虧欠。
但是李心柔不嫁過去,就是李文芳要嫁過去,手心手背都是肉,她哪個也捨不得。
想到這裡,也是悲戚的哭出了聲。
「文芳,是娘對不起你們?但凡我要是有本事,你們就不用過得這麼慘。」
徐秀蓮一個大字不識的農村婦女,常年被丈夫壓榨,面對這種事情實在是無能為力。
李文芳心裡一酸,眼淚忍不住掉下來。
「媽,我不怨你。」
周定國被五花大綁,直接塞到了屋子裡。
李大剛呸了一聲,讓兩個兒子和兒媳婦開始準備明天結婚用的東西。
婚事他們自然是不打算大辦,畢竟新娘子還得綁著過去,讓人看見面上也不好過,就是走個形式就行了。
李心柔萬萬沒想到周定國這麼蠢,心裡問候了他祖宗十八代。
周定國也是傻眼了,他從小在城裡長大,什麼時候見過這陣仗?
想綁人就綁人,這比流氓都嚇人。
他也是實在沒想到李大剛他們這麼無法無天,著急也沒用。
身上被五花大綁,嘴裡還不知道塞著誰的臭襪子,熏得直犯噁心,白眼翻著,差點就要吐出來。
而這時隔壁村的柱子都已經歡天喜地地準備娶新媳婦兒了。
李心柔想了各種辦法,最後還是放棄了。
想到自己明天就要嫁給柱子那樣的男人,有可能還要被糟蹋,瞬間連死的心都有了。
如果有機會逃出去,她一定要狠狠報復這幫人!
第二天一大早,柱子那邊便帶人過來迎親,李心柔直接被綁著塞到了轎子裡。
村里人雖然都知道是怎麼回事,但沒人多管閒事,就是看個樂呵。
周定國聽著院子裡鑼鼓喧天,想死的心都有了。
這幫人是真不拿他當人看,除了昨天晚上給他餵了點飯喝了點水,都沒給他鬆綁。
被折磨了這麼一天,感覺身上的骨頭都要斷了。
李心柔剛走沒多久,就有一輛黑色的紅旗牌轎車進了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