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姝從周家離開的時候,對徐秀蓮的擔憂算是徹底放下了,飯桌上周文博一直幫徐秀蓮夾菜,今晚的菜里有蝦,又新鮮又大隻。
只要是徐秀蓮有夾蝦的意向,周文博就會主動夾了過來,剝開再夾給她。
這種嫻熟的動作不是當下假裝出來的,所以就算李大剛過來搗亂,周文博應該也會保護徐秀蓮。
似乎是下過雨,地上有許多水灘,在月光的照耀下,像一朵朵綻開的銀色玫瑰。
李文姝倒是覺得水灘有趣,走過去踩著水灘,把所有的小水坑都踩了一遍,才繼續往前走。
簡雲廷緊緊的跟在她的身後,沒有打擾她,讓她自己玩的開心,但是眼睛卻緊盯著李文姝,生怕她被什麼絆倒或者滑倒。
兩人回到家後,發現家裡的燈還在亮著,她有些疑惑,平日這個時間點張淑芬和簡父都已經去睡覺了,客廳的燈是已經熄滅的。
簡雲廷推門進去的時候,發現張淑芬正坐在椅子上,一邊寫著東西,一邊盯著門看。
李文姝湊到張淑芬身旁,趴在她的膝蓋上問道:「媽,你怎麼這麼晚還在寫內容,明天要演講嗎?」
「沒呢,在等你們,親家母那邊怎麼樣了?」張淑芬把本子合了起來,捏了捏鼻樑,有些疲憊的眨了眨乾澀的眼睛。
「沒啥事,要是這幾天家裡來了陌生人,把他們統統趕走就行。」李文姝給張淑芬交代道。
「行,就是你那個養父是吧?我知道了。」
張淑芬點了點頭,她想起李文姝去周家找人的原因。
往後幾天,李文姝這邊風平浪靜,什麼事情都沒有,但是李文芳那邊倒是被纏的不行。
「我已經說了夠多次了,我手裡沒錢,這個也不是我的廠子,我是幫別人打理的。」
李文芳在後門看著李大剛和李一鐵,眼裡閃過厭惡,但是很快就掩飾好了自己的表情。
「我知道,這是你姐的嘛,李文姝的,那都是我們李家的,從裡面挪點出來給我用用怎麼了。」
李大剛比之前更加邋遢和落魄了,眉心緊皺,像是遇到了什麼大難題一樣。
「我挪錢可是要坐牢的,爸,你是非要我們家所有人都去坐牢才甘心是嘛?」
李文芳不可思議的看著李大剛,想不出他怎麼會說出這種話來。
她和李文姝從血緣上來說不是一家人,只是因為姐姐念舊情,帶著她和媽而已。
就李大剛說的這種話,要是傳出去了,她廠長的職位不被擼了才怪。
李大剛看著李文芳的表情有些嫌惡,因為她做出誇張的表情的時候,臉上燒傷的疤痕也跟著挪動,看起來有些嚇人。
但是他打量了一下李文芳的身材,她穿的時髦極了,上半身是淺綠色的短袖,配上高腰牛仔褲,露出盈盈一握的腰身,看起來身材前凸後翹的。
感覺能賣個好價錢,畢竟結婚以後,晚上做那檔子事的時候,把燈一關,頭髮往前批,什麼都擋住了。
李大剛那打量物品的眼神看的李文芳感覺有些發毛,她剛想說些什麼的時候,李一鐵就走到她身旁,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說道:「妹妹,我以前待你不薄吧?有什麼吃的喝的我都想著你,還特地留給你了,現在你連這點小忙都滿足不了哥哥嗎?」
李文芳冷笑了一聲,李一鐵所謂的留吃的喝的,就是把他吃不下吐回碗裡的給她,或者是剝開的雞蛋在地上滾了一圈再給她,就為了看她熱鬧的那種嗎?
「弄不了,你連我們廠的員工都不是,你怎麼好意思說要當廠長的,而且這可不是什么小忙,你這跟搶了我的飯碗有什麼區別?」李文芳肩膀一聳,把李一鐵的手給抖了下去,往旁邊走了一步,雙手抱胸,眼神不屑的看著他們。
「你曾經說女人沒用,現在不還是求到我的頭上了?」
李文芳像是想要把之前的惡氣給出出去,口吻不屑的說著:「但凡你以前對我好一點,現在我都會想方設法把你弄進我們廠子裡,不至於讓你們淪落到這個地步。可是時光不能倒流,你們就用畢生去後悔吧!」
李文芳給他們兩撂下狠話後,就轉身離開,她打定了主意,以後就算他們再叫她出來,她都不會見了。
這幾天她願意出來見面,主要是想讓他們看到現在的自己過得有多好,不依靠他們,也不順從他們的安排,一樣能過得比他們強。
而現在,她也看夠了他們落魄的模樣了,每次來要麼是要錢要麼是要她廠長的職位。
李文芳也是聽膩了,所以她才說出了那番話。
想著以前過得日子,李文芳越想越氣憤,沒有注意身後的動靜。
下一刻,她感覺脖子一疼,整個人就陷入黑暗中。
李一鐵面無表情的看著倒在地上的李文芳,用腳踢了踢她。發現沒動靜才火冒的說道:「講的跟誰惦記兄妹情一樣,既然什麼都不能給我,總得用自己報答一下李家的養育之恩吧。」
「行了,別廢話了,把她帶走,去找洪叔,看看能不能讓他出個好價錢。」
李大剛皺了皺眉,然後對李一鐵交代著:「等晚些時候,看李家鬧起來的時候,李文姝也出現的時候,就叫我過來。」
「我們假裝盡心盡力的找李文芳,看看能不能博取李文姝的同情,覺得我們改過自新,有情有義。然後你再多說幾句好話,把李文芳的職位搶過來。」
李大剛盯著李一鐵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著:「如果最後真的被發現了,你就把事情推到我的頭上,你扒上李文姝,以後給我多帶點好東西就好了。然後把我們李家的根傳下去。」
李一鐵看著李大剛的模樣,反駁的話說不出口,嗓子有些哽咽,聲音出不來,他默默低下頭,算是認同了他的話。
兩人把李文芳抬了起來,一點一點進到了巷子裡,慢慢的沒入了黑暗中,身影逐漸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