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委的婦女主任驚呼出聲。
她這麼一喊,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宋芊雪的手上。
宋芊雪欲蓋彌彰地往後縮了縮,故作堅強地搖了搖頭,「沒,沒什麼……」
在一旁看熱鬧的許宛棠幾人也將宋芊雪的傷口看在眼裡。
「我的媽呀,那塊兒肉都要掉下來了……」陳月的五官皺在了一起道。
「這得是咋整的,我咋瞅著像是……咬的呢?」羅小娟也皺著眉頭道。
許宛棠點點頭。
她就知道,趙悠悠嘴角的血不是她自己的,原來那血是宋芊雪的。
精彩,真是精彩。
「牙印兒還挺小……」鄭嬌突然捂住了嘴巴,「不會是?」
許宛棠給了她一個確定的眼神,其餘幾人紛紛打了個寒顫。
趙悠悠這孩子下手還真狠,連親媽都咬,而且咬得還這樣深,肉都快咬下來了。
咋跟狼崽子似的呢?
不僅如此,這小丫頭的心理素質還這麼高,都快把自己親媽的肉咬下來了,還能去她們那兒面不改色地哭訴,說自己受了委屈?
想想就可怕。
陸昀錚眸色深沉地盯著趙悠悠看,內心只覺得慶幸。
幸好當初許宛棠和他提出了離婚,幸好因為他和許宛棠離了婚,趙悠悠又被送了回去,沒將這枚定時炸彈留在許宛棠身邊。
他不敢想像,若是這傷口在許宛棠的手上……
陸昀錚瞄了許宛棠一眼,正巧被許宛棠捕捉到。
許宛棠挑挑眉,似是在說,「你看什麼?」
陸昀錚沒說話,移開目光,又在心裡將自己罵了好些遍。
殊不知,許宛棠經歷的比陸昀錚想的還要痛苦。
上一世的許宛棠可沒少因為趙悠悠遭罪。
趙悠悠是天生壞種,許宛棠在糾正她行為的過程中自然吃盡了苦頭。
被趙悠悠咬過幾次,不過在許宛棠的不懈努力下,趙悠悠總歸像一個正常孩子那般生活了,也不再有那些極端的話語、極端的行為。
上一世的許宛棠沒想到的是,趙悠悠只是學會了隱藏。
這不,等趙悠悠在她的培養下考上最高學府的那天,就毫不猶豫地將她推在了地上,見她暈死過去也不管不顧,這得是多狠的心啊。
如今趙悠悠的這些狠勁兒全都用在了宋芊雪身上,許宛棠也算是物歸原主了。
他們這些人注意到了宋芊雪的傷口,公安同志自然也注意到了。
「你這傷口,怎麼回事兒?」
公安同志憑藉著敏銳的觀察力,早就觀察到宋芊雪手上的傷口是被咬出來的,那傷口又不大,肯定不是大人弄的,據他們了解宋芊雪家就這一個孩子,那麼,答案就已經很明顯了。
「沒事,不小心劃傷的。」宋芊雪的表情雖然在推拒,但手上的傷口卻沒有半點兒要藏在身後的意思。
「從傷口的形狀上看,不像劃的,是孩子咬的?」公安同志問。
宋芊雪的眼睛裡突然蓄滿了淚水,不停地往下掉,一副受盡了委屈的模樣。
她咬了咬下唇,原本就發白的嘴唇此時看起來更白了,看上去可憐至極。
她沒說話,但仿佛什麼都說了。
「是你咬的你媽媽?」公安同志義正言辭地問趙悠悠,「為什麼咬媽媽?」
在場的所有人,包括公安同志和村委會的人想到趙悠悠不聽話了,但沒想到趙悠悠這麼不聽話。
原本他們見趙悠悠小臉兒跟小花貓似的、穿的也破破爛爛了,脖子上也結了一層黑漆,本以為她是受了欺負的那方,沒想到一個這么小的孩子,竟是施暴的那方。
宋芊雪的行為恰恰證明了這一點。
婦女主任上前安慰著宋芊雪,「孩子不教育是不行的,不能總是護著。」
宋芊雪柔柔弱弱地趴在婦女主任的肩膀上,開始痛哭起來。
許宛棠在一旁只想鼓掌。
宋芊雪和趙悠悠不愧是母女,戲都這麼好。
趙悠悠是個壞種,宋芊雪也不見得是什麼好人。
不過見這對兒母女狗咬狗,許宛棠還是很愛看的。
趙悠悠也不甘示弱,見公安同志質問她,她立馬大哭起來,哭得聲音極大,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樣。
「是媽媽,是媽媽說要殺了我,她說我不在了就好了……嗚嗚嗚嗚,叔叔救我……」
趙悠悠也往公安同志的懷裡鑽。
若是這事兒放在平時,公安同志肯定就信了她的話。
這么小的孩子,這麼可憐,怎麼會撒謊呢?
可剛才他們已經見識到了趙悠悠的變臉速度,對趙悠悠這個小惡魔已經有了防備,並不上當。
「叔叔再問你一遍,你媽媽手上的傷口,是不是你咬的?」
「嗚嗚嗚嗚,不是,悠悠沒咬,是媽媽要殺我……叔叔救我……我不要回家……」趙悠悠哭著道。
公安同志看著趙悠悠嘴角留下的血,無奈地搖搖頭,把目光放在了宋芊雪身上。
「怎麼回事兒?」公安同志問宋芊雪。
宋芊雪作為成年人,邏輯比趙悠悠清晰了不少,自然知道什麼樣的話最合理、對自己最有利。
「今天我和我丈夫、婆婆大吵了一架,就忘記了給悠悠留飯。」宋芊雪適時地抽泣了兩聲,「孩子放學回家,吵吵著餓,翻遍了廚房沒翻到飯,就生氣了……」
宋芊雪嗚嗚地哭了幾聲才接著道,「我沒忍住氣,教育了她兩句,她不聽,我就……就打了她後背幾下,她就……就咬我的手……」
「我不該打孩子的,她只是餓而已啊,我不該把我和丈夫吵架的怒氣發泄到孩子身上……」
宋芊雪蹲下身,「慈愛」地望著趙悠悠,「媽媽錯了,原諒媽媽吧,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