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同志你就別解釋了,家屬院的這些人誰不知道陸團長和你的感情好啊?」
「就是!今天你婆婆來家屬院,在家屬院門口說你壞話被陸團長聽著了,陸團長連家屬院兒的門都沒讓她進。」
「要是我家那位,准跟著和稀泥,不帶站著我這邊兒的。」
幾位軍嫂夸陸昀錚好像夸上了癮,一個一個的嘴都沒停過,跟連環炮似的。
「陸團長幫你說了可多好話了,我當時就在旁邊兒,聽得一清二楚。許同志你可真有福氣。」其中一位軍嫂羨慕地道。
許宛棠一開始有些詫異。
張秀菊是因為她才沒進的家屬院?
陸昀錚幫她說話?
這事兒她越想越覺得有些玄幻。
但許宛棠卻沒被軍嫂們的言論所影響。
在她們這些外人看來,陸昀錚作為丈夫,已經做得很好了,沒有絲毫挑剔的地方,許宛棠在她們眼裡成了最有福氣的人。
可誰又知道之前她經歷了什麼呢?
和丈夫分居三年,三年期間照顧繼女、惡婆婆,丈夫對她有成見和誤會,只管給錢,其餘全程當撒手掌柜,家裡的事情一件不管,獨留她自己受盡折磨,丈夫唯一給的錢還一分沒撈著。
結婚三年後丈夫犧牲,自己拉扯孩子、時不時地照看婆婆,最後沒落下任何好,孤獨慘死。
想到上一世的經歷,許宛棠問那些羨慕她有福氣的人一句:這福氣給你,你要不要?
在許宛棠看來,陸昀錚的這些在她這兒起不到任何作用。
她想要關心的時候陸昀錚對此一概不理。
她如今心冷了,不在意了,他做這些又有什麼用呢?
面對軍嫂們的羨慕,許宛棠什麼也沒說,甚至從頭到尾只露出了尷尬的神情,連一瞬新婚夫妻該有的甜蜜都沒有。
「我們還有事兒,先走了。」許宛棠笑得客氣,對幾位軍嫂道。
陸昀錚自然察覺到了許宛棠的情緒,他推著輪椅的手握得有些發白。
陸昀錚微微頷首,默默地幫許宛棠推著輪椅。
自責、愧疚溢滿了他整個胸腔,像是點燃了一把火,燒得他胸腔里發悶,這感覺久久沒有散去,頗有越燒越旺的趨勢。
許宛棠重活了一世,調節情緒的能力比之前厲害了不少。
她看著遠方的美景,沒多久就將胸腔中由回憶引起的沉鬱之情傾瀉了個乾淨,陷入到天邊的景色中。
陸昀錚則相反,天擦黑時,兩人原路返回,陸昀錚都沒能從剛才的情緒中真正解脫出來,腦海中儘是許宛棠剛剛受傷的神情。
深夜。
陸昀錚赤裸著身子,進了浴室,想沖個涼水澡。
今天出了不少的汗,不洗澡太過難受,這兩天他都是用浸濕又擰乾的毛巾簡單地擦了擦身體,但洗澡和用濕毛巾擦,總歸是不一樣的,他總覺得用水直接洗清潔更徹底一些。
再加上,他心裡依舊難受得要命,試圖通過洗涼水澡的方式解一解心中對自己的鬱悶。
醫生叮囑過他,傷口一定不能碰到水。
陸昀錚捧起一把涼水,避開傷口往身上潑了些。
身上的涼意讓他清醒了幾分,但卻覺得絲毫沒有抵達內里。
他皺著眉頭繼續清洗,卻隱隱約約聽到一陣腳步聲。
陸昀錚猛地停住動作,仔細分辨著自己有沒有聽錯。
腳步愈發地清晰,陸昀錚連忙拽過一旁的衣服,囫圇地將衣服圍在重要部位前,又連忙去關門。
他原本想著這會兒是半夜,許宛棠又幾乎沒有起夜的習慣,便虛掩著門。
沒想到許宛棠半夜醒了。
他的手剛接觸到鐵把手,衛生間的門驟然被拉開。
只見許宛棠有些懵地站在門口,臉上帶著明顯的笑意,身上穿著她那件白色的睡裙。
眼前的景象致使許宛棠清醒幾分,她「啪」地一下將門關上,因為沒睡醒而帶著輕微鼻音的聲音響起,「你洗澡怎麼不鎖門?」
許宛棠腦海中不由得回想著陸昀錚剛才類似於「行為藝術」的模樣,臉頰微紅。
不過倒也還好,他身下圍著衣物,和平時赤膊的模樣也沒什麼區別。
她剛才還以為衛生間的燈忘了關,沒想到有人,嚇了一跳。
「抱歉,我以為你不會醒,下次肯定鎖門。」陸昀錚的耳朵比許宛棠的臉頰還紅,縱使身上都是冰涼的水珠,也沒有因此降下一點溫度。
「你好了嗎?」許宛棠晚上喝了太多西紅柿雞蛋湯,這會兒想上廁所的想法十分強烈。
陸昀錚才洗了幾下,根本沒洗好,身上好些地方都沒濕。
「好了。」他毫不猶豫地道,將門口的位置給許宛棠讓了出來,同時又迅速地拿起衛生間角落裡的拖把,將剛才的水拖了個乾淨,怕許宛棠進衛生間時滑倒。
整個過程中,他全程面對著許宛棠。
原因嘛,只有陸昀錚自己知道。
衣服的橫向長度自然遮不住所有的部位,剛才情況緊急,他便只能「顧前不顧後」了。
盡他最快的速度迅速擦完後,陸昀錚才像個螃蟹一樣慢慢移出了衛生間。
站在門口,陸昀錚舒了口氣,連忙穿上衣服和褲子。
半晌後,許宛棠從衛生間出來,臉上帶著不解和輕微的不滿,「你洗澡了?用的涼水?」
許宛棠進去就發現了盆里沒有一點兒熱乎氣兒的涼水,盆里也沒見有毛巾,便猜想陸昀錚定是用涼水洗澡了。
「你現在不能直接洗吧?水會沾到傷口的。」許宛棠繃著小臉兒,一臉認真地道。
「不洗難受,都是汗,想打一圈肥皂,去去汗味兒。」陸昀錚被揭穿後,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一字一頓地解釋道。
「太難受了。」他又補充道。
許宛棠皺著的眉頭一直沒鬆開,「那你也別用涼的洗啊,又不是沒熱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