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處理傷口

  許宛棠學東西很快,趕起驢車來有模有樣的。

  村子就在前方幾百米的距離,從這裡能隱約看到零星幾家亮著燈。

  拐進更窄的路時,許宛棠隱隱還有些擔心,怕把車趕到溝里去。

  幸好她的擔心沒有應驗,有驚無險地了還亮著燈的人家門口。

  剛要從驢車上跳下去,陸昀錚就將她攔住,「等一下。」

  說著,陸昀錚單手脫掉自己的靴子,蹲下身子將靴子擺在許宛棠面前,「穿我的。」

  許宛棠連連擺手,「不用,我——」

  話還沒說完就被陸昀錚打斷,「我穿著襪子呢,就這麼一段路傷不到。你的腳出血了。」

  說完,又催促似的看了眼亮著燈的那戶人家道,「快,一會兒人家睡下了。」

  許宛棠這才將腳伸進陸昀錚的靴子裡,陸昀錚的鞋很大,許宛棠都沒蹬一下就順利穿了進去,在她的腳上像兩隻大船。

  「走吧。」陸昀錚這才道。

  許宛棠率先敲了敲門,半晌後,從屋裡出來一個長得很壯的小伙子,大概剛成年不久的模樣。

  他的頭髮有些亂,五官皺在了一起,迷迷糊糊地朝著門口喊,「誰啊?幹嘛的?」

  那小伙子隔著柵欄打量著眼前的一男一女,在看到陸昀錚的軍裝時,小伙子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大哥,你,你是軍人啊!」小伙子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陸昀錚的衣服,「這顏色是海軍不?」

  陸昀錚有些防備,雖說這裡離人販子的窩點有很長一段距離,幾乎不會和人販子的窩點有聯繫,但萬一這個村裡的村民有人販子的同夥或是和那群人販子交好,那他和許宛棠就是羊入虎口。

  眼前的小伙子絲毫沒察覺到陸昀錚的防備,他立馬打開了院門,朝著屋裡大喊,「爸!來了位人民子弟兵!也是海軍!」

  小伙子不好意思地朝陸昀錚和許宛棠笑了一下,「我爸是海軍,不過他退役好久了——」

  小伙子的話還沒說完,另一間屋子的燈光亮起,不多時,從屋裡走出個拄著拐杖的大爺。

  大爺雖然腳有些跛,但看上去很精神,上衣利利索索地扎在褲腰裡,眼裡透著堅定。

  大爺的視線落在陸昀錚的軍裝上,看到陸昀錚的傷口時,大爺嚴肅的神情中多了幾分焦急,「愣著做什麼?把人請進來!」

  「哦哦!好,快請進。」小伙子一側頭,這才看到陸昀錚身上的傷口,「大哥你受傷了?!」

  他像個熱鍋上的螞蟻,急得直轉圈,最終看向那位大爺,「爸,咋辦啊?這大哥出了好多血!」

  走到屋門口的大爺深吸了一口氣,似是習慣了兒子的傻缺模樣,又重複了一遍,「把人請進來!」

  許宛棠抬頭去看陸昀錚,什麼都沒說,陸昀錚卻讀懂了她的意思,朝她點了點頭。

  許宛棠知道,他是在說沒什麼問題,可以進去。

  對於眼前的這戶人家,許宛棠暫時沒看出什麼問題,所以想問問陸昀錚的想法,現在陸昀錚也說沒什麼問題,她便更放心了一些。

  進屋之前,陸昀錚謹慎地對那個小伙子道,「兄弟,麻煩幫我把這輛馬車藏起來。」

  小伙子像是接到了什麼了不起的任務了一樣,身體繃得筆直,利落地朝著陸昀錚行了個標準的軍禮,「保證完成任務!」

  那小伙子外表看上去憨憨的,但動作很快,一看平時就沒少干農活。

  他動作迅速地將驢卸下來,把驢牽到了牛棚拴了起來。

  隨即又將後面的車推進了儲藏糧食的倉庫,整個驢車算是被完全藏了起來。

  這下就算那些人販子掙脫了束縛找了過來,也不會找到這戶人家。

  「怎麼稱呼?」陸昀錚問。

  「叫我天明就行。」天明便撓著頭,邊憨憨地回答。

  「天明老弟,你家裡有電話嗎?」

  「有!在我爸那屋,我去跟他說一聲!」

  天明一溜煙地就跑進了他爸的那間屋子,過了幾秒後,站在門口朝他們揮手。

  許宛棠和陸昀錚進屋之後,就見那位大爺坐在椅子上,旁邊站著個大娘,那位大娘憐憫地看向受傷的陸昀錚和折騰得不成樣子的許宛棠。

  她的表情中既有困惑又帶著心疼,「這倆孩子幹啥去了?咋弄成這樣?」

  說完,拎起水壺,往臉盆里倒了些熱水,又兌了些涼的,將毛巾浸在水裡洗了洗,遞到許宛棠面前,「快擦擦,這小臉兒上都是灰。」

  許宛棠道了聲謝,接過了毛巾。

  「謝啥。」大娘憐惜地道。

  大爺抬了下頭,對陸昀錚道,「電話在那邊。」

  「謝謝您。」

  大爺擺了擺手,似在催促陸昀錚快些去。

  許宛棠這才注意到桌上還一瓶透明的液體,想必是這位大爺給陸昀錚處理傷口要用到的。

  陸昀錚打電話的時候沒有防備那一家子,將前因後果都和電話那邊的公安同志講了個清楚,包括對方有幾人、和他們現在所處的具體位置。

  聽到陸昀錚的話,一家人均是一臉驚訝。

  「咋可能呢?山裡有人販子?這些年我咋沒聽說過?」大娘壓低聲音驚訝地道。

  「年前山上是搬來了戶人家,我砍柴的時候還見過呢,可,可看著人不壞啊,不像是人販子。」天明回憶道,「而且咱們村也沒丟過人啊……」

  「怪不得大哥剛才讓我藏馬車……」

  大爺冷哼一聲,「那些畜生慣會裝模作樣,你當然看不出來。」

  「他們就算偷人也不會在附近偷,那豈不是一找一個準兒?老巢早就被端了。」大爺篤定地猜道。

  大娘拉著許宛棠的手,輕輕地撫摸著,她想到自己的女兒也和眼前的姑娘差不多大,更加可憐眼前的姑娘了,「害怕了吧?這些狗娘養的……」

  天明也跟著罵,一時間屋子裡熱鬧至極。

  陸昀錚掛了電話時,天明還在義憤填膺地譴責人販子,見陸昀錚掛了電話,他便想上前問問具體情況,看樣子恨不得現在就衝上山去把人都抓起來。

  「等會兒再說別的。」大爺點了兩下桌子,「到這兒來。」

  陸昀錚自然知道大爺是什麼意思,坐在椅子上道謝。

  「忍著點兒。」說完,他將那瓶白酒倒到陸昀錚肩膀的傷口上。

  許宛棠看著都覺得疼,陸昀錚卻一聲都沒吭,只是手緊緊地握成了拳。

  大爺對陸昀錚的表現很滿意,露出了自見到他以來的第一個笑,「好小子,有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