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許宛棠一番勸導,婷婷的情緒穩定了不少,也開始試著接受爸爸媽媽可能會離婚的這一事實。
不過若是想讓孩子對此毫無芥蒂,在短時間內幾乎是不可能的,只能慢慢適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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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陸昀錚破天荒地沒來飯館,按照計劃,參加演習的全體人員今晚會乘船離島,前往演習基地。
許宛棠是知道這事兒的,她沒想到陸昀錚會來。
當飯館快打烊的時候,男人氣喘吁吁地跑進了飯館。
陸昀錚平時要麼穿一身白的常服或者作訓服,而今天他一改往常,換了一身綠色的迷彩,頭上還戴著同色系的頭盔,作戰服外面還有一件滿是口袋的綠色戰術背心,整個人像是一把出鞘的利刃一般。
飯館裡昏黃的燈光映在他的臉上,顯現出硬朗分明的輪廓。
「陸團長咋這時候來了?」羅小娟看了眼牆上的表,「這……快離島了吧?」
陸昀錚點點頭,胸膛起伏,目光直直地看向許宛棠,嘴上雲淡風輕地道,「路過這邊,進來看一眼。」
羅小娟咋能不知道他想的是啥?十分有眼力見兒地去後廚「幹活」了。
許宛棠一轉頭,發現前廳只剩下了她和陸昀錚,一時間有些不解,後廚的活還剩這麼多嗎?
陸昀錚垂下眼瞼,一言不發地盯著許宛棠看,半晌後,他的嘴唇抿了下,才開口和許宛棠說了第一句話,一貫冰冷倨傲的聲線有些低啞,「有事兒聯繫小徐,或者找嫂子們幫忙,別自己一個人撐。」
說完,不由分說地往許宛棠手裡塞了一個小瓶子和一把小匕首。
陸昀錚的大手不免碰到了許宛棠的手心,他蜷縮了下手指,努力地將眼中的關心藏起,抬頭看了眼表,「走了。」
說完,轉身就走,生怕自己一個沒忍住伸手去抱她。
自從陸昀錚察覺到自己的心意之後,從沒離開過許宛棠,這一走,他的心裡不由得生出不舍和擔憂。
他怕許宛棠一個人在家害怕,怕那些討厭的人來煩許宛棠、怕許宛棠像之前那樣受傷、怕她受委屈……
也有點兒怕許宛棠看上別人……
算了,陸昀錚想,許宛棠平安順心就好,其他的不重要。
迎著海風,陸昀錚邁開長腿奔向大部隊,努力壓下心中的那一點兒苦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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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昀錚走後,許宛棠的生活沒什麼不同,只是中午和晚上少了個在她眼前晃悠的人而已。
不過,陸昀錚臨走時給她留下的那瓶辣椒粉和小匕首她倒是一直帶在身上。
自從來了連島之後,她得罪過的人還不少,這兩件小東西不占地方,隨身帶著還可以防身。
讓許宛棠沒想到的是,來連島之後得罪的人倒是沒找上門,來連島之前得罪的人倒是見到了。
下午,飯館沒人,許宛棠正磕著瓜子兒,和羅小娟她們一起聊天。
「妹子!我剛才去供銷社買東西,你猜咋的了?」羅小娟一臉神秘地道。
許宛棠見小娟姐的高高翹起的嘴角,再結合「供銷社」這個地點和前段時間發生的事兒,許宛棠便大概猜出了小娟姐為啥這麼興奮。
縱使如此,許宛棠還是配合地問,「咋的了?」
羅小娟再也抑制不住內心的喜悅之情,一拍桌子,兩眼放光地道,「找關係把我擠走的那個售貨員小玉,被辭了!!」
許宛棠一愣,不可置信地看向羅小娟。
「天大的好事兒啊!這就是報應!」陳月也興奮地道,但隨即她便有些不解,「誒?不對啊?供銷社的售貨員那可是鐵飯碗,咋還能被辭呢?這事兒真的假的?」
羅小娟:「真的!另一個售貨員大姐親口跟我說的,說什麼停……誒呀!我忘了那話咋說的了,感覺跟被辭了差不多!」
「停薪留職?」許宛棠問。
「對對對!沒錯兒,就是停薪留職,到底啥意思,宛棠妹子你幫我們解釋解釋。」羅小娟道。
許宛棠若有所思地道,「停薪留職,是咱們國家為了鼓勵下海創業出台的規定,如果有工作的年輕人想要創業但又怕賠得血本無歸,按照這個規定,在創業的這段時間,所在單位可以保留職位,但不發薪水,要是創業賠錢了,還可以回來繼續工作。」
陳月不解地皺眉,「那她這是創業去了?」
許宛棠搖搖頭,「不知道,也許吧。你們記不記得前些天我和你們過,說那個叫小玉的售貨員故意為難我,我打電話給先關部門舉報她了的事兒?」
幾人點頭。
「記得!她裝聽不見你說話,誣陷你插隊!我記得可清楚了!」羅小娟道。
許宛棠:「我本來想著給她個小教訓,舉報雖然不能辭退她,但上面肯定會批評教育她,她師傅又是個盡職負責的人,這次被上級教育,肯定饒不了她,可我沒想到她直接停薪留職了。」
陳月的巴掌拍得極響,「這不歪打正著了嗎?!妹子,真有你的!」
「誒?你們說,她能不能真創業成功了吧?」羅小娟有點兒不平衡地道。
羅小娟打心眼裡不想讓這樣的人得意。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問,「我是不是內心太陰暗了?」
許宛棠笑著搖頭,「才不是,天天盼著欺負過咱們的人好?那不是腦袋被驢踢了嗎?」
羅小娟笑著點頭,「你這麼說我的話我好受多了!」
「以我對那個叫小玉的人的了解……」許宛棠癟著嘴搖了搖頭,「她不適合做生意,至少以她現在的狀態不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