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昀錚連手套都沒戴,徒手將一個個「橫行霸道」的大螃蟹全都用細繩綁了起來,又將螃蟹擺到了蒸屜上。
許宛棠正切著薑片兒,提醒道,「螃蟹的肚子朝上擺。」
「好。」陸昀錚像是在完成什麼重要任務一般,認真地給背面朝上的螃蟹翻著面。
羅小娟一臉姨母笑地看著正忙活著的陸昀錚和許宛棠。
「看啥呢?笑成這樣?」陳月上完菜回到廚房,就看到羅小娟的嘴丫子都要咧到耳根去了,疑惑地順著羅小娟的視線看去。
夕陽下,十分養眼的兩道身影卓然而立,陸團長面容冷淡,只有望向身側的人時,眼中仿佛才多了溫度;宛棠妹子一張小臉兒明媚又乾淨,雖在廚房,但似乎沒有沾上半點兒的煙火氣,跟下凡的仙女兒一樣。
看著看著,陳月不自覺地和羅小娟一樣,嘴也咧到了耳根。
正巧這時許宛棠原本掖在耳後的頭髮掉出來一綹,擋住了視線。
眼看著陸團長小心翼翼地用乾淨的小拇指幫宛棠妹子把那綹掉下來的頭髮又別回去了。
結果宛棠妹子一記刀眼飛到陸團長身上,好像都嚇得不會動了。
羅小娟和陳月抓著彼此的手,握得緊緊的,強忍著沒笑出來。
等平復了情緒,陳月才小聲地附在羅小娟耳邊,聊起八卦來,「誒?小娟姐,你說陸團長到底咋想的啊?你瞅他看宛棠妹子的眼神兒,跟能拉絲兒的高粱飴似的,也天天來幫著幹活,咋就一點兒實際性的進展都沒有呢?」
陳月用「咋能這麼不爭氣」的眼神看向陸昀錚,無奈地搖了搖頭。
羅小娟壓低聲音道,「太在乎了唄,怕宛棠妹子煩他,這不?別個頭髮都膽戰心驚的。」
陳月點點頭,兩人邊說著話邊離開了廚房往前廳走。
「那這麼下去也不是個事兒啊,宛棠妹子原本就鐵了心的離婚,陸團長下的毛毛雨夠幹啥的?是老爺們兒就得有衝勁兒啊!我以前咋沒看出來陸團長這麼窩囊?」眼看著遠離了廚房,陳月對陸昀錚的評價也愈發地犀利起來。
「雖說我尊重宛棠妹子的選擇,但……但不瞞你說,我也是有私心的,宛棠妹子要是真和陸團長離了,那還能在連島待嗎?肯定就回B市了。」陳月說著說著,眼眶竟微微發紅,「我捨不得。」
羅小娟拍了拍陳月的肩膀,「你說你,就這點兒出息,宛棠妹子是和陸團長離婚,又不是跟你離婚,以後寫信、打電話不都能聯繫到?再說了,宛棠妹子那麼好、那麼厲害的人,說不定到了B市發展得更好、能遇到更好的男人呢!」羅小娟勸道。
聽到這兒,陳月的心情這才好了不少。
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眼睛一亮,「誒?!我有個主意……」
她附在羅小娟耳邊,神采奕奕地說了些什麼,半晌後,羅小娟思考了片刻,眼中帶著笑意點了點頭,「我看行。」
陳月也跟著笑,「那就這麼定了。」
*
許宛棠揭開鍋蓋,熱騰騰的大螃蟹便出了鍋。
最後一個菜上齊也就開飯了。
一桌的好吃的,幾個孩子應接不暇,都不知道看著哪道流口水了!
除了許宛棠和羅小娟做的三道菜,陳月和鄭嬌還做了一道清蒸鱸魚、一道糖醋排骨和一道涼菜。
菜碼做得極大,足夠四家人吃。
幾家人已經很熟了,沒說什麼客套話,直接開吃!
許宛棠早就饞大螃蟹了,拿起一個螃蟹就開始剝了起來。
手裡的螃蟹是個母螃蟹,把殼掰開,裡面滿滿的黃,味道好極了,一口下去滿滿的幸福感。
見許宛棠吃得那麼香,幾個孩子也都要吃螃蟹,但都不會剝。
「爸爸,我也想吃螃蟹!」果果奶聲奶氣地道。
果果沒事兒找媽媽,有事兒找爸爸,這不,剝螃蟹的活就輪到了正大口大口往嘴裡塞著菜的楊志強身上。
楊志強將一嘴的好吃的咽下去,認命地拿起一隻螃蟹,「你真會給你親爹找活兒!」
楊志強嘴上嫌棄,但剝螃蟹的動作卻絲毫沒耽誤,自己的小棉襖,說啥都得寵著!
「爸我也想吃!」虎子嗦著筷子,對錢保國道。
錢保國則不像楊志強那樣寵著兒子,他正拿著牙籤摳海螄肉呢,頭都沒抬,「想吃你就吃,跟你楊叔學著剝。」
虎子也不生氣,反而更加有了興致,拿起一隻螃蟹,學著楊志強的樣子剝了起來。
婷婷原本不會吃螃蟹,但很想吃,經錢保國這麼一說,她也讓媽媽給自己拿了個螃蟹,學著剝起了螃蟹。
「好菜不得配上好酒?我去井裡拿酒去!」羅小娟道。
提前存好的酒早就被放到井裡冰著了,這樣喝起來才爽快。
酒上桌以後,羅小娟輪番給大家的杯子裡倒酒。
倒到許宛棠這裡時,許宛棠本想拒絕,但想到她上次喝酒之後,第二天頭都沒疼,這說明她的酒量見長!
看來陳月和小娟姐說得沒錯,酒量就得練。
這不,她才喝過兩回,就已經有明顯的進步了!
殊不知,她第二天不頭疼其實另有原因。
「用給你倒不?」羅小娟還特意問了一嘴。
上次幾人喝酒的時候,宛棠妹子推三阻四的,沒喝多少目光就開始渙散了,所以這次羅小娟特意問了問,想著宛棠妹子那麼差的酒量,還是別強人所難了。
「倒!」許宛棠嗦著蟹肉,「瞧不起誰呢?」
桌上的人紛紛起鬨,只有陸昀錚一人動作一僵。
羅小娟也沒猶豫,乾脆地給許宛棠倒了一杯,「喝點兒沒事兒,這酒是南方的遠房親戚郵來的桂花酒,可好喝了,都嘗嘗。」
酒倒到陸昀錚這裡時,陸昀錚擺了擺手,「我就不喝了,我開車。」
羅小娟沒說話,兩個男人不樂意了。
楊志強:「誒?不喝可不行啊!我和保國我倆可都喝了。」
錢保國也跟著幫腔,「那今天就把車放飯館門口唄,等明天早上再過來開。」
陸昀錚還是搖頭,「不了。」
他之前答應過許宛棠,在和許宛棠同住的這段時間裡不碰酒,說到就要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