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宛棠叫上了虎子和果果,「走,咱們出去衝下腳。」
果果連忙掙脫了親爹楊志強的懷抱,屁顛屁顛地跟虎子哥哥牽著手亦步亦趨地跟在她棠姐身後。
楊志強撫額,只覺萬分挫敗,看來自己在女兒心中的地位越來越低了,被許宛棠一叫就走了,半分留戀都沒有。
陸昀錚端著一盆水走在最前面,許宛棠跟在後面,最後面是兩個孩子。
鄭嬌這下知道陸團長燒那麼多水是做什麼的了,忍不住有些羨慕地道,「陸團長對許同志真不錯,我家老孫要是能有陸團長一半兒體貼,我也不會離家出走。」
鄭嬌說著說著,眼睛裡面就熱熱的。
一提到孫大偉,陳月就氣不打一處來,「那孫大偉還是個人了?有他那麼拎不清的嗎?腦袋被驢踢了吧?」
陳月毫不避諱地罵道。
這些天,鄭嬌早就跟她們熟悉了,幾人的關係也近了不少,所以鄭嬌和孫大偉的事兒她們早就一清二楚了。
陳月這一開罵,楊志強在一旁坐如針氈,「媳婦兒,在背後說人壞話,被人知道了咋整?」
孫大偉怎麼說都是楊志強的戰友,楊志強不免有些害怕被有心之人聽到,要是鬧到檯面上挺不好的。
楊志強這話正觸到了陳月的霉頭,「咋的?你稀罕他啊?那你跟他過去吧!」
楊志強非常有眼色,見風向不對連忙調轉方向,「沒有沒有!咋能呢?肯定是他太過分了。」
其實楊志強根本不知道孫大偉和鄭嬌之間具體發生了什麼,但按照現在這樣的情況,順著他媳婦說准沒錯。
陳月這才滿意地轉過頭,繼續義憤填膺地吐槽孫大偉,「那王蘭英跟他啥關係啊?他就把人往家裡帶?別人在背後得咋蛐蛐他啊?而且你出來這麼多天了,都沒聽說他出來找找,太氣人了!」
得知了部分細節的楊志強一改剛才的態度,「啥?這麼拎不清!那……那現在王蘭英還在家裡呢?」
鄭嬌搖搖頭,「我也不知道。」
「你聽我的,這回你可別像以前似的那麼容易地就低頭,咋的也得讓他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和你道歉,並且保證以後尊重你的意見之後你才能和他回去。」
「我才不回去,我在這兒挺開心的,回去我還要看他的臉色。」鄭嬌喃喃道,「我就是……有點兒擔心婷婷。她爸家務活一概不通,又不會照顧孩子,我怕婷婷生病,這孩子免疫力本來就有點兒低,一熱了一涼了都容易感冒,要是真的生病了,她爸也沒時間照顧她……」
在座的都是有孩子的人,尤其是羅小娟和陳月,作為母親,她們對鄭嬌現在的心情也十分理解。
孩子都總有不聽話的時候,有時候腦袋都被氣得嗡嗡響,但無論如何都是自己生下來的骨肉,老話都說母子連心,怎麼能不擔心呢?
「這樣吧,明天周六,婷婷不上課,你這邊兒的換洗衣物也沒幾件,正好趁著明天我們陪你回家一趟,收拾收拾東西,正好也看看孩子,咋樣?」羅小娟提議道。
許宛棠給兩個孩子沖完了腳,又和陸昀錚互相幫助,兩人拿著盆互相潑了潑,這才清理乾淨。
她一進屋,就聽到了小娟姐的話,便明白了過來他們在說啥。
「你別怕,不耽誤生意,我們不在飯點兒回去。」許宛棠接過話茬,一進來就安慰道。
這正是鄭嬌心裡最擔心的,如今見許宛棠這麼說,鄭嬌便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好,謝謝你們。」
「害,你謝啥?多大點兒事兒啊!就這麼定了!」陳月拍板將事情定了下來,她們三個約好明天晚上過了飯點兒,就陪鄭嬌回家取東西,順便看看鄭嬌的女兒。
時間很快來到了第二天晚上。
送走了最後一批顧客,許宛棠便去門口,掛上了暫停營業的牌子。
「咱們走吧?」鄭嬌有些迫不及待地道。
「走啥走?先不走。」陳月神秘兮兮地道。
正當鄭嬌疑惑之時,羅小娟從包里拿出了一件裙子,放在鄭嬌旁邊,「來,換上,咱們風風光光地回去,讓他知道咱們又不是離開他活不了了!」
「這裙子是我們昨天晚上回去的時候,在車上商量好要給你買的,裙子是宛棠妹子今天中午從村委會回來去供銷社挑的,你快試試看!」
「供銷社的樣子太少了,你先對付穿,等過一陣子咱們幾個給自己放幾天假,去城裡的百貨買,那兒的裙子比咱們供銷社的好看。」許宛棠道,「快試試,愣著幹啥?」
鄭嬌看著眼前深藍色的裙子,眼淚「唰」地一下就流了下來。
哪個女人不喜歡漂亮衣服呢?
她和孫大偉剛結婚的時候,看見別的大姑娘小媳婦兒穿裙子,她就十分羨慕地也想買一條。
鼓起勇氣把這事兒跟孫大偉提起,只得到了孫大偉一句,「你那厚身板子穿著也不好看啊!別浪費錢了,有那錢吃點兒啥不好?」
後來有了孩子以後,她多看穿著漂亮裙子的人一眼,孫大偉就說她「不正經」,說她都是一個孩子的媽了,還想著美,說出去都丟人。
久而久之,鄭嬌便真的覺得她太醜,不配穿裙子;她是一個孩子的媽,不能穿太好看的衣服,這是不守本分。
所以她在看到家屬院裡來了個每天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許宛棠時,她的第一反應就是站在孫大偉那邊,批判她的種種。
如今一件許久之前就隱隱存在在心裡,卻又似乎是不可能實現的願望就在眼前實現了,鄭嬌除了不可思議的同時,只剩下了感動。
但感動之後,鄭嬌開始推拒起來,「我……我不好看,要不退了吧?我撐不起來,買了在我身上也是浪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