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來了？」許宛棠看著眼前的陸昀錚，驚訝地問。
陸昀錚沒和她說今天中午會來。
而且今天一早分明是穿著軍裝走了，可現在卻換了身常服，也不知是什麼時候換的衣服。
換下軍裝後的陸昀錚雖不如平時那般惹眼，但因著他挺拔的身姿和清俊的臉依舊惹人注目。
「午休。」陸昀錚似是知道許宛棠心裡想的是什麼一樣，對許宛棠道，「你去後廚幫忙，我在前廳算帳。」
「可……」許宛棠的話還沒說完，陸昀錚就接著道，「現在是飯點兒，人多，等這陣兒過去沒那麼忙了我就回去，不會耽誤我的事兒，你放心。」
許宛棠這才點點頭，邊繫著圍裙，邊往廚房走，還不忘囑咐道，「別算錯了！」
陸昀錚無奈地笑笑，眼中帶著一絲寵溺，耐心地回答，「不會。」
話落，陸昀錚便搬來了個凳子，和果果坐在一起，一大一小坐在門口收錢。
只不過在整個收錢的過程中，果果只起到了一個存錢罐的作用。
許宛棠進廚房幫忙，可算是解決了陳月的燃眉之急。
一個中午，許宛棠和陳月揮著鍋鏟的手就沒停過。
幸好裝修的時候許宛棠特意囑咐了陳月帶著工人在後廚裝兩個大些的排風，又把後廚的結構改了改，讓後廚更加的通風，這才不至於被煙燻，也不會熱得中暑。
中午雖忙，但時間過得飛快。
吃飯的人漸漸不像之前人那樣多了，人一少，幾人便能停下來歇一歇。
陸昀錚快到了下午集合的時間，剛忙完就腳不沾地地回了部隊，臨走前讓果果把剛才收的那沓錢交到了許宛棠手裡。
到了下午，飯館就沒什麼客人了，得了空隙，許宛棠三人便數起錢來。
果果也伸個小腦袋盯著看，嘴巴嘟囔著「一、二、三……」
只不過每次數到十的時候，她就停了下來，見沒有人注意到她，又若無其事地接著從一開始數。
在陳月和羅小娟期待的目光中，許宛棠的眼睛亮晶晶的，「我數完了！」
陳月和羅小娟直著急。
「數完了你倒是說啊！一中午賺了多少？」陳月焦急地問。
「就是啊，妹子你別賣關子了，我這心臟突突的。」羅小娟撫著心臟，期待地看向許宛棠。
許宛棠見她們兩個這麼著急，便壓低了聲音，「二十五塊五！」
「啥？多少？二十五塊五？」一瞬間，陳月的眼眶都激動得紅了，扯著許宛棠的衣袖，再一次跟許宛棠確認道。
許宛棠見她激動，俯身抱了下陳月，「沒錯，一個中午我們就賺了二十五塊五。」
羅小娟握緊了拳頭，笑了出來，「這不比當那個勞什子售貨員賺得多多了？」
「沒錯，咱們還得感謝她呢！要不是她走後門給咱們擠下來了，咱們也不會開飯館。」許宛棠安慰道。
三個人抱在一起，互相拍著彼此的肩膀，給彼此打氣。
果果也來湊熱鬧，小腦袋瓜直往三個大人中間鑽。
「果果也要！」
陳月破涕為笑，把自家姑娘也抱了進來。
過了一會兒，許宛棠拍了拍兩邊的陳月和羅小娟，安慰道，「以後會越來越好的。」
許宛棠給陳月抹了把眼淚，「現在就哭得這麼激動，你以後得咋辦？」
果果也學著許宛棠的樣子給媽媽擦眼淚，「媽媽不哭……」
「好，媽媽不哭，媽媽是高興的！」
店裡下午的時候又陸續來了幾個顧客，到了晚上的飯點兒，又忙了好一陣兒。
晚上也來了這麼多人，這倒超出了許宛棠的預料。
稍微向顧客們打聽了一嘴，許宛棠這才知道，原來是她們的飯館的口味好，再加上中午「一小時免費品嘗」的力度大，這樣一來，一傳十、十傳百，不少人都聞訊而來。
尤其是不遠處的廠子的工人們，一下班就直奔被工友們念叨了一下午的「姐妹飯館」吃飯。
吃上一口，立馬就明白了為啥會讓工友們這樣念念不忘。
這也太好吃了！
這菜里是放了多少油啊！太香了！
不僅好吃，價格還實惠，一次能吃好幾種菜，這錢，就該給這幾個老闆賺！
暮色漸沉，小飯館也要打烊了。
三人忙活了一天，沒有一個不腰酸背痛的。
但即使是這樣，她們也開心！
開業的第一天，錢包就賺得鼓溜溜的，縱使再累也值了！
關門後，三人癱坐在椅子上，累得看著彼此傻笑。
果果早就被楊志強接回了家去，小孩子在外面待了一天，午覺也沒睡，困得不行了，飯館只剩下了許宛棠、羅小娟和陳月。
「一會兒我炒幾個菜，咱們仨說什麼也得喝點兒慶祝慶祝！」陳月顛勺顛得手都有些抖，但還是十分興奮地提議，「一定得慶祝！咱們一天就賺了五十塊！比不少人一個月賺得都多！」
許宛棠和羅小娟也十分贊同，沒多久，陳月就炒出了兩個小炒，羅小娟則往桌子上哐哐哐地放了幾瓶啤酒。
自從上次喝了葡萄酒斷片以後，許宛棠對自己的酒量還是有比較清晰的認知的。
「我……」
許宛棠剛要拒絕，就被羅小娟堵了回去，「可別說你不能喝啊！」
「就是！那也太掃興了！」陳月也跟著附和。
許宛棠：「我酒量太差了，上次自己在家喝了瓶葡萄酒就斷片了。」
羅小娟大手一揮，「那有啥的？有我倆呢！」
「對，我酒量嘎嘎的！我都不知道醉是什麼感覺，你放心，我肯定把你安全送到你房間。」陳月拍著胸脯保證道。
許宛棠見她這麼說，便放下心來。
喝醉了就睡唄！有陳月和羅小娟送她回去呢！
想到這兒，許宛棠便不再推辭。
*
陸昀錚在部隊的時候耽誤了些時間，和沈政委商量了一會兒有關軍事演習的事情。
一抬眼都已經快九點了。
陸昀錚不敢耽擱，先回家看了一眼，發現許宛棠還沒回家。
陸昀錚生怕許宛棠出了什麼事兒，急忙往飯館趕。
下了車，打開飯館緊閉著的門，就見他擔心的人兒捧著酒瓶子衝著站在飯桌上跳舞的羅小娟傻笑，邊傻笑邊拍手，吼著，「再來一個！」
地上儘是酒瓶，看上去這仨人喝了不少。
三人中只有陳月看上去還算清醒，但可能因為喝得太多，酒量一向好的陳月眼神也不聚焦了。
陸昀錚走到許宛棠身旁，蹲下身直視著她的眼睛，「還好嗎？難不難受？」
許宛棠看見他，將頭轉向一邊，裝不認識。
陸昀錚萬分無奈，但看到她這副模樣，嘴角不自覺地噙著一抹笑，「你想回家還是想再喝一會兒？想再喝一會兒的話我在這兒等你。」
許宛棠因為喝了酒，平時隱藏起來的情緒放大了數倍，她轉過頭，定定地看了陸昀錚一眼，隨即櫻唇微張。
就在陸昀錚向她身邊靠近了些許，以為她要說些什麼的時候，許宛棠嘴巴抿起，對著他的臉一下子「呸」了一聲，還不忘罵了句，「壞人！」
她的神色認真，臉上也帶著明晃晃的厭惡，讓陸昀錚嘴角的笑僵得有些難看，心臟仿佛驟然被一隻大手緊緊地攥緊。
「妹夫來了？把我妹子送回去吧，她喝大了……」陳月些大舌頭地道，此時的陳月顯然已經把對許宛棠的承諾拋在了腦後。
「好。」陸昀錚答應了下來，但面對刺蝟一樣的許宛棠，陸昀錚又不知如何下手，生怕被她厭煩。
糾結了半晌，陸昀錚才蹲在了許宛棠身前，英俊的臉側過來一些，「上來吧，我送你回去，明早你還要早起上班呢。」
不知是哪個關鍵詞激活了許宛棠，剛才還對陸昀錚有些防備的許宛棠搖搖晃晃地趴在了陸昀錚的背上。
上去後，雙腳還用力地往前蹬了一下，喊了聲，「駕！」
陸昀錚無奈搖頭，但還是配合地起身、隨著許宛棠的指令往前走。
臨走前還囑咐尚有一絲理智的陳月，得知陳月剛剛已經用飯館的電話給楊志強、錢保國和他剛打完電話，只是他在趕來的路上，沒接到電話，楊志強和錢保國馬上就到，陸昀錚才離開。
畢竟陳月和羅小娟看上去也都不怎麼清醒，想必需要人扶回去，但他又不好去扶，只能先把許宛棠送回去，再開車來接應錢保國和楊志強。
陸昀錚背著許宛棠往前走，背上的人突然動了動，陸昀錚頸側一熱，與之同時而來的是許宛棠委屈巴巴的聲音，「你是壞人。」
陸昀錚步子一頓，心猛地往下沉了沉。
許宛棠積攢在心裡的不滿此時像是終於找到了突破口一般，趴在陸昀錚的背上，語氣藏著難掩的失落，「為什麼把我一個人留在B市呀？我做錯什麼了嗎……」
許宛棠眼神空洞，像是在問陸昀錚，又像是在呢喃，「為什麼總是凶我呢？我也會傷心的呀……」
身後的人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一個問題像是在自言自語，「為什麼不喜歡我呢？……」
陸昀錚的心裡堵得難受，喉嚨上下動了動，眼中儘是心疼。
「喜歡你，我喜歡你。」
「對不起。」男人眸子中滿是無措和後悔，顫著聲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