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從他懷裡抬起頭：「那些照片，刪掉。」
賀聞璟垂眸看她。
屋內光線昏暗，但兩人的眼睛是亮的。
「我捨不得。」
「今天的麻煩，就是因為你發的那張照片鬧出來的。」
賀聞璟沒料到會是這樣，他反手從旁邊拿過手機，抱著姜晚點開相冊，有些不情願的道：「我再看一遍。」
他當著姜晚的面，把那些羞人的照片一張張的細看一遍，這才點了刪除，而且主動在「最近刪除」里把他們清空了。
「沒了。」他有些失望的對姜晚道。
姜晚懸著的心落了地：「嗯。」
賀聞璟：「你來都來了，明天咱們出去逛逛，幫小直挑禮物，過兩天他生日的時候我帶回去。」
他把姜直放在心上，姜晚當然高興，窩在他懷裡「嗯」了一聲。
兩人相擁，沒有進一步的動作。
姜晚：「會不會耽誤你工作？」
賀聞璟沉默了一會兒：「不會，馬上就到年底了，不怎麼忙。」
姜晚：「嗯。」
賀聞璟有些欲言又止：「你想要什麼，我給你買？」
姜晚：「不缺。」
她覺得抱著自己的這雙手臂有些用力。
姜晚：「賀聞璟。」
賀聞璟：「我在。」
姜晚：「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關於你們家的事，你曾經的事，你不說，我不問，但我……」
賀聞璟：「也沒什麼好說的，爹媽死的早，就小姑疼我一些，外表風光，實則可憐。」
黑暗裡，他臉上扯出一抹苦澀的笑：「爹媽留了點遺產，二叔想爭過去，就想讓我出去做上門女婿，我反抗的時候意外落了水，後面的事，你都知道的。」
姜晚能明白，兄弟之間爭奪財產，她從小在地鄰身上見得太多了。
只是像賀家這樣要致對方於死地的，倒是第一例。
姜晚：「我不是想窺探你的秘密，但我對你，從來沒有過任何惡意隱瞞，我這人很簡單，不是你想像的那種沒了男人活不下去的女人，更不會做出腳踏兩隻船這種事。」
她的語氣很鄭重，賀聞璟的手臂緊了緊。
姜晚：「我討厭被人誤會，你明白嗎？」
賀聞璟「嗯」了一聲：「沒下次了。」
他好像是第一次對姜晚解剖自己的真心：「我這人，以前吧，外人看著風光，因為家裡有錢嘛，基本上要什麼有什麼，但其實，我心裡很沒有安全感。我從小看別人的臉色，像流浪狗一樣把屬於自己的東西緊緊護著。」
姜晚又怎麼會不明白？
他們的性格缺陷，都是成長環境所致的。
賀聞璟霸道，她摳門愛財。
嘆一口氣，相互取暖罷了。
冬天的瞌睡好睡，姜晚睡到九點才醒。
賀聞璟坐在窗前的桌上戴著耳機，面前擺著電腦，好像在忙，看到她坐起來，帶著微笑：「叫了早餐，還是熱的，你吃了我們出門買禮物。」
姜晚遞還給他一個微笑，感念他的體貼。
從浴室洗漱出來，看到她的衣服整整齊齊的放在床邊。
乾乾淨淨的，有洗衣液的味道。
賀聞璟的這些好，讓她把昨天的不快都放了下去。
換了衣服吃了早餐，兩人正要出門，敲門聲先響起。
賀聞璟正在收拾電腦，道：「可能是章行，你開一下門。」
姜晚已經往門邊去了，拉開門一看，外面站著的是一個陌生的年輕男人。
男人看到她 ，明顯也比較驚詫：「你是……」
姜晚回頭看向賀聞璟。
賀聞璟已經走了過來，臉色很難看。
他一把就把楚杭拽了進來，往外探頭看了看，確保後面無人，才緊緊的關上了門！
「誰讓你來的？！」他鐵青著臉問從天而降的楚杭。
楚杭笑嘻嘻的：「你放心，我對外說是來考察項目，沒人知道我來見你。」
說著他轉頭看向姜晚：「這位一定是嫂子吧？嫂子你好漂亮！謝謝你這段時間照顧阿璟！」
姜晚已經明白，這人是賀聞璟的舊人。
她有些拘謹的朝楚杭點了點頭：「你好。」
賀聞璟無奈介紹道：「我朋友，楚杭。」
姜晚：「嗯，那你們聊，我出去轉轉。」
還沒轉身，賀聞璟道：「你不用迴避，我和他沒什麼聊的。」
楚杭癟了下嘴：「你這樣說我會傷心的。」
他看著穿戴整齊的兩個人：「你們這是要出去嗎？咱們一起啊！」
賀聞璟低喝道：「誰要和你一起！你來有沒有事？」
楚杭搖頭：「如果想你了不算事，那就是沒事。」
賀聞璟：「那你就該去哪兒就去哪兒，別在我身邊晃，我還不想死！」
楚杭不以為然：「放心，我身後真的沒有尾巴！」
賀聞璟知道這人難纏甩不掉：「那你就在這兒待著，我出去一趟，回來再收拾你！」
姜晚：「別去了吧，你們聊你們的，我回林城……」
賀聞璟打斷：「說好要去的！走吧。」
他給了楚杭一個警告的眼神，和姜晚出了門。
電梯裡，賀聞璟一言不發，這氣氛讓姜晚覺得有些呼吸不暢。
賀聞璟一側目，道：「我和楚杭是髮小，上次我回去見了一面，他找我真沒什么正事，你不用覺得耽誤到我了。」
姜晚點了點頭。
賀聞璟：「前面是安正最大的商場，咱們去裡面挑。」
他整理了一下情緒，帶著姜晚上車。
賀聞璟在商場挑了一輛兒童電動車，可以騎著出去玩的，非常炫酷，又買了不少玩具，還給姜晚挑了幾身衣服。
就像是想要彌補什麼一樣，一直問她還想要什麼。
她多看一眼的東西，他都要叫人包起來，嚇得姜晚後來只能垂著頭走路。
姜晚看著大包小包把車的後備箱都塞滿了：「你花錢大手大腳的。」
賀聞璟：「給你們花，我樂意。」
逛了這一圈，已經接近十二點了。
賀聞璟看了看時間：「吃飯吧，吃了我送你上車。」
姜晚：「你朋友還在酒店等你呢，飯不吃了，你回去吧。」
賀聞璟拉著她往商場走：「不能讓你餓著肚子回去，我會心疼的。」
他們朝商場側門走去。
這邊進去離餐廳更近。
賀聞璟接了個電話，悶頭走在前面，姜晚跟在他身後。
「小心啊——」
突然頭頂傳來一聲大喊。
姜晚抬頭一看，一個黑乎乎的什麼東西從上空掉下來！
她想也沒想，用力朝賀聞璟撲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