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永之在車上見到了李安娜。
她今天會陪自己一起去見客戶。
李安娜和往常一樣，就算是冬天，穿的也是齊膝的職業套裙。
因為坐在車裡，她的大衣拿在手上。
霍永之看見她，愣了一下。
李安娜神色如常，說了一聲「霍總早」，然後把iPad遞給他：「霍總，這是我們今天要談的大概內容，您再熟悉一下。」
車徐徐往前開，霍永之有些集中不了注意力。
李安娜察言觀色：「霍總，是不是酒還沒醒，我這裡有醒酒藥。」
她說著已經拿過一個保溫杯，倒了水遞到霍永之手裡，然後把一粒藥放在他掌心。
她的表情和行為和往常沒有任何異樣，這讓霍永之有些恍惚。
自己昨晚在車上，或許並沒有碰她。
李安娜有男朋友，她的入職表上填寫的緊急聯繫人就是她男朋友，如果昨天自己真的對她做過什麼，她不會這麼淡定的。
肯定是自己喝多了恍惚了。
霍永之把藥吞了下去。
他知道自己喝了酒後，在那方面的需求會比平日要旺盛一些，肯定是因為喝多了，幻想出來那樣的畫面。
可是為什麼幻想的對象，會是穿著短裙的李安娜！
霍永之的喉結滾了好幾下，側頭看了看李安娜。
她還是如往常一樣，公事公辦的關心：「霍總，好點了嗎？」
霍永之把杯蓋遞給她，回過頭「嗯」了一聲。
去了客戶公司，談了半小時，他一直有些心不在焉，好在有李安娜在，沒有讓對方感受到怠慢。
從對方公司出來，霍永之終於停下腳步。
李安娜站在他身側：「霍總，怎麼了？」
霍永之盯著她的眼睛，直接問道：「昨天你送我回去的？」
李安娜坦言：「我和阿傑哥。」
霍永之 ：「我在車上，是不是對你動手動腳了？」
那種感覺太真實了，絕對不像是幻想。
李安娜沉默了，眼睛看著地面。
她的反應讓霍永之有種被當頭一棒的感覺。
李安娜的聲音變了，沒有往日那般端正嚴肅，而是帶著柔弱。
「霍總，我不會說出去的，您能別辭退我嗎，我很需要這份工作。」
霍永之愣住了。
難道一個人被人占了便宜，不應該憤怒、反抗嗎，怎麼會是哀求呢。
霍永之心裡很不是滋味。
猶豫了一番，道：「我不是有意的，我喝多了，以為是柳純。」
李安娜抬起頭，眼圈發紅：「我知道，我不會告訴任何人的，阿傑哥也會當沒看到，霍總，您別辭退我。」
霍永之：「你不生氣嗎？」
李安娜搖了搖頭。
霍永之：「為什麼？就算我當時喝醉了，這……算是性騷擾。」
李安娜仍舊搖頭，她咬著嘴唇，有些艱難的開口：「霍總，如果我覺得是……騷擾，我當時就……推開你了……」
霍永之：「……」
這，算是什麼暗示嗎？
李安娜的眼淚流下來：「霍總，我……您非常非常的出色，很吸引人，我很崇拜您，如果您因為這件事辭退我……」
她沒再說話，只是哭聲有些抑制不住，咬住了手背。
和往日那個精明能幹的秘書很不一樣。
霍永之嘆了口氣：「我才是那個壞人，你哭什麼。」
→
他伸手拍了拍李安娜的肩膀：「昨天的事很抱歉，你如果需要什麼補償，可以告訴我。」
李安娜搖著頭：「我不要，是我自願的。您放心，我不會打擾您和柳主管，我會當這件事沒發生過，您別趕我走就行……」
霍永之暗暗鬆了一口氣，彎起唇角，聲音柔和不少：「我怎麼會辭退你，公司是好不容易才招到一個你這麼能幹的秘書的。走吧，回去，外面怪冷的。」
——
柳純送走霍永之後，這才慢騰騰的忙自己的事。
洗漱出來，撿起霍永之昨晚換下的衣褲，抖了抖，目光被肩膀處的一個紅印吸引。
淺灰色的襯衣，紅色的印記。
伸手摸了摸，是口紅。
聞了聞，淡淡的口紅香。
柳純的手有些抖。
把襯衣又仔細翻了翻，別處沒什麼異常了。
她坐在床邊，想起昨晚李安娜艷麗的嘴唇。
一定是她扶霍永之上來的時候蹭上的。
一定是。
柳純覺得渾身都沒什麼力氣。
就算是無意蹭到的，她心裡也非常的不好受。
況且昨晚李安娜的語氣，萬一她是故意的呢……
這樣的小插曲，以後不知道還有多少。
柳純突然覺得，自己在這段感情里，很沒有安全感。
她越是表現得大度，卻越是計較霍永之和那些女員工女客戶的接觸。
她在床上睡得昏昏沉沉的時候，手機響了，是霍永之的來電。
「今天怎麼沒來上班？」霍永之的聲音帶著一如既往的關心。
柳純的眼睛一瞬間就濕潤了，咬著拳頭還是沒止住哭聲：「痛……」
「什麼痛？哪裡痛？」霍永之急了。
柳純哽咽著：「大姨媽來了，好痛……」
霍永之明顯鬆了一口氣：「寶貝，你嚇我一跳啊，我給你買藥回來。是不是午飯也沒吃，我給你帶吃的。」
柳純細細的「嗯」了一聲。
她大姨媽第一天會有強烈的痛經，霍永之是知道的。
握著掛了電話的手機，她縮在被窩裡面，還是止不住的流淚。
霍永之還是很在意自己的。
他對她的關心和愛沒有改變，是自己太疑神疑鬼了。
臉上終於有了笑意。
半個小時後，她聽到外面開門的聲音，柳純連忙起床，拉開臥室門出去：「親愛的……」
看到來人的時候，她的笑僵在臉上。
來的不是霍永之，而是李安娜。
她手上提著兩個袋子，笑著對怔住的柳純道：「柳主管，這是霍總吩咐我給你帶的止痛藥和午飯，你躺著吧，我給你端過來。」
柳純看著她紅艷的唇，胃裡有些翻湧。
那個色號，和髒衣籃里男士襯衣上的一模一樣。
李安娜走過來，把袋子放在茶几上：「怎麼了柳主管，很不舒服嗎？要不我還是給霍總打個電話吧，高層會議推遲一點就好了。」
柳純站在自己的家裡，卻覺得有些無措。
她像是一個客人，被別人安排著。
「謝謝你跑一趟，我自己來吧。」她終於發出了一點兒聲音。
李安娜笑著道：「你和我客氣什麼，霍總吩咐的事，我肯定要盡心盡力辦好的。開水壺是在廚房嗎，你先吃飯吧，我去倒開水。」
柳純看著那進入廚房的背影，有一種想要掀翻一切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