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霞山,此時已成一片焦土。
豬妖王疲憊的坐在一顆燒焦的松樹下。
周圍躺著的都是疲憊不堪的妖族士兵。
這是落霞山第五次打退官兵的圍剿,可是付出的代價也極為慘重。
無奈敵人太多,他們先放火燒山,然後又用紅衣大炮轟了一輪,然後才開始進攻。
就這樣,落霞山的勇士們憑藉自己的兇悍,硬扛了五次攻擊,打退了數倍於他們的敵軍。
至少五萬朝廷軍隊隕落在落霞山。
現在山上的豬妖還剩幾百妖眾,很多也都帶著傷。
山上能吃的東西也不多了,再打下去,只能吃同伴的屍體了。
再這樣下去,難道真要如噩夢般啃食同伴的屍體嗎?
周圍的山頭,也都被官兵剿得七零八落,那裡的妖族不知是死是活。
妖族就像被圍困在絕境中的困獸,不知還能撐多久。
周圍的山頭已經被剿的七七八八,狼頭山也已經淪陷。
沃特法克帶著上百狼妖突圍出來,也來到了落霞山。
「大王,現在怎麼辦,要不我們先撤吧,往西北過了雁門關就是草原,天高任鳥飛,他們肯定追不上我們,或者往東回鄴城也行,雲霧山易守難攻,朝廷肯定拿我們沒辦法。」
「你他媽還真是個白眼狼,公子讓我們在外圍牽制敵人,如果走了,朔州城就真的成了孤城了。」
「可是朝廷有百萬大軍,還有火炮,我覺得公子根本沒有勝算。」
「我不會走,我的修為和這條命都是主人給的,我會戰鬥到最後一刻。」
豬妖王握緊了手中的刀,看了沃特法克一眼,心中已然起了殺意。
「我記得你以前叫富貴,這個名字挺好的,苟富貴,勿相忘,你改回來吧。」
他忽然抬頭看向遠方,手中的大刀狠狠地插在地上。
這時遠方飛來兩人,是白虎王和野牛王。
兩人直接落在豬妖王面前。
「二位長老,怎麼有空來落霞山。」
「我們得知落霞山被朝廷圍剿,損失慘重,特地籌集了一些糧食和物資,犒勞落霞山的兄弟們。」
豬妖王心中感激:「二位長老客氣了,」
野牛王笑道:「豬妖王不用這麼說,您現在才是我們妖族的領袖,大夥的主心骨,肯定不能讓落霞山衣食無著。」
白虎王嘆了一口氣:「現在朝廷大軍步步圍剿,各個山頭都損失慘重,下一步怎麼辦,還得請豬妖王到臥虎山一趟,咱們和妖會幾個長老一起商議一個對策。」
野牛王緊接著道:「對嘛,現在山雞王和耗子王已經死了,妖族群龍無首,我們幾個商議了,今天晚上就開會,推舉豬妖王大哥為下一任話事人。」
「幾位長老客氣了,我何德何能……」
「豬妖王就不要客氣了,現在這種局面,還得您站出來主持大局,今天晚上和妖會總部不見不散。」
「那好吧!晚上我一定到。」
白虎王從儲物戒指里拿出一些糧食和酒,道:「晚上我在臥虎山掃榻以迎,這一次帶的東西不多,晚上我再讓人送一些物資來犒勞落霞山的兄弟們。」
「有勞二位,我們晚上見!」
二人起身離去,此時天空忽然有幾滴雨落下。
豬妖王吩咐把這些物資發下去,沃特法克殷勤地遞過來一壇酒。
豬妖王拍開泥封,狠狠地灌了一口,罵道:「這鬼老天,大冬天的怎麼下起雨來了,落霞山現在連個遮風擋雨的地方都沒有。」
天漸漸黑了,那如墨般的黑暗像是要把我們整個吞噬。雨也越來越大,冰冷的雨滴狠狠砸下,打在豬妖王粗糙的皮膚上,也打在周圍那些倖存豬妖們的身上。
他們只能縮在雨中,瑟瑟發抖。身上這厚厚的皮,平日裡能抵禦些刀劍傷害,可在這寒冷的雨水侵襲下,也只是勉強能抵擋幾分寒意。
雨滴順著皮毛滑落,帶走他們本就不多的體溫。有些受傷的兄弟,傷口被雨水浸泡,疼得直哼哼,那聲音在這風雨交加的夜裡,顯得格外悽慘。
世間大雨滂沱,萬物苟且而活。
豬妖王站起身,扛起大刀,一個小豬妖怯生生地遞過來一片寬大的樹葉。
「大王,給你傘!」
「大王不用,你留著吧!」
豬妖王摸了摸他的頭,起身冒著風雨朝臥虎山方向飛去。
朔州城
太守府內燈火通明,一群人正在緊張地制定作戰計劃。
本來計劃今晚偷襲糧倉,切斷朝廷大軍的糧道,結果一場大雨使計劃不得不擱淺。
敵人的存糧地點和運糧通道都已經搞清楚,就在城東二百里的烏巢山。
那裡是四方交通要道,遠離戰場,糧食都匯聚在那裡,不過葉太尉也派了五萬重兵防守。
李平安看著地圖,問:「能不能把大炮帶過去,直接把烏巢山給轟平了。」
鄧懷山搖搖頭:「難度太大,想要把大炮帶出包圍圈而不被發現,幾乎不可能。而且我們的地道出口都在包圍圈內,早知道讓那幫耗子挖到五十里以外了,可以直接跳出包圍圈,奔襲烏巢山。」
王老邪道:「那只能混進運糧的隊伍,等他們去拉糧食的時候發動襲擊。」
李平安拿出裝著炮彈的儲物戒指:「我一個人去就行了,人多了反而不好,收集城內所有的火油和引火之物,到時候給他來個火燒烏巢。」
鄧懷山勸道:「少主,你是所有人的主心骨,絕對不能以身犯險,而且火藥最怕的就是水,今夜時機不對,等我和丁休商議後再做決定吧!」
李平安看著門外的雨,嘆了口氣:「這雨下的太不是時候,等雨停了再說吧!」
一道閃電划過天際,李平安沒來由一陣心慌,寒冬臘月打雷,似乎這是個很不好的預兆。
…………
豬妖王已經到了臥虎山和妖勝總部。
五人坐在一起飲茶,白虎王熟練地洗茶杯,泡茶。
「請茶,請!」
豬妖王端起茶杯,一飲而盡,似乎今天的茶,香醇了許多。
白虎王開口道:「山雞王死了,耗子王也死了,現在朝廷百萬大軍虎視眈眈,最近大夥都是損失慘重,妖族不能群龍無首,今日請諸位來,就是要選一位新的話事人出來,領導和妖勝。」
野牛王開口道:「我選豬妖王,他現在已經是半步妖帝,更是帶領妖族滅了十萬人族先鋒軍,俺老牛服他。」
巨蟒王吐著長長的信子,陰測測道:「咱們現在都是十級妖王,只要跟著李平安,相信也都有成為妖帝的那一天,只可惜他這人不識時務,非要跟朝廷作對,真是可惜。」
豬妖王臉色陰沉了下來:「巨蟒王,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唉,我的意思很明顯,有些人太蠢,明知道跟著李平安死路一條,非要一條道走到黑,可千萬別把我們也給害了。」
豬妖王眼睛眯了起來:「巨蟒王,你的意思是,你們想要投靠朝廷?」
「正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我們幹嘛非要呆在一條要沉的破船上。」
豬妖王環視了四人,巨蟒王面色陰冷,野牛王一臉冷笑,禿鷲王似有愧色,白虎王眼神閃爍。
豬妖王忽然指著幾人大吼道:「原來你們早已經投靠了朝廷,今日誑我來,就是要除掉我對不對!」
白虎王嘆了口氣:「豬妖王,不要再反抗了,我已經向鎮妖司葉指揮使求過情了,只要你投降,可以饒你一條性命!」
「真是搞笑,我殺了朝廷這麼多人,就憑你幾句話,他們就能放過我嗎?」
禿鷲王道:「抱歉了,豬兄,我們也是為了保全妖族!」
豬妖王舉著刀猛地站起來:「就憑你們幾個二五仔,軟骨頭,也想抓我向朝廷邀功?」
忽然一陣頭暈目眩,手裡的刀都拿不穩了。
「豬妖王,你不要反抗了,剛才你的茶里,放了無色無味的十香軟骨散,是鎮妖司葉指揮使給的,可以讓你在一個時辰之內無法運行靈氣,和凡人無異。」
「卑鄙,不過你們也喝了,都是凡人,我還怕你們不成!」
「我們是喝了,你一個人也打不過我們四個對不對。」
隨後一拍桌子道:「把他捆起來,交給鎮妖司葉大人!」
巨蟒王猛地一甩尾巴,如離弦之箭般朝著豬妖王沖了過去,龐大的身軀在半空划過一道陰森的弧線。
剎那間,他那粗壯有力的身體就像一條黑色的繩索,死死地纏住了豬妖王。巨蟒王的肌肉緊繃,勒得豬妖王喘不過氣來。
豬妖王瞪大了雙眼,憤怒地咆哮著,他拼命地掙扎,粗壯的四肢胡亂揮舞,試圖掙脫巨蟒王的束縛。
然而這一切都是徒勞,禿鷲王和野牛王也沖了過來,把他的雙臂扭到身後,拿鐐銬鎖住了豬妖王雙手雙腳。
豬妖王拼命掙扎,可是無濟於事,大吼道:「你們幹什麼,我是來開會的!」
但巨蟒王的纏繞卻愈發緊實,他吐著信子,在豬妖王耳邊低語:「這是你自找的,別擋我們榮華富貴的路。」
白虎王拍拍手,外面走進來幾個人,正是葉桂平,天山老大和那個和尚。
白虎王一臉諂媚:「葉大人,豬妖王已經被我們抓住了,還請您發落!」
葉桂平拍了拍白虎王的肩膀,哈哈大笑。
「不錯,你看你搖尾乞憐的樣子,哪裡像一隻老虎,明明就是一條狗嘛!」
白虎王一點也沒有生氣,反而更加小心翼翼地道:「大人,只要您願意,我就是您的狗!」
葉桂平轉頭問天山老大:「你說天這麼冷,我要是給父親送一張白虎皮,他老人家是不是會很高興!」
「那是自然,而且虎骨虎肉虎鞭都是好東西!」
白虎王笑容僵直在臉上,小聲問道:「大人,您這是什麼意思,我們先前不是說好的嗎?」
「是說好了,可是我又反悔了,我家裡不缺狗,反而缺白虎皮,就委屈你了!」
白虎王四人臉色大變,轉身就要跑,可四人已經失去靈力,現在不過是凡人而已。
葉桂平凶相畢露,一掌拍在白虎王頭上,白虎王頭骨碎裂,死在當場。
天山老大拿出萬魂幡:「進來當主魂吧!」
收了白虎王的魂魄,天山老大直接沖向禿鷲王,五指如鉤,直接捏碎了禿鷲王的喉嚨。
他身旁那個中年和尚手中多了一柄飛劍,念動口訣,飛劍沖向野牛王。
「今日佛爺就超度了你!」
飛劍直接從野牛王眉心穿過,野牛王轟然倒地,死不瞑目。
巨蟒王從豬妖王身上溜下來,想要逃走。
和尚念動口訣,飛劍上下飛舞,直接將一張完整的蛇皮剝了下來。
巨蟒王被剝了蛇皮,疼得在地上打滾。
天山老大又收了兩個魂魄,搖搖頭:「老實和尚,你殺人就殺人,怎麼每次都把人折磨的死去活來的,你看看,多殘忍。」
說完拿起桌子上豬妖王的刀,一刀砍下蛇頭,了結了巨蟒王的痛苦。
豬妖王哈哈大笑,笑的眼淚都出來了。
「活該啊,真是活該,以為背叛自己人,投靠鎮妖司就可以飛黃騰達了,誰知道比我死的還早!」
葉桂平看著豬妖王道:「豬妖王,我看你也是條鐵骨錚錚的漢子,只要肯投降,幫我們勸降李平安,我可以考慮留你一命。」
「呸!」豬妖王一口痰吐在葉桂平臉上,面帶不屑之色。
「我豬妖王以前在南屏山當妖王,渾渾噩噩過了上百年,直到遇到李公子,他讓我明白了活著的意義,我豬妖王能修到半步妖帝,窺一眼天道,也算值了,殺了你們那麼多人,這輩子也算轟轟烈烈,讓老子投降,你們也配?」
天山老大大怒,揮刀要一刀砍下豬妖王的頭顱。
卻被葉桂平喊住了。
「帶回去,在朔州城下凌遲處死,以振士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