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承淵閉著眼睛。
精神世界中時光長河不斷起伏。
此時,時間長河已不再平緩直接的向前流淌,而是,呈現出一種……
匯流結構。
由一處源頭髮育。
這處源頭,可能是雪山,可能是湖泊,亦可能是冰霜雨露。
他們以此為基,流淌出無數支流、河流,經過無數疆域、土地,將生機帶到精神世界的每一處角落。
但哪怕分離出再多的河流,終究要歸向一處,凝聚大海。
也就是淪為一個整體。。
只是,那個整體,論及面積、範圍,比之無數的河流來,要龐大無數倍。
它是所有河流歸向的終極。
亦是過去、現在,起源、無限,演繹出來的唯一形態。
「過去、現在……」
他不斷的感受著自身的變化。
在他思維轉動的那一刻,是現在,但也是過去。
因為,當他產生想法時,想法誕生的經歷便已變成了過去,成為他強大的基石。
而這些想法衍生出無限可能,孕育出無限變數,這些變數就像是雪山融化,流淌而下的不確定的河流,可能每一個想法都會經歷不同的風景,乃至滋潤不同的土地,孕育不同的種族、文明,但它們的最終歸宿,是匯流大海,成為終極的一,永恆的一。
「這個世界永遠不變的,就是變化,而現在的我,就是變化本身,這種變化,兼容萬物,演繹萬物,塑造萬物,當我真正兼容萬物、演繹萬物、塑造萬物時,我的道,便將成就真正的永恆,一種容納時間、空間、能量、因果,並且超脫時間、空間、能量、因果的道, 一種……既是萬, 也是一的永恆終極之道。」
柳承淵立足於時光長河之中。
在他身後, 是無數個自己剛剛經歷的點點滴滴凝結而成的過去。
而在前方,則是無數種思維、想法碰撞形成的靈感火光,在經歷過劇烈膨脹擴大後, 匯聚於而成的未來。
過去,存在著一個個自己, 看上去頗為清晰。
作為基石, 只要他的思維尚未徹底停止運轉, 哪怕在隕滅前的一刻思維稍稍運轉了一番,形成過去, 他仍然能夠通過這一處「過去」自時光長河中重新走出來。
而未來,由於尚未完成匯聚,兼容萬物、演繹萬物、塑造萬物的緣故, 看上去有些模糊, 猶如一片虛影。
但這片虛影通過現在塑造的根基, 卻是變得無比強大。
甚至他本身就是以過去為根基, 以現在為可能,投影塑造而成的終極形態。
哪怕他這個終極形態尚在塑造中, 看上去還只是一片模模糊糊的投影,可仍然代表著無限可能指向的最終形態。
「我現在剛成道境,未來之力的強度……」
柳承淵將心神集中在時光長河盡頭……甚至超出了盡頭的那片模糊不清, 仿佛虛影一樣的身形上。
下一刻,時光長河一震, 緊接著,精神力量……
或者說心靈之力劇烈消耗, 形成一陣絢爛的金光。
處於未來形態的那道模糊虛影似乎轉過身來,一步一步, 逆著時間、逆著空間,向他緩緩走來。
不!
不止是未來形態的那道虛影朝他走來,就連他,同樣亦是在金色光芒的包裹下朝著那道身影奔赴而去。
只是,這種雙向奔赴持續了片刻,他的心靈之力消耗嚴重,最終, 柳承淵不得不停了下來。
而那道來自未來的虛影亦是感覺有些遺憾的嘆息了一聲,重新回到未來,屹立於時光長河那幾乎尚未被蔓延過去的最前方。
看著那道模糊不清的身影,柳承淵心中明悟:「當我什麼時候能夠將過去、現在、未來, 也就是起源、無限、歸一,三者歸納為一體時,就是我真正證得永恆,超脫永恆的時刻。」
他不知道那一步究竟會強大到什麼地步。
但現在……
他卻能嘗試一下。
他想到了神聖劍主傳授給他的三生劍典。
三生劍典不就是凝聚過去、現在、未來三種形態麼?
他此刻的狀態,正是修煉三生劍典的絕佳契機,並且,還不需要捨棄自己在物質世界、空間世界中的影響力,將自身轉化為時間生物。
因為,他的道,本身就是自時光中孕育而出。
帶著這種念頭,時光長河中,有關於三生劍典的心得不斷被他掌控,化為過去的基石,亦是通過現在,演變成種種可能,最終匯聚於未來,使得未來掌握著三生劍典的玄妙。
在他修行著三生劍典,並尚未完全掌握這門功法的某一刻,時光長河盡頭的那道虛影突然動了。
他身上演繹出比三生劍典來更為玄妙的狀態,直接自時光長河中跨越而出,然後……
悄無聲息的消失在了柳承淵「感知」中。
可能很久,可能一瞬。
畢竟未來,並沒有一個準確的概念。
至少在柳承淵的印象中,這道模糊的身影僅僅消失了片刻又重新歸來,屹立於時光長河盡頭。
仍然如幻似影,讓人看不真切。
柳承淵看了片刻,收回了目光。
他仔細回憶那道神秘身影演繹出來的那種特殊狀態……
那是一種比三生劍典更為玄妙,甚至超脫了時空束縛的狀態。
這一點,從他離開和歸來,幾乎都發生在一瞬就能看出一二。
他能夠干涉物質世界、物質空間,而時間在他身上又不會留下任何痕跡。
這種神異為柳承淵提供了無數新的靈感。
「三生劍典已經不足以囊括了,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好一會兒,柳承淵才吐出一口氣:「這種出自三生劍典,可明顯比三生劍典更為強大的法門,得有個全新的名字。」
他望著時光長河盡頭那道模模糊糊,看不真切,仿佛影子一般的身形。
「就叫三生之影吧。」
帶著這種念頭,柳承淵收斂心神,繼續朝太始天望去。
成就道境,太始天的玄妙在他眼中變得更加觸手可及。
甚至……
相較於藉助太始天汲取仙界本源修成道境,他更重視的反而是精神、意志,以及心靈的修煉。
這些力量的強大,才能讓他更好的挖掘出、展現出時光長河的力量。
而要讓精神、意志蛻變,他強行用時光長河之力窺覷未來、推衍未來,並在消耗劇烈時再藉助太始天汲取那種神秘能量,顯然是最好的選擇。
這就像一個鍛鍊之人,每次將自己的體能壓榨到極限,可由於存在特殊飲料的緣故,第二天又能變得生龍活虎,且不會對身體有任何損傷,這種修行之法,自然一日千里。
想到這,柳承淵對掌控太始天也不那麼急切起來。
永恆仙王,以及他背後疑似太始主宰弟子的神秘道主還在虎視眈眈。
在明知道永恆仙王必然會打斷他掌控太始天,導致前功盡棄的情況下,他現在花費心思掌控太始天並無意義。
「就讓我看看,你能不能助我將精神、意志,乃至心靈,磨礪到媲美道主的層次。」
柳承淵再度將精神沉浸到時光長河中。
……
幾乎同時。
仙界之外的混沌太虛中,一艘飛船幾乎沒有散發出任何波動的在這片星空中巡遊著。
飛船不大,並且由於擔心干擾到空間運轉的緣故,裡面也沒有以特殊之法,將空間展開。
在這種情況下,飛船上的人數量也不多。
除了不足百位操縱飛船之人外,真正稱得上主人的,只有三個。
以及……
柳承淵預料到,並做出戒備的永恆仙王。
「永恆,你不是說那位道主就在仙界之外環伺麼?為何不見其身影?」
此時,一個有著道境修為,穿戴金色戰甲,留著金色長髮,看上去光彩奪目的女子正質問著永恆仙王,神色中帶著不悅。
「雅娜迦閣下,在我離開前,那位道主確實是不斷釋放著自己的力量,輻射幾萬光年,半個仙界都能感受的清楚,眼下之所以收斂了自身能量波動……」
永恆仙王沉吟了片刻,道:「或許和我當初的一番言語有關,我道明了這方世界對偉大的太始主宰的重要性,所以他在對這方世界下手時才不敢像剛來時那般肆無忌憚,以釋放能量波動的方式宣示主權。」
「一位道主有心隱藏,想要將他找出來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永恆,你這是在浪費融星殿下的時間。」
另一位同樣有著道境修為的男子道。
「好了,米萊,雅娜迦,要獵殺一尊道主從來就不是件容易的事,眼下生出變數亦是情理之中。」
三人中,明顯是為首之人開口了。
這是一個同樣穿著白色戰甲,戴著鮮紅色披風的男子。
看上去不過二十出頭,但他的眼眸,卻仿佛蘊含著宇宙星河,若是普通人,甚至尋常仙人和他對視,心神意識將馬上被他眼眸中的宇宙星河吞噬,永久的沉淪下去。
這,正是永恆仙王請來的破局者。
太始主宰親傳弟子——融星道主!
這是一位活了三百萬星年的古老存在。
當然,他成就道主的時間不長,未來超脫無望,正因如此,他才會將主意打到仙界上。
「掌控仙界的契機可被人煉化?」
融星問了一聲。
「我在太始天上留下了一些後手,如果太始天被人掌控,我必然會有所察覺,太始天尚未被那柳承淵煉化。」
永恆仙王連忙道。
「那就找吧,一位道主,身上的能量何其強大,只要他仍然停留在仙界周邊,我自會有辦法將他找出來,無非是花費點時間的問題。」
融星道主平靜道。
永恆仙王雖有心請融星道主直接出手,擒下柳承淵逼迫霎淵現身,可這位道主做出的決定從來不允許旁人反駁,他也只得應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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