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承淵看著一號收集來的消息。

  真傳弟子的日常生活。

  那些安安穩穩在宗門中修煉的真傳弟子，背後都有大勢力支持，並且，至少是元神級勢力，所以他們能高枕無憂。

  沒有勢力支持的真傳弟子，修煉之餘，往往會接下宗門頒發的任務。

  或追殺魔道散修。

  或維護一方秩序。

  或教導外門弟子。

  此外，很多真傳弟子會接受小勢力投效，給這些小勢力庇護的同時亦從他們身上獲取修行資源。

  柳承淵看了片刻。

  小勢力投效就算了，錢少麻煩多。

  賺錢方面，主要看宗門任務。

  追殺魔道散修……

  危險，放棄！

  維護一方秩序……

  也要與人動手，擁有很大不穩定性，放棄。

  教導外門弟子……

  這個任務倒是安全，但很多人搶，大部分時候要拼關係。

  因為，教外門弟子時，那些弟子為了巴結他們，往往會贈送不少好處，有油水。

  「果然，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除非我躲到荒山野嶺避世不出，否則，麻煩就少不到哪去，偏偏我現在修為不夠，真躲到荒山野嶺中，遇到魔道真人、真君……」

  死路一條。

  柳承淵愁了大半天，問了一聲：「一號，你有什麼建議？」

  「兩個建議。」

  「兩個？什麼建議。」

  「要麼你改變世界，讓世界遵循你的意志而轉，要麼你改變自己，隨波逐流順應大勢。」

  「……」

  柳承淵懶得回應。

  說了和沒說一樣。

  「柳師弟？柳師弟可在？」

  這個時候外面又傳來一個聲音。

  是方珩。

  最近三年，他和方珩倒是相處不錯。

  主要是方珩此人長袖善舞，和天璣峰所有真傳弟子都有著良好的關係，據說就連天權、天樞、玉衡等峰也有他的朋友。

  「方師兄。」

  柳承淵開啟了陣法。

  方珩不是一人來的，他身後還有兩位金丹巔峰修士。

  看到柳承淵，他微微鬆了一口氣：「聽聞王正道來尋師弟借錢，我特意召來兩位內門朋友，以防他有什麼不軌之行，現在看來……幸好師弟沒事。」

  「師兄有心了。」

  柳承淵道。

  「柳師弟這麼說就見外了，我們同屆為天璣峰真傳弟子，些許小事，自當扶持。」

  方珩說到這，語氣一頓：「王正道此人背靠黃天化黃師兄，最近一段時日打著借錢的名義行欺負新人，不過他也只敢言語恐嚇，不敢真有什麼過份之舉，否則，縱然師尊不嚴懲，大師兄和大師姐也饒不了他。」

  柳承淵點了點頭。

  凌霄劍宗中，記名弟子死了就死了，凌霄劍宗基本上不會過問，外門弟子、內門弟子也內卷的厲害，只要有合理的藉口，爭鬥造成死傷凌霄劍宗也不會深入追究。

  但到了真傳弟子這一級，若有死傷，絕對要追查到底。

  這也是很多人……

  包括柳承淵在內想方設法成為真傳弟子的原因。

  「師弟，你初來乍到有所不知，實際上我們天璣峰中，嚴格來說可以分成四派。」

  方珩稍稍壓低了一些聲音：「其一，無派別人士，柳師弟現在就算，其二，本土派，基本上是師尊從小自山下帶來的天才人物，這一批人，以沈雲清師姐為首，其三，為外來晉升派，即通過自己天賦努力進入天璣峰一派，以孔雲晨師兄為首，第四派，就是以黃天化為首的世家派了。」

  說到這，他苦笑了一聲：「就是我們這種水準差了一點，花錢進來的派系，我們兩個，嚴格的說也屬於這一派，王正道之所以找上你，是因為你入門三年了，都沒有去黃師兄那裡拜過山門，奉上孝敬，所以才讓王正道來給你個警告。」

  柳承淵聽了也有些無語。

  天璣峰上真傳弟子只有八十三……

  好吧，最近天璣峰缺錢，稍稍降低了一點招收標準，真傳弟子數量擴展到了九十四個。

  但，九十四個弟子分成四個派系……

  他都不知道怎麼吐槽了。

  「幾乎每一位真傳弟子，都會去認個門路。」

  方珩道：「我看柳師弟這三年來，幾乎閉門不出，刻苦修行，若持之以恆，靠著自己的本事成為天璣峰真傳只是時間問題，嚴格的說算是晉升派，因此，如果師弟願意，我可以替你引薦一番孔師兄，入由孔師兄組成的登仙會，只需定期繳納一定會費，得了孔師兄庇護，類似於王正道之流必不敢再輕易招惹。」

  柳承淵有些歪膩。

  這和保護費有什麼區別。

  「我會考慮。」

  柳承淵回了一句。

  方珩一眼看出了柳承淵心中的不悅，不以為意。

  年輕人，初入凌霄劍宗，顯然還沒有經歷過社會的毒打。

  等王正道再上門幾次，他自然就知道該如何做出正確選擇。

  當下他笑著拱了拱手：「那我們靜候柳師弟佳音。」

  三人很快離去。

  柳承淵看著幾人離開，回返院內：「想不到都到真傳弟子了還有這種瑣屑之事。」

  「相較於其他真傳弟子，你顯得太過特立獨行。」

  一號道。

  「特立獨行？」

  柳承淵稍稍一思忖，很快知道一號是指什麼了。

  不外出、不交際、不消費，每個月就聽課時出一下門，上了凌霄劍宗一宅就是三年。

  這對尋常真傳弟子來說確實特立獨行，不可思議。

  「在白玉城中，你有白玉柳家撐腰，無人敢惹，在天南城中，天南柳家同樣替你掃平障礙，無人鬧事，在太墟宗中，你背靠東皇太一，他們更是巴不得你安分守己，但凌霄劍宗，你沒有任何令人忌憚的力量、背景。」

  一號說著，補充一聲：「尤其是東州、天都王朝，乃至太元界局勢更亂的情況下，浮躁的氣息縱是藏身於凌霄劍宗也無法完全遮掩。」

  「所以，我就想老老實實不招惹是非的安靜修煉還有錯了？」

  「職場之上，最受欺負的就是一副不惹事、與人為善的老實人，老實意味著好欺負，意味著容易從他身上獲取利益，越老實，欺負他的人越多，混亂大局下的修仙界這種情況只會愈演愈烈。」

  一號道：「要麼你有背景，讓人不敢惹你，要麼你天賦橫溢，潛力十足，讓人忌憚你的未來而不願惹你。」

  「背景……天賦……」

  柳承淵稍稍一想，真是這個理。

  「所以，在太元界這種競爭殘酷的修仙界，做個遵紀守法的老實人，本身就等於告訴所有人，人人都能來欺負我……」

  「是。」

  一號直言不諱的承認：「你先前的出身，讓你能坐享其成，但修仙界的殘酷，從來就不曾遠離。」

  柳承淵沉默了下來。

  第一次，他有些想以前那個世界了。

  雖然那個世界不能修仙，不能長生，但至少……

  安定、和諧。

  一號沒有再說話，他在等柳承淵的心態轉變。

  什麼叫隱忍？

  有能力者才叫隱忍。

  什麼叫謙虛？

  有能力者才有資格謙虛。

  什麼叫低調？

  沒有時刻高調起來的對比，低調又從何說起？

  「我知道了。」

  柳承淵道：「那麼，加快天庭的建設，我需要儘快讓天庭形成規模。」

  「嗯！？不擔心暴露問題了？」

  「擔心，但太元修仙界各種各樣雨後春筍般冒出來的勢力還少麼？一些散修甚至屠戮城市，連天都王朝都敢正面招惹，在天庭尚未直接威脅到其他人利益前，他們又豈會真正重視。」

  柳承淵說著，語氣一頓：「等到他們真正重視天庭時，我相信，那個時候的天庭已經成長為任何人都不敢小覷的龐然大物了。」

  說完，他笑了笑：「何況，太元界和羲和界有個最大的區別，那就是……太元界沒有天機界！這裡無論是消息傳遞，還是殺人越貨，行為都更加隱秘，追查難度也更大，只要天庭不真正暴露在所有人視野中，想鬧得人盡皆知，引來那些頂尖大派，幾乎沒有可能。」

  「明智的選擇。」

  一號道：「實際上，你根本不用瞻前顧後，最近一段時間通過對凌霄劍宗的滲透，我可以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凌霄劍宗內部有一門遁術，為太元神光劍氣。」

  「太元神光劍氣？」

  「元神一物，聚散隨心，元神真人靠著頂尖元神御劍之術，可一秒十里，太元神光劍氣更是類似御劍術的佼佼者，它通過將一部分元神之力崩滅的方式為主體元神加速，可在元神崩塌百分之六十六點六六的情況下，將元神遁術提升到一秒二十里。」

  說到這，一號微微一頓：「這是在心神之力四階的情況下！若你的心神之力達至五階，速度可達五十里。」

  「五十里！？」

  「對，代價就是元神會受傷，但並不會消亡，你有神元液，元神的損傷很快就能修復。」

  一號道。

  柳承淵很快明白了一號的意思。

  「一秒五十里，這種速度……足以讓元神第一時間衝出核爆的核心範圍了，當然，你會說，核爆之力至剛至陽，對元神傷害極大……」

  一號笑著道：「你可知元神武裝？」

  「嗯！？」

  柳承淵似乎聽人提及過。

  「心神之力五階，融合返虛修士的龐大真元，可凝結法相，法相擁有著強大至極的破壞力，唯一弱點就是消耗大和防禦弱，修仙者們明白這一點，於是煉製出了元神武裝，又稱法相武裝！一種可增強元神法相防禦力的寶物！」

  一號說著，輕鬆道：「如果你能實現這兩個目標……再靠著氫彈之威，你，就是一尊掌握中等仙術的至強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