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有很多解釋。
不是每一個瘋子都是張牙舞爪的類型。
有的失心瘋，只是失去了本心。
徹徹底底的失去了。
她找不回自己，也找不回失去的一切。
所以，她就一錯再錯，一直錯下去，不想改正。
改正意味著自身會經歷更加殘忍的痛苦。
這也是一種逃避的方式。
非正常人的想法，本來就不是正常可以理解的。
就好像一個天才的世界，同樣也不被其他人理解。
董九飄悵然嘆了口氣，「人啊，就是那麼複雜。」
週遊在門前的台階坐下，他思緒混雜。「是啊，總是那麼複雜。」
過了一會，他又道：「第五冥府死了。」
這是一個非常複雜的人。
第五冥府認為，如果你從小教導我向善，那你自己就不能夠做苟且之事。如果你想讓我當惡人，從小你就應該那樣培養我。
「啊？」
幾人很意外。
「第五冥府？」
姬豪不解，「他怎麼會出現？還去找了你嗎？」
週遊點頭，他輕聲訴述著那些事情。
姬豪震驚，「怎麼會這樣？」
週遊道：「所以，人很複雜。複雜到你每一次覺得自己看穿了人性，琢磨透了一切的時候，卻依舊有人來顛覆你的思緒。」
董九飄震驚，「那血祖？」
「不重要了。」
週遊搖頭，「以後再說吧。」
他長舒一口氣，心情很沉重。「老狗呢？」
姬豪答道：「讓姚駟去接了，他倆不對付。但這次，老姚想去接他。」
週遊嗯了一聲，本身他是打算去接的。
既然姚駟去了，想來也是無事的。
更何況，如今這個天下也算是安定了。
董九飄又道：「妖族那邊也都退了回去，一開始雖有一些小摩擦，事情結束之後，大家都還算平和。」
「周兄，這以後人族和妖族的相處方式？」
週遊言道：「他們自己會知道的，並不需要我去刻意的說什麼。」
董九飄道：「尊號強者們雖受傷嚴重，但因為童慶的血靈真身之法的傳授，倒也無人死亡。只是傷勢嚴重的，可能需要休養個三五年。這次，很多人都傷到了根本，非尋常丹藥可以治癒。」
「活閻王給你處理完傷勢之後，就一直在外邊忙碌著救助人。」
這算得上是一個好消息。
週遊鬆了口氣，如此就好，如此就好。
「至於其他的，便也就沒什麼了。」
「只有戰後重建，和處理民生問題。這需要時間，畢竟很繁瑣。」
董九飄輕聲解釋。
那些事情眾人接觸的都不多。
也不懂那個。
週遊點了點頭。
董九飄又道：「慈善堂那邊，我們拿出去了所有積蓄，然後準備消耗完所有資源，便……解散。」
週遊沉默了好一會才道：「好。」
董九飄嘆了口氣，「沒有了歐葉來管理，以後慈善堂只會更亂。以後再有救災的事情，還是應該交給各個城主來負責。」
歐葉。
他們失去的第一個同伴。
週遊沉默，姬豪也沉默了。
沉默了一會之後，姬豪扭頭咆哮，「沒事你亂說什麼?」
董九飄輕語，「人，總要面對現實。」
現實就是，他們失去了一位夥伴。
這不是可以裝作不知道就不存在的。
姬豪揮動右臂，「信不信我揍你啊。」
董九飄搖頭，「不信。」
姬豪沖了過去，拳頭卻沒有落下，只是冷傲的扭過頭去，「我都懶得搭理你。」
「死亡也未必是結束。」
董九飄平靜道：「對於我們來說，他還是我們的回憶，活在我們心中。也會有更多人記住他，那些得到他幫助的人。」
片刻後。
董九飄還是被揍了。
揍的理由不是因為提及了這個話題，而是姬豪認為他最後的話有裝比的嫌疑。
而裝比就要被打，這很合理。
董九飄挨揍完之後，姚駟回來了。
但只有他自己回來。
週遊抬頭，「老狗呢？」
姚駟眉頭緊鎖，煩躁的呸了一聲，「他不回來了。」
姬豪吃驚，「什麼？」
董九飄快速道：「發生什麼事情了？」
姚駟煩躁的道：「從那一天開始，他就重新和予己門的混在一起，調動所有飛賊做事。一天都沒有停下來過，幾乎跑遍了整個華夏所有城池。處理了很多趁火打劫，為非作歹的傢伙。現在他覺得，自己殺了太多普通人，怕給公子招黑，如今有王朝中人接手，他便走了。」
「走了？」
姬豪怒斥，「他能去哪裡？」
「不知道。」
姚駟冷哼，「我哪裡知道去？我本想拉他回來。可他一個飛賊，本來就擅長身法和速度，雖不能夠和公子相比，但他現在的速度可不是我能夠比肩的。」
姚駟看向週遊，「老狗讓我和你說，不要再找他了。他現在滿手血腥，普通人殺的太多，他自己也想好好找個地方思考。他不想給你添麻煩，他說慈善堂的事情，你被罵的太慘了，他不想因為他做的那些事情再讓你挨罵。」
「他還說，他不知道自己殺掉的人，是不是有被欺負的無辜者奮起反抗，他只想著儘快處理掉所有事情，減少暴動。」
「所有的事情處理中，他並沒有足夠的時間去調查所有事情。」
姬豪怒斥，「這老東西，簡直就是欠揍。走，我們找他去。」
董九飄道：「你去哪裡找他去？他本來就混跡於市井中，還是個飛賊。他要真想躲你，除了公子之外，怕是沒人可以將他找出來。」
姬豪迅速看向週遊。
週遊搖頭，「他若是專往人多的地方跑，比如賭坊，青樓那些，我也找不出來，氣息太雜了。」
他輕嘆一口氣，覺得很無奈。
姬豪跺腳，「都他娘的在搞什麼！」
董九飄搖頭，「以他的實力殺一些作惡的普通人，而且還要殺那麼多，一般人是扛不住的。如果再想到自己殺的人中，有些本來就是因為被欺負而奮起反抗的話，那麼他就更加內疚了。」
「有些事情是不能細想的，越是細想就越自責。」
「我想，他一定因為太忙，沒時間去讀太上清心咒，心性不夠，終歸是差了些。」
天生的殺人狂魔，終歸只是極少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