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域關前。
一柱峰上。
第五天闕嘆了口氣，「牛大力啊，非是我不讓你動手。你其實完全可以看明白的，這個局的最致命的地方，不就是要我們自相殘殺嗎？」
「當然了，我也是後知後覺。」
至今想來，都覺得渾身冒冷汗。
若真是牛大力殺了龍鎮守，又不處於有損狀態再被一眾妖神、邪修圍剿。
那又會如何？
恐怕這天下，真的要徹底完蛋了。
只從第五天闕的角度而言，若牛鎮守非要殺龍鎮守，他肯定是要全力阻攔的。
如此以來，那最起碼也是三方廝殺。
只是這一點對于歸墟子他們來說，並不能夠詳細的判斷出第五天闕的做法。
畢竟，人心是最難揣測的。
但凡算計人的，那都是以外部大勢推動個人思緒。
計謀，本就是逼你入局。
而你在那個選擇面前，又很難不入局。
第五天闕又言，「行，姑且你就算把我們所有人都殺了，那些妖神也都殺了。到那時，天滄海的那幾個老傢伙，還有妖荒大陸那幾個要死不活的東西，他們還會怕你？直接就跑出來殺你了。」
「我確實無法理解邪尊他們的做法，但他們既然做了，估摸著，也是琢磨著，到時候最起碼還有一個宇文絕給人族撐場子。」
「你是知道我的，在我面前，做損人不利己的事情就是純粹的惡。不管是為了名利親情做事的，不管用的是怎樣的手段，那都只是立場的不同。」
「因此，龍鎮守這次是上了當，但罪不至死。」
「他只是狂了一輩子，高傲了一輩子，低不下頭罷了。可這次，他不是也知道自己理虧？」
「若放在以前，他會任你訓斥？」
「龍鎮守就是私心比較重，即便偶爾也會拿不守鎮域關說事。可實際上，誰人不知龍鎮守是我們中，鎮守時間最久的。他在鎮域關，可是足足待了四千年歲月。」
聞言，牛鎮守的神色緩和了幾分。
第五天闕輕語，「我們其實都是一樣的想法，都希望後邊有人能夠接替我們。那樣的話，我自是願意陪你衝殺出去，看看那外邊到底是怎樣一個光景。可是你也看到了，這些孩子確實還是太弱了。」
「死，我們都是不怕，也不在乎的。」
「可我們要是死了，這些孩子怎麼辦？」
牛鎮守低嘆，「如今都這個時候了，還依舊分歧不斷。」
第五天闕微笑，「慢慢來吧，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我們現在都在等週遊，而且後果難料。若他能夠壓制，或許會有不一樣的光景。若是他……」
牛鎮守眉頭一挑。
第五天闕嘆了口氣，「希望吧。」
隨後又道：「林軒明這孩子反應夠快的。」
「不是他。」
牛鎮守搖頭，「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並沒有想到具體做什麼，而是下意識的想要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第五天闕詫異，「那是？」
牛鎮守沉默了好一會才道：「可能是不老妖童通知的。」
第五天闕訝然，「他還活著呢？」
牛鎮守瞥了第五天闕一眼，「他估計比我們倆活得都開心。」
第五天闕哈哈大笑，繼而神色一冷，「這小崽子當年可是要偷我家族絕學，要不是我提前有所察覺，還真著了他的道。」
隨後又道：「那時候你們可是……」
牛鎮守輕語，「那個時候，他還不叫不老妖童。」
話落，又重重嘆了口氣，「我知道他對我很失望，因為我當年沒有按照他的意思做。自此之後，我們再也沒有見過，再知道的時候，他就叫不老妖童了。」
第五天闕好奇，「他當年給你制定的計劃到底是什麼？」
牛鎮守看向遠處，「滅六合，聚八荒，施行精英計劃，收五位弟子，坐鎮鎮域關。壓天滄，攝妖荒，天下共聚邪靈殤。」
第五天闕恍然大悟，「所以你當年就只收五位弟子？」
牛鎮守頷首，「是，收週遊是因為二丫頭傳來的消息，否則我根本就不會下山。本身有龍魃和以前的例子，週遊的出現，就只能夠是死。但二丫頭給我留的訊息是，因畏懼而殺為惡，只要將他的內心封禁，再封他血脈，便可創造一個不一樣的強者。」
話落，又幽幽一嘆，「也不知不老妖童現在是什麼心態，當年他被二丫頭破了真身，想來按照他的性格，一定很記恨吧。其實我這些弟子中，知道這些事情的，也就只有二丫頭。就算是老五，也只是二丫頭覺得不老妖童若是習性不改，早晚是個麻煩，所以才告知了老五關於不老妖童的真容。」
「就是希望，若有一天不老妖童再作惡，便可通過誅妖司的力量，第一時間將他找出來。」
「只是誰也沒有想到，不老妖童再一次出現，卻是破壞邪惡勢力的計劃。」
第五天闕負手而立，「這不老妖童到底想要什麼？」
「一個世人最容易得到，卻也最不被珍惜的東西。」
牛鎮守輕語。
第五天闕側目，「家？」
牛鎮守頷首。
第五天闕沉默了好一會，「他的功法，反噬毒心法到底是什麼？」
牛鎮守蹙眉，半晌才道：「置之死地而後生，不斷的讓靈魂和身軀認為自己已瀕臨死亡，從而瘋狂刺激人身潛力的一種偏門功法。最基礎的方法是通過毒藥攻擊人體，再以別的法子進行解毒。」
「此法極其危險，因為後邊需要的毒藥會越來越猛烈。而解毒之後，又不能夠允許體內有任何毒藥殘留。」
第五天闕蹙眉，「這功法以前可連類似的都沒有。」
「我提出的概念，他自己創造的。」
牛鎮守輕語，「年輕時候的我，你也是知道的，作為一介散修，我沒有正統功法，只能夠自己摸著石頭過河，而巧的是，他也沒有。兩個人湊在一起瞎琢磨，然後我就琢磨出了八荒獨尊功，他就琢磨出了反噬毒心法。」
第五天闕又問，「不老妖童的血靈到底是什麼？」
牛鎮守輕語，「是……你問這些做什麼？」
第五天闕輕笑，「因為忠厚給我傳過消息，說風尊要找不老妖童，可能是衝著他的功法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