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軒明走了。
他只是希望週遊對世間的一切有更加清醒的認知,有更加正確的判斷。
至於怎麼判斷,那就是屬於週遊自己的事情了。
他唯一能夠做的,就只是引導。
其他的,做不了。
說多了,人就反感了。
林軒明不懂週遊,但很懂人心。
甚至,他自己都覺得自己羅里吧嗦。
但好在,控制在週遊還沒有煩躁之前就離開了。
城內待不下去,因為過於混亂。
有趁亂發財的,有趁亂發泄的,有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的。
正義驅使著惡,烏煙瘴氣。
眾人又出了城,他們需要休息,最起碼週遊需要休息。
「其實,今天還真挺嚇人的。」
老狗一屁股坐在野草上,「我還真怕他們打起來。」
哪怕就是兩位鎮守的力量分身,一旦打起來,他們也活不成。
「非危不戰啊。」
董九飄忍不住感嘆。
老狗沒聽懂,「什麼?」
週遊躺了下去,「慎戰的意思。」
董九飄頷首,「是啊,沒到那一步,龍鎮守也不想冒著全家被滅的風險去和牛鎮守廝殺。」
「這人啊,就是奇怪。」
「一個人的時候,不顧一切的變強。變強之後,便又有了心思誕生子孫血脈,有了血脈,便又有了牽掛和擔憂。」
「哪怕像龍鎮守這樣早就對親情極其淡薄的超級存在,也依舊不捨得龍家真的就這麼被滅了。」
老狗眨眼,「可是……他們家主被殺了啊。」
說這話的時候,他不由小心翼翼的看了週遊一眼,見後者沒反應,這才鬆了口氣。
姬豪冷哼,「我估摸著,除了龍魃之外,可能其他龍家人對他而言,都沒有任何區別。」
董九飄重重點頭,「你這句話說到了正題上,除非龍昊有極好的表現,否則的話,對於他來說,死了就是死了,這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葉清幽低語,「好冷漠。」
「冷漠?」
董九飄恥笑,「你要活到他那歲數,你估計比他還冷漠。」
老狗嘟囔,「那估計就只有姚駟才有那個機會了。」
姚駟修的是長生法,只要不死,他絕對活得比龍鎮守還久。
一旁傳來輕微的呼嚕聲。
姬豪癟嘴,這雜魚……
還真睡著了。
其他人對視一眼,頗感無奈的同時,也能夠理解。
週遊當時那種情況,先是和龍魃打得不可開交,又與歸墟子簡單交手,能不疲累?
只是那龍魃畢竟是死而復生的人,再加上又擁有太初狂血和『神明』血靈,極其難殺。
但凡給龍魃換個對手,保不齊都死多少次了。
也就是週遊將他身軀不斷劈斬開來。
「都好好休息吧。」
董九飄輕語,隨後默默的看向遠處。
他在思考,思考自己的未來。
他覺得現在這種情況不是辦法。
週遊不喜歡打普通人,一旦週遊出手或者去惹事,那往往都是龐然大物。
而面對那些巨頭,自己這點手段就又顯得很是雞肋。
可前路到底該是什麼呢?
能夠給他們的,週遊都已經給了。
董九飄心底幽幽一嘆,目光再度掠過週遊。
…………
「我只幫你這一次。」
虛冥山,依舊籠罩在陰影中。
黑衣蒙面的周小福眼中閃爍著精光,與邪尊面對面而坐。
邪尊微笑,「我也只需要你幫助我這一次。」
在邪尊的不遠處,又站著一位黑衣蒙面的男子,他是暗影刺客。
暗影刺客出自神影宗,而周小福也在神影宗待過。
周小福冷漠道:「你那弟子不錯啊,將帥之才。」
邪尊身軀微微後靠,冷峻的面龐散發著淡淡笑意,「你說歸墟子啊?他確實很不錯。」
周小福語氣中帶著幾分嘲諷,「不與人死拼,不愛萬民,不貪生怕死,不急躁易怒,不好虛名,這可是將帥之才必備的品德。」
邪尊笑道:「你這話,倒像是在問責為兄我了。」
周小福冷語,「我說過,我會幫你,我也說過,我會永遠和你站在一起。但前提是,你不能夠動老五,你動老五,我就動你,這是我答應四妹的事情。」
邪尊笑道:「似乎,你我之間生分了許多,你和老五倒是親近的多了。」
「老大。」
周小福淡然道:「我不管你要做什麼,我也不在乎。我只需要告訴你,別動他們任何一個人,你動,我就和你翻臉,所有情感一筆勾銷。你莫要覺得我說話難聽,也莫要覺得我忘恩負義。」
「歸墟子此法,以天下民憤圍剿龍家,先斷其後路,再用各方勢力將其蠶食殆盡。」
「但又何嘗不是想趁亂將誅妖司也給滅了呢?誅妖司一滅,散修就只是散修,他們唯一的出路,也就是加入邪惡勢力。」
邪尊笑道:「散修也都是獨立的個體,難道他們要加入誰,還要聽你的?或者聽其他人的?」
周小福眸光陰沉,「誅妖司是老五的命,他一生的抱負都在誅妖司上。你毀誅妖司,就是在破壞天下安定,也是在毀老五的心血,這一點我不同意。」
邪尊輕笑,「老三,你有點長兄如父的意思了。」
周小福冷語,「你走了,二姐消失了,如今那一脈我輩分最大,我自然會護著他們。」
邪尊長舒一口氣,「你今天的氣性,很大。」
周小福冷語,「難道不是因為你先動心思的嗎?道虛子跟了你那麼多年,你都想要把他放棄掉?你還是我心中的那個大師兄嗎?」
邪尊嘆息,「你不擅謀略,卻偏偏有一顆敏銳到極致的心。」
周小福深吸一口氣,「老大,我突然對你有些失望,你不該是這樣的。道虛子近乎和我同齡,他的品行,就算他人在邪惡勢力,也沒幾個人能夠找到由頭罵他!」
邪尊輕笑,「你怎麼就能夠確定,他就無法挑戰成功?」
周小福怒叱,「因為那是道尊,你比我更明白的。道尊走的是赤金火焰道,道虛子走的是青木造化道,從根上就被克制了。」
「這註定是一場必死的挑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