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狗出發了,帶著一筆巨款。
他的目標,就是修復神羽麻製成的粗布衣。
這種事情,就不需要週遊到處跑了。不過,姬豪卻跟著老狗離開了,原因其實也沒什麼原因,他本來就是一個按捺不住寂寞的人,就當和老狗一起出門溜達。
老狗二人離開後的第三天,家裡來了一位客人。
邪惡勢力道虛子。
他進門的時候,麒麟玉如意連動也不敢動。
玉如意都不敢動,狗富貴也只能夠夾著尾巴趴在那。
從人的角度來看,道虛子就像是個普通人。
但在妖獸的嗅覺上來判斷,這是一個極度危險的存在。
目送道虛子步入院中,狗富貴猛然嘶吼一聲,奮不顧身的撲了上去。
道虛子左手衣袖一卷,徑直將狗富貴掃飛出去。
狗富貴撞塌院牆,口中發出嗚嗚的聲音。
葉清幽和董九飄及時出現,狗富貴畏懼的嗚嗚聲讓他們感受到了不對勁。
「好強。」
董九飄面色驟變,右手一動,天煞劍毫不猶豫的催動,爆射而出。
如今九耀飄星訣已補全,董九飄的實力可想而知。
這一劍,又快又狠,溢出的劍氣瞬間將院子切開。
叮!
道虛子彈指,一片綠色的樹葉飛出,竟將天煞劍撞飛出去。
葉清幽吃了一驚,靈劍出鞘,帶起一股寒氣橫掃過去。
道虛子揮手,澎湃的靈力捲起葉清幽扔了出去。
天煞劍再度飛轉,自上而下的全力落下。
道虛子右手化為一片幻影,迎向上方。
轟隆!
氣浪肆虐開來,衝擊的院子裡的花草連根拔起,泥土翻飛。
董九飄倒吸一口冷氣,血靈獄鎖血僵呈現,令他自身威勢大增。
那前方,道虛子右手食指和中指夾住了天煞劍,任由天煞劍轟鳴,卻始終無法掙脫。
孔雀血靈呈現,葉清幽浮空而立,眼中滿是警惕。
「無惡意。」
道虛子輕語,右手一動,將天煞劍扔了回去。
董九飄抓住天煞劍,臉色極度的難看。
他自認自己這段時間閉關也好,修煉也罷,實力都是大幅度提升的。
但現在這種情況……
差距竟然可以大到這種地步?
葉清幽打量了對方一番,目光驟變,「是你!」
董九飄沉聲詢問,「你認識?」
葉清幽下意識後退一步,「傳聞中,邪尊的大弟子,道虛子!」
董九飄吃了一驚,「那個早就達到『道法自然』,在同等領域僅次於道尊的道虛子?」
「虛名而已。」
道虛子微笑,目光落在正前方。
週遊眉頭微皺的站在那,「院子誰破壞的?」
他比較關心這個問題,因為這牽扯到後續修復的工作。
誰破壞的誰修復,這是他的原則。
道虛子右手捏訣,四面八方震動,花草落回花壇,花壇完好如初,院牆除了一些裂痕,也自恢復。
董九飄咽了一下口水。
這就是道虛子的手段?
道虛子走向週遊,「聊聊?」
「可以。」
週遊轉身帶路。
道虛子目光掃過血僵靜姝,不由發出輕笑,「你還有這愛好?」
週遊頭也不回的道:「都說西湘門的血僵厲害,我便想著弄了來。結果……也就那麼回事吧。」
道虛子笑道:「屍僵這種東西,越像活人的時候就越弱。待完全像人的時候,實力就完全拿回來了。」
週遊有些意外,「哦?你很了解這個?」
道虛子搖頭,「無聊的時候稍微了解過。」
兩人進了週遊的房間,血僵靜姝卻沒有再跟著進去。
週遊想了想,「我不會伺候人,所以這房間也沒有茶水什麼的。」
「無妨。」
道虛子徑直落座。
週遊也自坐下,「你找我有事?」
「倒也沒有什么正事。」
道虛子微笑,「只不過,你們這一脈我都見過,除了你。故此,便來一觀。」
週遊手指輕搓,思考著道虛子的這句話。
之前姬豪倒是簡單的說過道虛子這個人,血手人屠就是他教的。
週遊笑道:「你來的不巧,小姬不在。」
道虛子頷首,「我知道。」
週遊不解,「你知道?」
道虛子笑道:「我算過,所以他離開了,我才來。不想碰面,也沒什麼話可說。」
週遊點了點頭,知道有些人還喜歡占卜。
到底占卜準不準,那他就不清楚了,因為週遊不信那個。
道虛子笑道:「你會殺邪尊嗎?」
週遊搖頭,「我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道虛子頷首,「明白了。」
沒想過,這是一個比較中性的回答。
若不殺,便可直說不殺。
但偏偏卻是這麼一個答案的話,那也就說明,他會殺。
這就好像一個人遇到了一個艱難的選擇,當他去找別人解惑的時候,其實就說明他心底已有了取捨。
之所以找別人解惑,僅僅是因為自己的『不確定』。
「師尊四十歲的時候,我就認識了。」
道虛子笑道:「那年,我十歲,像一個小跟班一樣的跟在他身後。而那時,他風華正茂,被譽為未來的鎮守使。」
道虛子雙手交疊在一起,神色略顯悵然的看著門口的方向。
週遊知道對方要講故事了,講一個他自己和邪尊之間的故事。
當有一個人找你講故事的時候,說明他已經做好了某個準備。
而當一個陌生人找你講故事的時候,說明他連說話的人都沒了。
道虛子輕笑,「不管別人怎麼看邪尊,在我心底,他永遠是那個俠肝義膽,除暴安良的俠客。」
週遊平靜道:「你這算不算睜眼說瞎話?」
現在的邪尊,可不是以前的那個。
道虛子笑道:「眼瞎好治,心瞎了,才是真的瞎了。而我這些年,已然感覺到自己的心要失明了。」
週遊輕語,「迷惘?」
「是的。」
道虛子頷首,「我們修士的大忌,就是心中有了迷惘。」
週遊輕語,「你來找我,想說什麼?」
「說一件陳年舊事吧。」
道虛子笑道:「有一個秘密,只有我和師尊知曉,哪怕是你師尊也不知道。也可能,就只有我還記得了。若有那麼一天,我希望還有人知道這個微不足道的秘密,因為那是一切罪孽的源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