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下限的貪婪,很令人厭惡。
週遊這一刻的心中,就只有這個。
因為他之前的大方,這兩人還真把他當白痴了?
被踹飛的男子口鼻噴血,蜷縮成一團,看那模樣多半是活不成了。
另外一男子怒斥,「你……你知道我們是誰嗎?」
啪!
週遊一耳光將其面頰打碎,「賤。」
附近來往的行人都被這一幕嚇了一跳,保持一定距離看熱鬧。
強者們的打打殺殺,普通人只需要注意到不要引火燒身就可以了。
鮑雙魚都愣住了,這下手是真快,也是真狠。
說白了,就是兩個城衛軍而已,平時欺壓一下普通老百姓,也沒什麼大惡。
強大到週遊這個層次的強者是極少和普通修士計較的。
但週遊卻似乎根本就不在乎他們的身份,強也好,弱也罷,只要不爽便殺了。
「有失身份啊。」
鮑雙魚心底暗暗嘆息,並低聲解釋,「天闕城的城主府,是第五家的人。」
城主的身份,對於強者來說,並沒有什麼了不起。
但這個城主的身份,屬於鎮守使那一脈的時候,事情就有些不一樣了。
週遊哦了一聲,「知道了。」
鮑雙魚越發無奈,只要誕生過強者的家族,極大多數都是枝繁葉茂,子孫多到第五鎮守自己都不知道誰是誰的地步。
葉眉似乎察覺到週遊並沒有清楚這件事情的嚴重性,便低聲解釋,「第五鎮守使的家族,這座城就是第五鎮守的老家。」
「所以呢?」
週遊挑了挑眉頭,「難道我還要向第五家掌控的城衛軍下屬低頭賠禮?」
葉眉愕然,認真揣摩著這句話的意思。
鮑雙魚乾笑,「先進城吧。」
「簡直莫名其妙。」
週遊嘀咕,「他們難道不知道,自己死了的話,背景再大也沒用嗎?」
這大概是很多人都搞不明白的一個基本道理。
你若死了,身後的人報仇與不報仇,對你又有什麼意義呢?
鮑雙魚身為副門主,那自是很大氣的帶著週遊來到了至臻至純酒樓,這酒樓別的能耐沒有,主打的就是一個貴字。
隨著眾人落座,週遊又問了起來,「最近有沒有聽到清平城那邊發生什麼事情?」
鮑雙魚搖頭,「那倒是沒有,風平浪靜的。」
想了想,又道:「據傳,邪惡勢力的血手人屠去過一趟,具體是不是真的,便不清楚了。」
週遊暗暗鬆了口氣,本身按照他自己的揣測,也能夠確定那邊應無事發生。
如今再聽到這個消息,那自是無礙。
鮑雙魚也是好奇,「周兄為何突然消失了那麼久?」
「參悟呢。」
週遊隨意回應,「一不小心就入定了。」
一不小心……
鮑雙魚黑了臉,這話聽起來真是氣人。
那些閉死關的人,其實就是在一直鑽牛角尖,最後也沒見幾個成功的。
到了他這裡,卻成了一不小心?
「罷了。」
鮑雙魚心念流轉,覺得再問下去,也是自取其辱。
關於殺城衛軍這件事情,他回頭找到第五家族的家主說一下便是。
葉眉不曾來過這等酒樓,只看菜價都嚇得她臉色蒼白,渾身不自在。
一道菜的價值,都頂她三年的修煉資源了。
作為西湘門的外門弟子,且背後沒有家族支持的情況下,那真的很寒酸。
更何況,葉家本來就只是一個小家族,為了培養她哥,搞得家族都負債了。
「這就是我和恩人之間的差距嗎?」
葉眉抿嘴看向自顧自吃起來的週遊,「他甚至什麼都沒有說,副門主就要收我為徒。哪怕是吃一頓飯,都是我難以想像的。」
她可一點都不傻。
鮑雙魚收她為弟子這種事情,她不認為自己真的有那個能耐。
而且,當時那種態度,又怎是尋常收弟子的做法?
不由的,葉眉心情失落了起來。
本以為自己努努力,這輩子還是可以回報恩人一二的。
卻不曾想,再見時方才明白彼此之間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自己這個小小的脫胎境,是否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
「吃啊。」
週遊倒是招呼起來,「好東西,味道雖比不上美食城的飄香樓,但用料絕對珍貴。」
「哦,哦。」
葉眉回神,拘謹的拿起筷子。
鮑雙魚微笑,「你們吃吧,我這些年一直在努力尋求突破,就不碰這些俗物了。」
週遊哪裡管他?
悶頭就是一個炫,在吃喝這方面,他永遠都和一個餓死鬼一樣。
足足片刻的時間後。
週遊忽地抬頭看向鮑雙魚。
鮑雙魚被看得不自在,「怎麼了?」
週遊若有所思,「孤陰不長,獨陽不生。陽根於陰,陰根於陽,無陽則陰無以生,無陰則陽無以化。陽蘊含於陰之中,陰蘊含於陽之中。你是死過的人,所以你在復生之後走的是極陰的路子。無極境的時候,你就應該尋求陰陽互補之法了。」
「然而,你卻靠著天劫的至剛至陽之力,強行完善自身,並一舉來到了輪迴境。」
「天劫之後,自身被壓制的陰氣重現,復甦到最巔峰的狀態。」
週遊認真思索了一番,又繼續道:「故此,即便你參悟了大道法則,你也無法進入造化境。作為修士,我們的身體就是所有力量的載體,包括天地靈氣,包括大道法則。」
鮑雙魚面色驟變,「周兄所言極是,這些事情我近些年確實也都在考慮中。」
週遊想了想,「和屍體打交道,註定自身的靈魂會被屍僵的氣息所污濁。當然,你已經死過了,你的靈魂更多的是偏向於虛無縹緲的鬼魂。」
鮑雙魚重重點頭,「一開始並沒有覺得有什麼,到了後來,才越發覺得麻煩。實不相瞞,我困在輪迴境已不是三五十年的時間,而是足足三百年了。」
三百年歲月!
試問,人生能有幾個三百年?
週遊神色略顯嚴肅的看著鮑雙魚,「你的路走到頭了,唯一能夠讓你突破到造化境的方法,大概就是只有那一個辦法了。」
聞言,鮑雙魚小臉慘白,「不曾想,周兄和在下所想,竟一般無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