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夜。
山風陰冷,月光黯淡。
姚駟罵罵咧咧的就回來了,周賢則是找回了朱無念的劍鞘。
「真能裝。」
「還一百塊下品靈石,搜了個遍,才在門主書房暗格里找到了二十五塊下品靈石。」
「他奶奶個腿兒,欺騙活人,天打雷劈。」
姚駟齜牙咧嘴。
這點從盧任嘉和周賢的表情上就可以看得出來,他說的都是真的。
至於為什麼沒逃跑?
被姬豪打過的人都知道,不死也得脫層皮,沒個十天半月,你想行動自如?
做夢去吧。
這要是敢跑,姬豪直接追上來就把你徹底打死了。
山道無聲,因為周賢和姬豪乃至於周晨,也都在修煉中。
修煉一道,本就是吸收天地靈氣,外加日月精華。
只是人吸收日月精華不如妖獸那麼乾脆。
清晨一縷光,迎紫氣而修。
午夜一縷風,萃月氣而行。
一陰一陽之謂道,繼之者善也,成之者性也。
姚駟坐在山道上,既然兩位大佬沒什麼動靜,那便將為數不多的靈石平分了,這裡邊自然也要算上周晨。
俗稱,見者有份。
當一份東西,太多人分到的時候,這罪過便也就不是什麼罪過了。
就好像,一個人去把別人全家滅門,和一萬個人去把某人滅門,那聽起來就是不一樣的。
除了這少的可憐的下品靈石,功法自然也是找到了。
玄級上品的功法,主要是完整,全套的類型。
品級可以不高,但主要是完整和全面。
而一套完整的功法,往往是心法、掌法、劍法、拳法、身法等等的搭配。
除此,金銀細軟倒是沒見到多少,不過氣血丹,淬血丹等數量頗多,加一起有個一百多瓶。好在周晨有儲物指環了,不至於全部放在懷裡,腰帶中,袖子間叮叮噹噹的。
姚駟默默的服下一枚療傷丹藥,他伸手觸摸了一下石階旁的山體。
他覺得,按照這些人做事的方式,早晚大禍臨頭。
自己這個外人,還是需要找個機會跑路的。
身為盜墓賊,他怎麼可能沒點保命招數?
這年頭,散修不容易。
攻殺之法,尚在其次。
保命之法,方為上乘。
畢竟作為散修,沒背景,沒資源,死了也是白死。不像那些權貴,宗門,還有個嚇唬人的噱頭。往往說出身份,別人就會忌憚三分,從而選擇道歉避讓。
山道寂靜一片。
當一群人中,有一個人去修煉的時候,其他人也會下意識的那麼做。
這本就是修士的人生方向。
天色初亮,山中霧氣朦朧。
隨著一縷陽光灑落,薄霧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銳減著。
週遊睜開了雙眼,精氣神飽滿。
順便,肚子餓了。
盧任嘉已會意,匆匆往附近跑,他對此地非常熟悉,找個兔子,田鼠,癩蛤蟆什麼的,那都是手到擒來的事情。
姬豪也已收功,冷眼掃了一眼眾人。
然後,他又掃了一眼。
再然後……
「嗯?」
姬豪雙眼微眯,發出詫異的聲音。
週遊詢問,「怎麼?」
姬豪道:「是不是少了個人?」
週遊也自看去,「姚駟呢?」
姚駟不見了!
不謀而合的兩人,第一時間放開感知。
範圍覆蓋了這附近所有的山丘,但卻一無所覺。
「喲。」
姬豪緩緩站起,「膽挺肥啊,還敢逃跑?」
周賢錯愕,「天還沒亮的時候,他明明還在我身邊睡覺啊。我怎麼打個盹,他就不見了?」
週遊若有所思,「那就說明,他離開的時間不太久。」
說話間,他走到了周賢身邊,檢查著附近的痕跡。
姬豪臉色陰沉,這種事情對於他來說,會讓他很不爽。
週遊下了石階,然後蹲下。
石階側面,有個半尺高的裂縫,旁邊還有一些塵土堆積。
週遊往裡邊看了一眼,似是個裂縫。
就在他準備施展化狗術,從而施展遁地術進行查看的時候,姬豪已注意到了這邊的情況,右手一揮拆了石階,同時大吼,「雜魚,信不信我現在一刀劈了山啊?等我把你找出來,你就死定了。」
「別,別,別。」
姚駟的聲音很小,從裂縫中傳出。
隨後,一人如流水一般涌了出來,伴隨著骨骼交錯碰撞的聲音響起,姚駟滿臉尷尬的站在幾人面前。
周晨驚呼,這是什麼招數?
實在是太玄乎了。
眼見姬豪握拳頭,姚駟急忙往週遊這邊站,「公子,我是個盜墓賊嘛,外邊我睡不著的,所以就……找個地洞鑽進去了。」
週遊很是詫異,「招數不錯啊,這是什麼手段?」
「流水縮骨術。」
姚駟快速解釋,可不敢有所隱瞞。
功法和老命之間,他選擇了老命。
週遊不由讚嘆,「好東西,好學嗎?」
姚駟一怔,難道他要貪圖自己的功法。他猶豫了一下,終是開了口,「這是童子功,一般從娘胎的時候就開始練了。我家祖上是盜墓起家的,故此有著一套完整的修煉方式。若公子現在還是童子身,倒是也還可以修煉個小成境界。」
週遊頷首,「像我這種資質愚鈍的,需要多久?」
姚駟撓頭,「百八十年?」
週遊瞪眼,「這麼久的嗎?」
姚駟乾笑,「這娘胎中的嬰孩,骨骼都非常軟,這個時候輔以特殊的藥物。並在其出生之後,再以藥液浸泡,避免其骨質變硬。大概這個情況要持續到五六歲,開始正式修煉,才能夠算個人了。至此,我們的關節可以隨時錯位,並且變得很軟,可如蛇一般遊走。可若是不以此法,那便需要打碎全身骨骼,在重塑的過程中,進行修煉。」
週遊傻眼,聽起來……
好複雜。
周晨訝然,「這麼殘忍的修煉方式嗎?」
姚駟點頭,「那是自然,否則你們想啊,人的頭都多大了?若非此法修煉方式特殊,豈不是人人都可以修煉了?」
姬豪冷笑,「不入流的小道,也就是你們這群雜魚才會喜歡這些奇技淫巧。」
姚駟賠笑,「您說的是,您說什麼都對。」
他心底暗暗嘆息,他知道這兩個傢伙感知強大,但感知是有一個習慣性的,那就是以地面以上為覆蓋目標,很少會注意到地下。
自己這逃跑計劃,是真的失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