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付奇說了許許多多仙神時代的事情。
時代是一個循環,再美好的時代也只是在某一個時間段。
當一個時代步入末期的時候,曾經所制定的一切規則都會被上層推翻,從而碾壓下層。
這是一個永遠都不會改變的趨勢。
週遊對於這些事情,倒是處之泰然,並無他念。
因為這人啊……
要活在當下。
他所想的,最多也不過就是讓這個時代的人活得自由,有尊嚴一些罷了。
離開之前山谷不過八百里,付奇便悄然落向地面,神色謹慎,「再往前走一段距離,就算是進入禿子嶺的核心區域了。那一片區域,四向距離約莫千里,我以前無聊的時候,圍繞著核心區域轉了一圈。」
姬豪問,「有什麼不同?怎麼分辨?」
付奇低語,「土壤啊。」
幾人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地面,再往前看。
這才發現那前方的地面都是黑紅色。
前方地勢倒也算得上平坦,入眼可看到在空闊的地面上有兩棵巨樹,巨樹呈墨一般的顏色。樹枝粗壯,蜿蜒盤轉的向著四方以及上方延伸。
其枯皺的樹皮隱隱形成了密密麻麻的人臉。
應是在過往的歲月中,這兩棵樹吸收了過多人的靈魂殘片,從而也讓自身發生了變異。
再往上看,可見巨樹頂端開出了人臉大小的黑色的花。
週遊並不曾見過黑色的花,放眼望去,倒是生出幾分怪異的感覺。
「是妖嗎?」
景小喻低聲詢問。
付奇搖頭,「我也不清楚,以往到了這附近的時候,我便走了。」
姬豪瞪眼,「那你為何將他們帶到這裡來?」
付奇道:「怪我沒說明白,禿子嶺深處區域的情況有些詭異。若是從其他區域進入,也會來到這裡。」
聞言,眾人詫異。
付奇道:「有一種很特殊的空間法則將此地覆蓋,不管你從哪一個區域進入,很快都會來到這裡。你們要是不信的話,我帶你們走一趟,你們就明白了。」
大家自然是不信的。
覺得這就有些扯。
為了驗證真偽,他們離開此地數百里區域,隨意的找了個地方踏足其中。
幾乎什麼都沒有感受到,只是一步落下,眼前場景交錯,一回神就又回到了最開始的地方。
付奇言道:「我很醜,但我很誠實。」
姬豪看向週遊,「空間傳送?」
週遊頷首,「雖想不通是怎麼做到的,但確實是空間傳送。」
「早說過了,偏偏你們不信啊。」
付奇嘟囔,「這種空間法則很是高深,非一般強者能夠施展。而且你甚至都感覺不到一絲異樣,與這一方天地完全融為一體。」
週遊點了點頭,若有異常,他自可直接感受到。
實際上,和其他區域的空間一般無二。
再度看向前方,他覺得這應是一種專門布置下來的手段。
因此地過於浩瀚,若有人居住其中,自是不希望有人從邊緣處悄無聲息的摸進來。
關於這一點,又不可能順著邊界線安排諸多人手。
更加不可能讓一位頂級強者時時刻刻的關注著四方的動靜。
反倒是這種做法,不說一勞永逸吧,卻也能將偷偷摸摸靠近的人傳送到正面入口。
又或者說,於其他區域強行破壞設下的空間術法,代價就是直接暴露。
姚駟拿出沙匕,雖實力不行,但也要擺足架勢,「那我們現在進去嗎?」
姬豪大大咧咧的道:「既來之,則進之。」
咬文嚼字,他是認真的。
週遊輕語,「不急。」
他隨後看向付奇。
付奇點頭,「我懂。」
他屈指彈飛一枚石子,石子不等落地,旋轉間化為一頭鬼狒。
這鬼狒的實力可不弱,有融道境巔峰的修為。
畢竟付奇是一位正兒八經的半仙。
這廝可一人成為一支軍隊。
鬼狒落地的瞬間便急速沖向其中一棵巨樹。
就在其靠近的一瞬間,一根樹枝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帶起一抹黑光,將其天靈蓋刺穿。
嘭!
鬼狒炸開,石頭滿天飛。
「好快。」
週遊輕嘆。
「好厲害。」
這是其他人的讚嘆。
付奇揮手,一把石子撒出。
石子布滿上方,化為鬼狒迅速落下。
嗖嗖嗖嗖!
枝條飛舞,近乎在同一時間將所有鬼狒擊殺。
姚駟默默的將沙匕收了回去,「我覺得,我還是苟一點比較好。」
他覺得自己要是靠近的話,大致會變成人體篩子。
週遊眸光閃爍,「你們在這裡稍等,我過去看看。」
他緩步而行,步伐平穩。
隨著週遊的靠近,樹幹上密密麻麻的人臉圖案似乎都活了過來,在審視著週遊。
就在週遊再度踏出一步的瞬間,一根枝條犀利無比,如蒼龍出海一般瞬間到了週遊面前不足半尺處。
剎那間,樹枝化為漫天碎屑。
繼而,兩棵巨樹似是活了過來,所有枝條搖曳,鋪天蓋地的刺向週遊。
其攻擊強度驚人,有攻伐之道半仙的威力。
週遊也終於明白,為何這些地方能夠稱之為凶地。
只是這兩棵巨樹,就已實力不凡。
那一瞬間,在所有人眼中,只看到了週遊站在那一動不動,但他面前卻是木屑滿天飛。不過短短的時間裡,在週遊身周已堆砌了足足三米高的碎木。
轟!
一根粗壯的樹杈延伸入高空,繼而如巨龍回首。
嗖!
樹杈帶起刺耳的破空聲,隨著急速落下的那一刻,那一端變得極其鋒利,如黑色的仙金一般,閃爍著妖異的光芒。
週遊左手食指迅速的往上點了過去。
咚!
週遊以及附近的地面瞬間塌陷,化為巨坑。
樹杈不等收回,便支離破碎,散落四方。
「我娘誒,他這麼強的嗎?」
付奇倒吸一口冷氣,「這是何等強大的體魄?就算有陰陽轉化,也不至於這麼誇張吧?」
姚駟撇嘴,「瞧你這沒見過世面的樣子。」
週遊走出巨坑,再看兩棵巨樹,差不多已是光禿禿一片了。
只剩下了幾根水缸粗細的樹杈,樹杈還開著黑色的花。
「那麼現在……」
週遊平靜開口,「可以好好談談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