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北地梟雄
克里米亞半島,巴赫奇薩萊。
巴赫奇薩萊不大,常駐人口只有五千多,除了克里米亞韃靼人外,這裡還居住著不少斯拉夫人,哥特人和高加索人,他們在城中擁有自己的居住區,向大汗繳納沉重的稅賦換取有限的宗教自治權。
「西萊納斯,這就是哈吉·格萊的都城?看起來不怎麼樣啊。」
不大的集市上,一位東歐騎士裝扮的年輕人向身邊的長者抱怨道,不屑地撇了撇四周。
「虧您還把哈吉·格萊看得那麼重,連領地都治理不好,還怎麼掙錢養兵。」
「親愛的齊格蒙特,韃靼人是遊牧民族,不能以我們的視角來評判他們。」
西萊納斯笑呵呵地捻了捻唇邊的鬍鬚,耐心地向身旁的貴族子弟解釋起來。
「哈吉·格萊是近些年來最傑出的一位蒙古王公,威望很高,鎮得住各地的部族。」
「他們打仗不需要軍餉,大汗一令之下,草原上的牧民們就會跨上戰馬,拿上馬刀,趕到指定的聚集點待命。」
「作為回報,大汗會將搶來的財寶和奴隸分給他們,從而加深自己的威望。」
「如果輸了呢?」
齊格蒙特好奇地問道。
「輸了,大汗就會威望大減,當威望降低到一定程度,他的汗位就危險了。」
「我們的哈吉·格萊大汗是個很厲害的人,但他同樣遭遇過地位危機,6年前要不是我們的協助,他很可能汗位不保。」
西萊納斯平靜地說。
「而且,遊牧民族沒有什麼法律上的首都,現在大汗待在巴赫奇薩萊,那這裡就是首都。」
「你太年輕,這次只是出來見見世面,以後會慢慢明白。」
「那我還不如去北邊和騎士團的走狗們作戰。」
齊格蒙特抱怨道。
「波蘭人的事,就讓波蘭人去管吧,我們也有自己的事。」
西萊納斯揮了揮手,終止了這個敏感的話題。
「況且,騎士團已經要撐不住了,我們現在跑去,波蘭人恐怕還以為我們要摘桃子呢。」
使團行走在巴赫奇薩萊的土路上,馬蹄敲擊地面,發出篤篤的聲音。
路旁的群眾沒有在意使節們的裝扮,這裡民族雜糅,他們已經習以為常。
「駕——」
前方傳來一陣馬蹄聲,一支韃靼騎兵奔馳而來,濺起飛塵漫天。
「來自西邊的使者,請跟我們來,大汗要見你們。」
為首的韃靼隊長簡單地說,掃了一眼使節們身上的紋章,將眼中的不屑隱藏地很好。
成吉思汗的子孫有著與生俱來的驕傲,他們是大草原上的雄鷹,向來看不起只敢躲在石頭城堡後的定居民族。
「勞煩您了。」
西萊納斯和顏悅色地說,跟上騎兵隊的腳步。
城市不大,一行人很快就來到了一座宮殿外,宮殿有著鮮明的遊牧風格,從內到外透著一股蠻夷之風和腥膻之氣。
在韃靼隊長的帶領下,使節們快步走入大廳,克里米亞的諸位高官已經等候在此。
為首一人高居汗位之上,身材魁梧,雖然鬢間已經多了很多白髮,但面色紅潤,聲如洪鐘。
「來自立陶宛的客人,歡迎你們來到我的王帳。」
西萊納斯深鞠一躬。
「尊敬的大汗,感謝您的款待,我謹代表波蘭國王,立陶宛大公卡齊米日四世·雅蓋隆前來拜訪,奉他之命問候您的安康,為您帶來了珍貴的禮物。」
齊格蒙特上前一步,將禮單呈遞給侍立在一旁的宦官。
成吉思汗第十一代孫,黃金家族成員,朮赤系汗王,克里米亞的實際統治者,哈吉·格萊·孛兒只斤從宦官的手裡接過禮單,略略看去。
皮毛,絲綢,美女,錢幣……
「多謝你們的好意,但這些並不是我現在迫切需要的。」
「那您現在需要什麼呢?」
西萊納斯揣著明白裝糊塗。
「我需要什麼,已經在給你們的書信上交待得很清楚。」
哈吉·格萊輕哼一聲。
「我一直學不來你們的婆婆媽媽,就讓我們打開天窗說亮話吧。」
哈吉·格萊站起身,將禮單撇在一邊。
「君士坦丁堡的希臘人欺人太甚,完全不把我放在眼裡,我準備把他們好好教訓一頓。」
「您是說,要對南邊的狄奧多羅動手?」
哈吉·格萊搖搖頭。
「不只是他們,還有討人厭的熱那亞人。」
「我打算趁著狄奧多羅新君即位,國勢不穩之際將他們徹底擊敗,順帶著連熱那亞人一起收拾了。」
「希臘人已經把手伸向克里米亞了,伊薩克三世還真是個能人啊,帶著艦隊來一趟,憑空多出來兩個總督區。」
哈吉·格萊冷笑一聲。
「為了懲戒基督徒的出爾反爾,為了斬斷希臘人伸向大草原的毒手,這場仗我不得不打!」
「蒼狼白鹿的後裔,成吉思汗的子孫,不接受挑釁,不接受威脅!」
韃靼貴族們聽見此話,頓時熱血上涌,舉起馬刀,狂呼起來。
西萊納斯笑了,再鞠一躬。
「既然如此,那我就等著大汗的好消息吧。」
聽聞此言,一位韃靼貴族一腳將身前的小桌踢飛,走到大汗面前。
「大汗,我早就說過基督徒不可信,他們壓根沒把我們當朋友!」
「海達爾,閉嘴!」
哈吉·格萊恨鐵不成鋼地看著長子海達爾。
「父汗,我……」
「滾出去!這裡還輪不上你說話!」
海達爾將木桌踢得更遠,氣沖沖地走出宮廷。
這場鬧劇頓時使氣氛頓時變得沉默起來,幾位韃靼貴族不滿地瞥了一眼大汗,轉過身去。
哈吉·格萊冰冷地看了看幾人,在心中暗嘆一聲。
他已經老了,就快騎不動馬,砍不動敵人了,幾個兒子爭權奪利,各自拉攏一幫貴族,只等他咽下最後一口氣。
強者為王,這是草原的規則,哈吉·格萊不準備改變這些,也無法改變。
但是,他必須在自己人生的最後關頭為汗國掃清最大的隱患,否則必將寢食難安。
「西萊納斯,我希望你們能夠為我們的戰爭提供幫助。」
哈吉·格萊打破沉默,和顏悅色地看著立陶宛使臣。
「我們之前的合作非常愉快,都取得了滿意的結果,我希望這次也一樣。」
「您想要什麼呢?」
西萊納斯索性不再隱藏。
「傭兵,鑄炮匠,工程師。」
哈吉·格萊簡單地說。
「傭兵可以有,但伱們得自己招,招不到,我們也管不著。」
西萊納斯想了想。
「鑄炮匠和工程師也不是不能談,但還是老規矩,您得拿出些東西來換,不然陛下也無法說服國內的貴族們。」
「打下了曼古普,繳獲的財寶奴隸分你們三分之一。」
西萊納斯遺憾地搖了搖頭。
「這不行,大汗。」
「您不能像對待草原人一般對待我們,國內的貴族們不吃這一套。」
「再者,我們冒著與伊薩克三世為敵的風險向您提供幫助,您總得拿出一些誠意來。」
「黃金,白銀,你們要麼?」
「那要看您給多少。」
哈吉·格萊皺著眉頭想了想。
「按照拉丁商人的貨幣方式……一千個杜卡特,可以麼?」
「太少了,再加上一千匹優質戰馬吧。」
西萊納斯提議道。
「最多五百匹,這是我的底線。」
「要是你們不願意,我就去求奧斯曼人,讓他們直接派鑄炮匠過來。」
哈吉·格萊大手一揮,坐回汗位。
西萊納斯笑了,這個價碼已經遠遠超出卡齊米日四世給他的指標。
臨走前,國王將他叫到跟前,表達了對希臘皇帝迅速崛起的擔憂,希望通過向哈吉·格萊提供幫助的方法打斷他伸向大草原的手。
現在的蒙古人早就不復往昔,只要君主一死,立馬陷入無休止的內亂中,很難對立陶宛產生什麼威脅。
此外,立陶宛還能渾水摸魚,扶持自己的代言人,從而間接完成對草原的控制。
但東帝國不同,他們一旦在草原上站穩腳跟,就再也不會回去。
最讓卡齊米日四世擔憂的是,立陶宛的東南部還有著為數眾多的正教徒和正教貴族,他們都對著名的「聖戰者」伊薩克充滿好感,不願與之為敵。
「怎麼樣?答不答應?」
西萊納斯回過神來,點點頭。
「那我們一言為定!」
……
東羅馬帝國,克里米亞總督區,曼古普城。
城牆上,新任克里米亞總督,狄奧多羅親王亞歷山大站在城牆上,憂心忡忡地看著城牆下的韃靼游騎。
韃靼人數量不多,但十分囂張,吃准了狄奧多羅士兵不敢出城應戰,拖著在城外捕捉到的正教徒來回奔跑,將他們活生生拖死。
最近幾個月,克里米亞草原上的韃靼部族接二連三地襲擊總督區的村鎮,不少沒有城牆保護的村莊被洗劫一空。
「親王,我們要不要……」
一位將軍實在看不下去,痛苦地將臉撇向一邊,看著亞歷山大。
「這……我們……」
亞歷山大支支吾吾,滿面通紅。
「我是說,我們要不要將這些情況匯報給夏洛特女親王,看看她有沒有什麼好辦法。」
將軍臉上的失望之色一閃而過。
「夏洛特剛剛分娩,這不太好吧。」
亞歷山大有些猶豫。
「那就這樣吧,不過,您也是時候向君士坦丁堡派遣使者,請求援兵了,這次哈吉·格萊圖謀甚大,僅靠我們自己很難守得住。」
「這你不用擔心,已經派了。」
亞歷山大連忙點頭。
將軍看著亞歷山大的樣子,神情十分複雜。
「老親王魂歸天堂,新王子呱呱墜地,本來是件好事,怎想到——」
「怎想到什麼?」
二人回過頭,英姿颯爽的女騎士已經全身披掛,站在他們面前。
夏洛特身後站著一小隊不苟言笑的士兵,他們身披輕甲,腰佩利劍,手裡還抱著最新式的火槍。
「夏洛特,你怎麼來了?身體好些了嗎?」
亞歷山大連忙跑上前,握住夏洛特的手。
就在幾天前,老親王曼努埃爾病逝,就在當天,夏洛特誕下一子。
王子降生當然是好事,但在取名上,夏洛特和狄奧多羅的諸位老臣爆發了不小的衝突。
幾位老臣希望仍舊以曼努埃爾來命名這個孩子,以此來紀念為親王國立下汗馬功勞的老親王。
然而,夏洛特非常強勢,執意為自己的孩子取名為彼得,用以紀念呂西尼昂家族最富有才幹的國王彼得一世。
這也牽扯出親王國最近幾年的權力鬥爭,由於亞歷山大性格太過溫和,不喜征戰,夏洛特很快就依靠自己的親兵掌握了克里米亞總督區的軍事大權,將幾位前朝老臣掃地出門。
不僅如此,夏洛特還修改了加夫拉斯家族的族徽,將呂西尼昂家族的耶路撒冷十字加到雙頭黑鷹旁邊,順帶修改了族語。
對此,幾位老臣是敢怒不敢言。
論底蘊,加夫拉斯遠不如呂西尼昂,在基督教世界中,哪怕沒有領地,耶路撒冷的王冠依舊地位尊崇,位格崇高。
論才能,夏洛特接受的是皇家教育,早年間仗劍闖蕩,見多識廣,精於武藝,在歐陸上美名遠揚。
論勢力,夏洛特從小在東羅馬宮廷長大,與皇帝和皇子關係密切,後台強硬。
最終,在亞歷山大的居中調和下,老臣們還是做出了妥協,答應了夏洛特的擅自主張,將孩子命名為彼得。
不僅如此,夏洛特還讓表弟查士丁尼擔任了小彼得的教父,進一步向君士坦丁堡靠攏。
夏洛特無奈地將丈夫的手撥開,來到城牆邊緣,望著下方耀武揚威的韃靼騎兵。
在她看來,亞歷山大通情達理,體貼入微,處理政務也盡心盡力,什麼都好,就是過於溫和,不夠強硬。
不過這也是好事,正是因為丈夫的放權,她才有機會統管軍務,一展才華。
夏洛特在曼古普站穩腳跟後,立馬開始著手清理土地貴族,將他們召集起來,表示願意出一些錢贖買他們手中的土地,放他們去君士坦丁堡定居。
貴族們當然願意去君士坦丁堡定居,但非常不願意老老實實交出土地,雙方為此爆發了幾場不大的軍事衝突。
這場權力鬥爭最終以雙方的妥協而告終,態度較好的貴族們可以保留一些土地,但必須繳納稅款,提供兵源。
至於最為強硬的一批貴族,他們現在正在新色雷斯墾荒。
夏洛特將聚攏的土地賣給農民,大力推行農牧並舉的三圃輪作制,使總督區的糧食產出逐年提高。
利用這些財富,夏洛特得以繼續擴充軍隊規模,一改親王國往日的保守策略,不僅直接斷了巴赫奇薩萊的歲貢,還親自帶著騎兵隊在大草原上主動出擊,先後收回了四座被韃靼人占據的村莊,救出哥特民眾三百餘人。
鑑於曼古普城的老式城牆已經難以抵擋新式戰爭,夏洛特從帝國工程署請來一批工程師,對現有的城牆做了一些改進,在城牆外圍新修了幾座凸出的城堡,城堡上安裝火炮和重弩。
在夏洛特不斷的努力下,百姓們得到了土地,將士們得到了戰功,財政大臣第一次看見了帳目上的盈餘,她在民間的威望也越來越高。
「取我的弓來!」
夏洛特大聲吼道,親兵們很快遞上一張強弓。
夏洛特將弓弦拉滿,抬手一放,一匹戰馬悽厲哀鳴,騎手被拋出老遠,重重摔在地上,再無半點聲息。
士兵們歡呼起來,士氣大漲。
夏洛特放下弓,回過頭,找到自己的丈夫。
「亞歷山大,將附近的村民撤回城內吧,我們恐怕有大麻煩了。」
「要不……我們和他們談談?看看能不能……」
亞歷山大試探地問道。
「免了這個想法吧,哈吉·格萊老了,以他的性格,不可能把隱患留給幾個不成器的兒子。」
夏洛特目光閃爍,快速吩咐。
「第一,派遣使者前往拔都薩萊,將前幾年欠下的歲貢一併補上,看看他們願不願意趁著哈吉·格萊大軍南下之際奪回自己的草場。」
亞歷山大連忙點頭。
「第二,向亞速總督區的巴多羅買閣下知會一聲,哈吉·格萊這一次圖謀甚大,恐怕目標不只是我們。」
「第三,我——」
「向君士坦丁堡請求援兵?我已經做了。」
夏洛特嘆一口氣。
「恐怕他們也抽不出什麼援兵。」
「與威尼斯的戰爭已經牽扯住舅舅的大半兵力,北邊的馬哈茂德也屢屢犯邊,他們很難抽出兵力支援我們。」
見丈夫的心情有些低落,夏洛特拍了拍他的肩。
「威尼斯人要垮了,這已經是他們最後的瘋狂了,熬過了這一陣,皇帝會對韃靼人發起復仇的。」
「哈吉·格萊活不了多久,等他死了,整個克里米亞都是我們的。」
亞歷山大用力點了點頭。
一位士兵急匆匆跑來,將一封信件交給亞歷山大。
「兩位殿下,皇帝的艦隊來了!」
……
曼古普城中,查士丁尼騎在高頭大馬上,愉快地哼著小曲兒,微笑著向圍觀的人群揮手致意。
曼古普不大,城牆下,亞歷山大和夏洛特等候在此,向趕到的查士丁尼鞠躬敬禮。
「尊敬的皇子殿下,非常榮幸——」
「誒,好了好了,免禮免禮。」
查士丁尼笑嘻嘻地打斷亞歷山大的客套話。
「都是自家兄弟,搞這麼客氣幹嘛。」
「你看夏洛特,連開口都懶得開。」
「你來幹嘛?」
夏洛特沒好氣地白了查士丁尼一眼。
「來看看我的教子,順便看看你們。」
查士丁尼湊近,敲了敲夏洛特的鎧甲。
「好好說!」
「我,查士丁尼·巴列奧略奉皇帝之命,前來援助克里米亞總督區,幫助你們渡過難關!」
查士丁尼正色道。
「就你一個?」
「我一人,便可嚇退百萬雄師。」
查士丁尼又開始胡言亂語,吊兒郎當地評判著夏洛特身後的親兵。
「不錯嘛,一看就是屍山血海里殺出來的。」
「我出嫁前,舅舅允許我在近衛軍中招募老兵,我以五十個老兵為基礎,建立了這支部隊。」
「取了名字沒?要不我來提供幾個?你看啊……」
夏洛特回過神來,發現又被查士丁尼帶偏了,一把拉過他,嚴肅地盯著他的眼睛。
「老實說,你來幹嘛!」
「我最近受到了魔鬼的詛咒,上課總是不專心,老師說他教不了我,建議父皇派我多走走,見見世面。」
「對,一定是父皇平時造就的殺戮太多,這才導致神明降怒……」
查士丁尼狀若苦惱地說。
「他就這樣派你來到這裡?你知不知道馬上就要打仗了?」
「沒事,我帶了艦隊,大不了咱們哥仨一起跑……」
夏洛特一拳捶在查士丁尼肩上。
「你父皇就不怕你在海上遭到威尼斯人的襲擊?」
查士丁尼揉了揉肩,不滿地撅起嘴。
「我母親前些日子生了個弟弟,取名為巴西爾。」
「我父皇說,他現在不想管我,反正我又不是繼承人,我二弟和三弟都比我強。」
「你聽聽,這說得都是些什麼話!」
「那你還不好好表現!」
「我這不就來了嘛。」
查士丁尼換上一副笑嘻嘻的樣子。
「我還帶來了五百個士兵和三艘艦船,都是我自己的,跟我父皇無關!」
「哦?」
亞歷山大來了興趣。
「你從哪裡搞來的?」
「我叔祖恩里克親王給我留了不少錢,還有幾座莊園,我把莊園賣了,帶上幾個相好的朋友,聘請退役的近衛軍老兵,又招募了一些勇壯男兒,還以友情價從迦太基造船廠買來了三艘戰艦。」
查士丁尼雙手叉腰,顯然十分得意。
「我砸鍋賣鐵來支援你們,你們可得記在心裡!」
「一定,一定!」
亞歷山大喜上眉梢,連忙點頭。
「哈哈,你們就等著瞧好了,在本皇子的威名下,就算是成吉思汗的子孫又如何?要是識相,還能保住一條——」
「舅舅讓你來,是為了調和我們與巴多羅買之間的矛盾,以便聯手禦敵吧?」
夏洛特很快便明白了以撒的用意。
「不不不,他單純是認為我煩罷了。」
「行吧,你先帶著你的人下去休息,我們還要繼續巡視城牆。」
夏洛特揮揮手,帶著亞歷山大向城牆走去。
「喂喂喂,你們說,我該給自己的軍隊起一個什麼樣的名字?要不就叫查士丁尼無敵衛隊?」
查士丁尼揮著手,大聲嚷嚷。
夏洛特和亞歷山大登上城牆,突然笑了起來,笑得很開心。
「夏洛特,怎麼感覺這個皇子有些……有些……」
亞歷山大琢磨著用詞。
「有些傻傻的?」
夏洛特微笑地看著丈夫。
「這孩子小時候是經歷過最艱難的一段歲月的,接受的也是最好的教育,父母都是一時俊彥,你覺得他真的會是一個傻子?」
「那他……」
「他非但不傻,還十分聰明,心思很深。」
「你發現沒有?他這樣招搖過市,在士兵面前表現出一副藐視敵軍的樣子,自己又帶了艦隊和軍隊,士兵和百姓的心氣都提高了不少。」
亞歷山大回過頭,望向城下,查士丁尼正拉著幾名狄奧多羅將領朝軍營走去,幾人勾肩搭背,還喝著不知道從哪裡搞來的酒,有說有笑,仿佛多年未見的好友。
「這個孩子不愛文學,也不是很擅長武藝,但他精於揣摩人心,懂得怎麼獲取他人的信任和好感。」
「就說剛才,明明是奉了陛下的命令前來救援,他卻憑著瞎打胡鬧將功勞全部攬在了自己身上,還在不經意間讓你我欠下了人情。」
夏洛特輕嘆一聲。
「反正我是沒有他這個本事。」
亞歷山大回過神來,亦是點了點頭。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查士丁尼估計會找巴多羅買,共同商議抗敵之事。」
夏洛特恢復嚴肅。
「我們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召集軍隊,準備戰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