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 天神下凡

  但不管李魚光如何歇斯底里,如何旁敲側擊,拿出了十八般武藝,張寧的回答還是只有一個。

  我乃神教中人。

  所以李魚光終究是氣鼓鼓的跑了,背著很大很大的劍,大步跑了。

  「張哥哥,你好像影響到她了。」柳秀秀歪著頭說道。

  「嗯。」張寧點頭嗯了一聲,然後又繼續對著佛刀,吐出佛元。滴水穿石,軟磨硬泡。

  又過了一月,張寧終於將血神刀,變成了一把佛刀。

  本來的血神刀正而不詭,陽剛無匹。而此刻的佛刀,泛著金色佛光,還是陽剛,但更加霸道。

  佛光普照,邪魔消融。

  佛出於陽,但非陽。

  佛比陽更霸道。

  道家講究的陰陽相濟,陽極便也有反陰之說。佛家則是一條路走到黑,只有純粹的佛光,純粹的陽氣。

  這一日中午,張寧手持新鮮出爐的佛刀,一板一眼的耍著一套基礎的刀法,以張寧這樣的人刷出來的基礎刀法,便也不算是基礎刀法了。

  一刀下去,分金斷玉,足以勝過許多高手。

  一套刀法耍完,張寧收刀而立,緩緩吐出了一口長氣。此刻,陽光明媚,而事實上景山劍宗內,每天都是陽光明媚。

  柳秀秀閒來無事,在屋舍前開闢了一塊地,種上了一些蔬菜。

  頭戴自己編織的斗笠,扛著鋤頭,成了農家少女。

  「張寧,我看你修煉佛元十分勤勉,肉體資質有極大的增強,十分欣賞。如果你願意磕頭拜師,我便傳授你我景山劍宗的不傳之秘,天神下凡如何?」

  一道狂風颳過,柳乾坤從天空中落下。雙手叉腰,一臉的快跪下來磕頭拜師的模樣。

  「我拒絕。」張寧斷然搖頭道。

  柳乾坤一陣黯然失色,但很快又活潑了起來,說道:「算了算了。不拜師我也傳授你天神下凡,跟我來吧。」

  張寧卻是不動,柳乾坤訝異回頭,問道:「你怎麼不跟上來?」

  「我不學你們景山劍宗的不傳之秘。」張寧回答道。

  「我只是說著玩的。這天神下凡卻是有一位劍宗前輩,臨死之前所留,這位前輩一生沒有弟子傳人,所以用這樣的方法留下傳承。我景山劍宗是大氣無比,凡宗外的人想學,便也不攔著。」

  柳乾坤解釋道,隨即,便不容張寧再次拒絕,便拉著張寧的手,化作了一道狂風往一座山峰而去。

  柳秀秀對此見怪不怪了,抬頭看了一眼,便搖搖頭繼續拿起鋤頭,揮汗如雨。

  景山劍宗有數百座山峰,但是景山劍宗的弟子十分稀少,只有少少的五百餘人,加上當代,上一代,人數恐怕也不超過一千人。

  所以有的山峰人跡罕至,成了走獸飛鳥的地盤。

  這座山峰便是猴子的地盤。

  柳乾坤將張寧落在了這座山峰上的一塊石頭上,張寧舉目看去,便見四周老樹如滑蓋,遮天蔽日。

  青藤如龍,仿若巨蟒。

  四野多的是果樹,果樹上盤踞著許多的猴子,這些猴子們正朝著不速之客齜牙咧嘴,有幾個膽大的猴子,吐出果殼,朝著二人仍來。

  「滾滾滾。」柳乾坤不是好惹的,揚起手來便發出去了三道劍氣,將三頭鬧的最凶的猴子給殺了,其他猴子樹倒猢猻散,眨眼間跑遠了。

  「這幫猴子真不長記性,我每次來都殺幾隻猴子,殺猴儆猴。卻每次來,還是有猴子朝著我仍石頭。」柳乾坤很是鬱悶的嘀咕道。

  張寧卻不接話,柳乾坤又嘀咕了一句,悶葫蘆。然後在前帶路,帶著張寧越過山溪,走過岩石,來到了一處石頭前。

  這塊石頭有些特殊,外表平平無奇。但張寧感覺到了一股特殊的氣息,便是滄海桑田,海枯石爛,這塊石頭也不會腐爛。

  這是一個很好的載體。

  「這便是天神下凡的法門。」柳乾坤蹲下來,從地上撿起一根樹枝,戳了戳石頭上寫著的一片經文。

  張寧一目十行掃過,卻已經瞭然於胸。點頭說道:「有點意思。」

  佛家是菩薩,佛負責弘法。

  金剛,羅漢負責戰鬥。

  道家手段很多,但也有戰鬥人員,便是劍修以及類似修煉兵器,淬鍊體魄的一脈。

  魔道的手段更多。

  張寧乃是用刀的人,司職戰鬥。

  他對於血河神教的許多魔功都瞭然於胸,體內魔元最強,至於佛家手段,也獲得了「護法經」。

  相比起來,卻缺乏道家的鍛體法門。

  張寧佛魔道三修,真元可以互相轉換,從而到達極強的地步。肉體當然也是一樣的,以魔,道,佛三家手段淬鍊,不說諸天無敵,但至少獨樹一幟。

  不學道家的法門,實在可惜。

  而張寧雖然境界不高,但眼界頗高,覺得這天神下凡的法門著實不錯,要遠超他獲得的佛家法門,「護法經」。

  張寧於是盤腿坐下,經文已經瞭然於胸,剩下的便是運轉真元,進行淬鍊罷了。

  而張寧的真元非常強大。

  佛家,魔家,道家的元力看似互不干擾,其實可以互相轉化,一時間佛元,魔元被抽了大部分,真元變得極為雄厚。

  真元以一種極為巧妙的方式,開始淬鍊肉體。

  天神下凡。

  按照經文上所說,一旦練成,便似天神下凡一般,所向披靡。

  張寧估計是吹牛皮,但這樣的法門,在中世界內卻恐怕也是頂尖一流的了。

  「承情。」一個時辰之後,張寧吐出了一口濁氣,緩緩睜開了眼睛,對柳乾坤說道。

  柳乾坤很無聊的蹲在一塊石頭上喝酒,見到張寧醒來了,很開興的舉起酒壺說道:「我偷的猴兒酒,要喝嗎?」

  「不喝。」張寧搖搖頭。

  這廝殺了猴子,還偷猴兒酒。

  柳乾坤撇撇嘴,然後又巴巴說道:「你說承情,能不能變現啊????當我徒弟怎麼樣?」

  張寧看著柳乾坤,沒有吭聲。柳乾坤只覺得人生在世,昏天地暗,暗天昏地,要想收張寧做徒弟,當真是難比登天。

  「哼。我不管你了。」柳乾坤很生氣,於是丟下張寧跑了。張寧看了看四周環境,搖搖頭,只能運行體內的真元,往來客峰迴去。

  自從真氣變成真元之後,翻山越嶺,雙足趕路,便也快了許多。

  「張哥哥,午飯已經做好了,放在桌子上。」柳秀秀還在照顧自己的菜地,抬起頭見張寧,便說道。

  景山劍宗是沒有米飯的,但是張寧的乾坤袋中有,而如果在這裡長住的話,柳秀秀便會種出稻穀來。

  小姑娘可是勤快的很。

  「好。」張寧點了點頭,去將秀秀準備的午飯給全部吃了,一粒米都沒有落下。

  至於洗碗的事情,秀秀會做,若是張寧洗碗,秀秀會生氣的。

  學會了天神下凡,對於張寧來說,並沒有變得不同了。他還是每天修煉,祭煉佛刀。

  佛刀雖然煉成了,但想要更強只有日以繼夜持續祭煉。

  而柳乾坤一如既往,每過幾天都要找張寧玩耍一番,便嚷嚷要收張寧為弟子。

  李魚光也偶爾回來找張寧。

  如此又過去了三個月。這一日夜裡。

  景山劍宗的夜裡與白天一樣,月亮,星辰布局一層不變,甚至連氣溫,風速也都是不變。

  這一夜明月當空,狼嘯猿吼。

  很正常的一夜。

  忽然一道劍光撕裂了天地,白茫茫的劍光,割裂了天空,使得天空中的月亮,星辰化作了泡影,繼而消散。

  整個夜晚,驟然變成了白天。

  因為這一劍的緣故,陣法運轉變得不正常了。

  這一道劍光十分了得,恢弘大氣,縱橫天下。

  真氣與真元不同。

  小世界內的江湖人,真氣寶貴,一般運行真氣就覆蓋武器,身軀而已,小心翼翼使用。

  但是到了中世界,靈氣充足,真元充沛,劍修們可以肆意揮霍真元,劍氣變得華麗,磅礴,以及漂亮。

  張寧來到了屋舍前,看著遠處亮起的這道劍光,若有所思。柳乾坤的氣息。

  「張哥哥,怎麼忽然變白天了?」秀秀也驚醒了,迅速穿上了衣裙,走了出來,只是還是犯困,揉了揉眼睛道。

  「啊呀,好可怕的光芒。」柳秀秀然後才注意到了那劍光,露出了驚訝之色,迅速抓住了張寧的胳膊,躲在了張寧的後頭。

  不久後,負責來客峰的李執事匆匆而來,對張寧說道:「師叔發狂了。各位師伯,師叔,宗中強者都前往制止了。先生你修為太淺薄,未免出意外,還請隨我前往祖師殿內暫避。」

  李執事完全是出於職責,他負責照顧來客峰,而來客峰上目前只有張寧,柳秀秀一雙人,修為又低,他便匆匆來接張寧去祖師殿暫避。

  「李執事安心,我自有保命手段。」張寧搖頭說道,隨即,又抬頭看天空中那縱橫的劍光,問道:「怎麼就發狂了?」

  李執事猶豫了一下,但想起赤月劍主的囑咐,便回答道:「師叔本是劍俠一流,肆意縱橫。修為深厚,乃是本宗第一。但有一次外出後,便魂魄受損,說話顛三倒四。宗主與師叔師伯們認為師叔是遭遇了什麼變故,又修煉走火入魔。當時宗門強者傾巢而出,又邀請各大宗門調查此事,但最終卻查無所獲。結論只有一個,師叔是被人暗算了。」

  說到這裡,李執事又疑惑道:「但師叔雖然瘋瘋癲癲,顛三倒四,但這麼多年了,卻從未發狂過。」

  張寧點了點頭。

  江湖是非多,有道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江湖的人們,每天都小心翼翼,謹慎避免捲入麻煩之中。

  修行界也是一樣的。

  但是劍俠這樣的人,卻是全憑一口正氣行事。手中一柄劍,蕩平天下不平事。

  佛專門與邪魔未敵。

  劍俠不僅對付邪魔,連看不順眼的事情也要管。這天下如此之大,對劍俠來說怕也是危機四伏。

  所以劍俠雖然極強,但是極容易死了。

  柳乾坤這人被人暗算沒有死算是幸運的了,但忽然發狂,恐怕也有一些問題。

  柳乾坤是赤月劍主的師叔,而李執事說柳乾坤乃是景山劍宗修為第一。當然極厲害。

  但是景山劍宗強者輩出,又在大陣之內,因而很快制服了柳乾坤。

  張寧看到那沖天而起的劍光與無數道劍光搏鬥,雖然壯烈,但很快熄滅了。

  正是好漢難敵四手。

  很快大陣恢復了運轉,白天重新變成了黑夜,許多修為弟子或御劍圍觀,或站在高處圍觀,看熱鬧的也都散去了。

  張寧搖了搖頭,將昏昏欲睡的柳秀秀抱起,進入了屋子內。

  但事情遠沒有結束。

  景山劍宗無數山峰,因為柳乾坤瘋瘋癲癲的原因,被安排在宗門內偏僻的一座山峰居住。

  此刻包括柳乾坤居住的山峰在內,許多山峰被打的夷為平地。這些山峰本來很堅固的,但奈何出手的人太強,所以便也只能化作灰灰了。

  一片狼藉之中,還有一塊半截山峰聳立。山峰被削平了,平頂上柳乾坤被一套鎖鏈給捆綁住。

  仔細一看,這套鎖鏈乃是由許多小劍組成,小劍散發出強大的劍氣,組成劍網,將柳乾坤控制住。

  四周站立著景山劍宗,乃至於虛天界都赫赫有名的大人物。包括赤月劍主,妙劍真人,以及與張寧有一面之緣,柳乾坤的師妹,冷落冰霜的劍修。

  此刻在場人物紛紛皺眉。

  因為柳乾坤很不妥當。

  「嘿嘿。你們想救柳乾坤嗎?我很能體會你們的心情,畢竟柳乾坤乃是你們景山劍宗,所剩下的唯一劍俠。但恐怕在這方世界,沒有人能夠救他。」

  只見柳乾坤還是柳乾坤,但是開口卻是另一個人的聲音。乃至於氣質,神態,舉止,大不相同。

  「有人用邪法,控制了師叔。」妙劍真人蹙眉道。

  「多年前是你傷了我師叔,讓我師叔變成了瘋子?」赤月劍主眉頭一挑,一股絕強的劍意散發了出來。

  「我好怕,有本事你殺了我呀。」「柳乾坤」怪笑了一聲,露出了怕怕之色。

  「所謂劍俠,就是一群愛管閒事的傢伙。什麼狗屁人間有正氣,劍俠得三分。人間若是少了劍俠,便會清爽許多。我不僅弄壞了柳乾坤,我還要滅盡天下劍宗。包括你們景山劍宗。」

  「柳乾坤」繼而又露出憤恨之色,顯然這一樁事情並不是無頭公案,而是冤有頭債有主。

  柳乾坤或者景山劍宗的劍俠前輩們一定是做了什麼事情。

  這才牽扯出了這份因果。

  正所謂種豆得豆,種瓜得瓜。

  吃瓜需得自己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