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張寧眨眼間便斬了三妖,罕見的罵了一聲之後,這才插刀回腰。飛起一腳,便踢翻了八卦爐的蓋子。
見到了裡頭端坐著的秀秀。
柳秀秀還是柳秀秀,眉清目秀的小姑娘。
盤腿坐在丹爐內,佛光在她身上游離,襯托著她仿佛是一位菩薩。見到這妮子,張寧便什麼怒火也沒有了,露出笑顏。
然後雙手下探,猶如撈魚一般將柳秀秀撈出,抱在懷中,然後落地。
秀秀體內的舍利子可保秀秀一甲子不死,卻不對張寧防備,因而張寧才能輕而易舉的抱起柳秀秀。
待張寧落地,柳秀秀便也醒了。她揉了揉眼睛,迷糊了一陣,然後才道:「張哥哥,這三仙茶樹下坐的好舒服。」
張寧先是一愣,隨即便明白了。柳秀秀雖然被擄掠至此,但一直沒有醒來,反而還以為自己在三仙茶樹下呢。
正待解釋,柳秀秀卻驚叫一聲。「啊呀。」柳秀秀嚇了一跳,然後一把躲在了張寧後頭,探出小腦袋看向地上的三具屍體。
一頭鹿,一頭虎,一頭羊,全部都是體格高大,異於尋常。
這三妖不僅修煉有成,而且怕也不是凡種。尤其是這頭老鹿,竟然能認得出牛二乃是龍種。
如今已經身首異處,張寧又用陰司法力,將之魂魄剿滅,自然也就是普通的屍體而已。
拿回去吃,倒也是大補。
不過也有古怪之處。
這三妖每年從恆楚國之中帶走二萬童男童女,按理說應該是做了血食,或是用作煉藥之物,總而言之是做邪惡的事情。
但是剛才那頭老虎張口之間,卻沒有半分血腥之氣,反而多有草木香氣。這些地上的血,也不腥臭,反而香甜。
這證明,這三頭妖並沒有吃過血食。
古怪。
張寧想到這裡,竟覺得有些不妥,不由皺起了眉頭。但他不願意對柳秀秀分說此事,便笑道:「這一頭鹿,虎,羊乃是我獵的獵物,等回去後,我們煮了吃。」
「嗯。」柳秀秀知道事情有古怪,哪裡來的這麼大的鹿?虎?羊?分明就是妖啊。
但她素來乖巧,便也是嗯了一聲。
小情人間正在談話,煞風景的便來了。北方神駝,雪蓮聖女,呂布等巨牛鎮的高手,紛紛來到。
他們見到張寧與一位小姑娘摟抱在一起,不由都是側目。隨即便注意到張寧腳下的三具屍體,便是臉色巨變。
愕然之後,便是狂喜了。
「哈哈哈哈。好啊。這三妖終於死了。我恆楚國上下,可保無憂。」有人狂笑。
「哈哈哈。我終於可以從神仙山走去北方,走向更廣闊的世界了。」有人狂喜。
呂布喜上眉梢,笑似陽光。
雪蓮聖女冷若冰霜的面上,也浮現出了少許的笑容。北方神駝人站直了許多,便是駝背也不那麼駝了。
明雪夜號召屠妖大會,恆楚國的高手們聚集在巨牛鎮內,所為何事?
就是誅殺三妖啊,而今大功告成,自然是歡顏笑語。
笑過之後,高手們都看向了張寧。前一刻,除了呂布,雪蓮聖女之外,都對張寧有所懷疑。
而此刻,卻是再無懷疑。
便是直面這三妖,便縱然有神刀在手?誰敢說,可以以一敵三,盡數斬之?
更不需要說,進入神仙山之前,那落下的雷霆了。
若非眼前這位,誰能破開陣法?
北方神駝遲疑了片刻,而後來到了張寧的面前,單膝跪下道:「張前輩。我老駝心直口快,之前得罪了前輩,還請前輩見諒。」
其餘高手都有些吃驚,一個個面面相視了起來。張寧看向了北方神駝,此人並非是貪生怕死之輩。
也自然不是因為怕他秋後算帳,這是真誠的道歉。
為自己之前的言語道歉。
再則,張寧也確實不想拿這幫義士如何。便笑道:「談不上得罪,神駝不必如此。」
北方神駝點了點頭,然後站起對張寧抱拳道:「既然此間事了,我便先走一步,有緣再見。」
「好。」張寧點頭說道。
這幫人縱然性格脾氣各異,卻都是坦蕩之人。此刻事情已了,便紛紛向張寧告辭,打算離去。
而便在這時,異變陡生!
死人可以復生焉?
沒有魂魄,可能還魂焉?
張寧法力無邊,但所學法術卻是不多,不外乎化身千萬,勾魂鎖鏈,能用神道金冊而已。
他知道的血河神教的各類法術倒是很多,但有的還學不了,有的卻是不願意學。
總而言之,張寧是個法術孩子。
別說走路,便是連爬都不會。
再則,諸天萬界,千奇百怪。難纏的法術,多如牛毛。縱然是牛頭馬面,若有不慎,怕也會被騙過了。
便在這時天空之中,忽然下起了血雨。不知道什麼時候,黑雲遮蓋了太陽,使得人間變得漆黑。
血色的雨滴落下,腥臭恐怖。
但是雨滴落在地上,卻沒有形成積水,反而是消失無蹤影了。這不過是幻術而已。
張寧輕輕拍了拍柳秀秀,秀秀便聽話的從張寧的懷中出來,站在一旁,卻還是緊張的捏著張寧的衣角。
這時候北方神駝已經回來了,眾高手都聚集在張寧的身邊。
張寧淡淡說道:「何方邪魔,竟故弄玄虛。」
張寧對於血河神教的法術太熟悉了,但這諸天之中,可也不僅僅只有血河神教這一個邪魔分支。
類似於血河神教的邪魔,多如牛毛。張寧看這幻術,與血河神教的法術有相似之處。
便知道來者乃是邪魔。
「沒想到你手中的刀如此厲害,竟還能毀滅我們的魂魄。幸虧主人已經早早就斬下我們一半的魂魄藏了起來,否則今天真的死了。」
更古怪的事情發生了。地上的三頭妖,鹿妖,羊妖,虎妖竟然活了過來,地上的鮮血一點一滴的回流,頭顱從地上飛起,飛向了身軀,片刻之後,這三頭妖,便又立了起來,只是以妖身示人而已。
開口說話的,便是鹿妖。
張寧聞言緊蹙的眉頭,這才舒展了開來。難怪被滅了魂魄都沒事,竟然是斬了魂魄,藏了一半。
他能化身千萬,分割魂魄,對方也自然可以。
但是也足夠驚人了,頭顱落地,竟然也能活過來。
法術真的是詭異,尤其是邪魔外道的法術。
張寧說道:「也就是說,再殺你們一次就行了?」
三妖料不到張寧的腦迴路竟如此清奇,都是一愣。隨即鹿妖大方承認道:「沒錯。只要再殺我們一次就行了。但你能再殺我們嗎?」
「為什麼不能?」張寧笑著說道。
「因為我來了。」黑色的天空,血色的大雨之中,忽然響起了一聲龍吟,一條血色的四爪血龍,在雨中肆意遨遊了片刻,然後落在了地上,化作了一位紅衣男子。
這男子一身紅衣,便是連頭髮也是火紅,生的十分英俊,但是笑起來卻又邪意。
「主人。」三妖前蹄軟下,朝著男子磕頭道。
「你們這三個蠢貨,竟然瞞著我在此煉化舍利子。」血色男子回過頭,冷笑道。
卻原來三妖是被人圈養的,而且煉化舍利子,這血色男子竟然不知情。
「主人。我們........。」三妖都是驚懼萬分,鹿妖剛想解釋。但是這血色男子竟然嘴巴一張,一股巨大的吸力產生,這死而復活的三妖,便又化作了精血,連帶著魂魄一起,被這血色男子吞入了腹中。
張寧明白了。三妖在此坐鎮,每年二萬童男童女都去了哪裡,卻原來是被這男人給吃了。
血色男子吞噬了三妖之後,才又回過頭看向張寧,說道:「你這人,你這刀都有些古怪。你是什麼人?」
血色男子出身邪魔一脈,法術行事都十分詭異。他在此之前,已經用了法術,看到了張寧飛出魂魄,破了落雷神陣,以及斬殺了三妖的一幕。
而血色男子只是好奇,從他先處理三妖便知道,他根本沒有將張寧與在場的所有高手放在眼中。
「我叫張寧,弓長張,寧靜的寧。」張寧卻也是老老實實說道。
血色男子面色一變,森然道:「我問的是你是什麼人。可不是問你叫什麼。」隨即,血色男子說道:「不過算了。不管你是什麼人。你一身真氣也不過是天境,縱然會一些法術。又能如何?我吞了你便帶走舍利子,將之煉化。到時候,我便也可以去主世界闖蕩了。」
就在這時,張寧卻說道:「你也與這三妖一樣,能魂魄毀滅,也死而復生嗎?」
血色男子一愣,隨即失笑道:「你以為我會告訴你嗎?」
「是啊。你應該不會告訴我。但既然我上過一次當,便不會上第二次。」張寧說道。
「莫名其妙。」血色男子根本不知道張寧在說什麼,也不再與張寧廢話,渾身忽然虛幻起來,化作了一道血水,濃稠的血水,沖向了張寧。
「果然是血魔之道。你的手段與血河神家十分相似,但手段卻差遠了。你知道為什麼佛與邪魔勢不兩立嗎?」張寧靜靜說道。
「因為佛便是邪魔之敵啊。阿彌陀佛。」張寧忽然宣了一聲佛號,然後將雙手放在了柳秀秀的腰間,從後抱住了柳秀秀。
柳秀秀霞飛雙頰,七葷八素,已經醉了。便在這時,柳秀秀的身上陡然綻放出了一道璀璨的佛光。
「啊!!!!!」一聲慘叫,繼而那血水便化作了青煙消散。天空之中黑雲陡然散去,露出了燦爛陽光,血雨自然也是停了。
張寧以道統合佛魔二力,自然也是會佛力的。以佛力催動秀秀體內的舍利子,便也是佛光普照了。
張寧不知道哪位老尼是什麼境界,也不知道眼前血色男子的境界。但結果很顯然,這血色男子,根本撐不住。
佛光普照,邪魔退散。而溫暖人心。佛光照耀之地,生機盎然。在場眾多高手,本也耗費了一些真氣趕路,此刻感覺到體內的真氣,迅速的被補充了。
不由面面相視,而後駭然。
佛光隨即收斂,又回去了柳秀秀體內。張寧拍了拍秀秀的小臉蛋,秀秀本來醉了,張哥哥也太輕浮了,大庭廣眾之下,竟然輕薄我。
但是被拍醒了。
張寧於是放開了柳秀秀,然後上前撿起了一個袋子。
凡邪魔之物,都已經被佛光毀滅。這個袋子能留下來,便不是邪魔之物,張寧知道,這恐怕就是傳說中的乾坤袋了。
乾坤袋內,內有乾坤。
張寧並不知道這血色男子是什麼來歷,甚至不知道他是不是人。但還不賴,竟然送給了他一個乾坤袋。
張寧雖然心靜如水,但此刻也是有些納罕,擺弄了一下,然後將乾坤袋系在了自己的腰間。
「秀秀,走了。」張寧拉了拉柳秀秀的小手,然後對在場巨牛鎮的高手們說道:「諸位可自便。接下來應該不會有意外發生了。」
然後小兩口便手牽手一起下山了。那血色男子真的是死了。
張寧不僅用佛光襲擊了血色男子,將血色男子化作了青煙,里外滅了一個乾淨。然後以莫大法力,施展勾魂鎖鏈,追殺到天涯海角。
那血色男子有三個底牌,但卻也被張寧給殺死了。
勾魂鎖鏈勾魂奪魄,而張寧的法力又是充足,他想要勾走的魂魄,普通人便很難抵抗。
血色男子或許也算修煉有成吧,但顯然也是普通人。
說實在的有些莫名其妙。
殺人三頭妖,主人忽然跑出來了。登場倒也是酷炫,黑雲蓋日,血雨傾盆,一條龍化作了一人。
結果是談了幾句話,便是沒有下文了。
不過結果還不錯,張寧得了一個乾坤袋,等一下看看這乾坤袋內還有什麼好東西。
這橫陽山脈被紫霧籠罩,但神仙山下有一條路,可以直通北方。三妖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段,才控制了紫霧。
此刻三妖已死,紫霧便也散去,露出了一條直通北方的通道。
今天的細雨,也已經散去。陽光燦爛,風和日麗。小兩口飄然下山,往南方而去。
山上的高手面面相視,然後各自散去。有些人直走北方而去,更多的人則也是向著南方散去,只有呂布一人追上了張寧。
高手們的心情十分的難以言喻。
今天,真的是看到了了不得的事情。
一聲阿彌陀佛。
那登場如此狂妄的男子,便是煙消雲散了。
這便是神仙高人啊。
錯了。
這位張前輩,應該是個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