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陰暗的地方,在這陰氣與屍氣混合,氣息詭異,空氣也不好聞的地方。在這座「鬼門關」牌坊前,一個鐵甲將軍,將長刀指著自己,若是不知道情況,便會以為對方是要打架。
張寧知道張家一切的秘密,知道不是那麼回事。
「好。」張寧笑著應戰道。
「痛快。」胖將軍喜笑顏開,然後仍了大刀,從牌坊後邊取出了一張棋盤,裝滿了黑白二子的棋盒,然後盤坐在旗盒一側,示意張寧也坐下。張寧順勢坐下,胖將軍興沖沖的將裝滿白棋的棋盒遞給了張寧,說道:「五子棋,下十盤,不許耍賴,也不用手下留情。」
「好。」張寧又應了。然後胖將軍執黑先行,張寧執白棋,雙方下了十盤,張寧輸了十把。
張寧的技能樹絕對是點歪了,在武藝方面的智慧超越常人,在別的事情上,簡直是下九流。
不會下圍棋,只會五子棋,而且五子棋也下的很臭。
十盤下完之後,胖將軍一臉狐疑道:「你是不是讓我的?這個世界上有下五子棋這麼臭的人嗎?」
「將軍。我乃是張家的人。知道你的規矩,你只是寂寞想找人下棋而已,下了十盤,不管輸贏你都會放我進去,我沒必要讓著你。」張寧從容說道。
「也是。看來你真的是笨蛋無疑了,五子棋居然能下成這樣。」胖將軍捏了捏下巴,白了一眼張寧。
隨即,胖將軍才想起還不知道張寧的姓名,便問道:「你是張家的人?叫什麼?張安世是你什麼人?那張安世下棋可真厲害,我輸了他十把。」
「我叫張寧,張安世乃是我爺爺。」張寧說道。其實張寧知道,張家的人每一個都虐過胖將軍。
這胖將軍下棋很臭的,只是他比胖將軍更臭罷了。
「原來是你爺爺啊,張家的人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啊。居然生出你這樣下五子棋下的這麼蠢的笨蛋。」胖將軍一臉唏噓,然後卻也乾脆的放了張寧進去了。
雖然這胖將軍言語不太適當,但看得出來是率直的人。張寧自不生氣,也不計較,衝著胖將軍抱拳一聲,道了一聲多謝,然後才大步往雄城而去。
這片空間漆黑一片,仿佛也不大。但卻有風聲,腳踩在地上,能感覺泥土有些沙化。
風吹起沙土在空中盤旋,混合陰氣,屍氣,陰風之中仿佛有厲鬼咆哮,悽厲決絕。
若普通人置身在這樣的環境中,怕不是被環境毒死,也會肝膽俱裂而死。張寧容顏不變,緩步向前,仿佛閒庭散步,來到了雄城之下。
城門上有一塊石匾,匾上寫著「皇城」。城上旌旗陣陣,甲兵林立,這些甲兵也如胖將軍一般許久沒有見過活人了,不由探頭下來看望,對張寧品頭論足。
「好個俊俏的小子,一襲白衣似仙吶。」有甲兵說道。
「好看有什麼用????若是沒點實力,怕是連皇城也進不來。」有個長的很是奇葩的甲兵,妒忌的看了一眼張寧,說道。
卻是那胖將軍只是一個活潑的守門人而已,要想進入皇城給皇帝賀壽,那還真需要一點實力。
這皇城大門前,自有一位大將鎮守。
「你們說這小子能接鐵將軍幾拳?」有甲兵興致勃勃道。
「我看能接五拳。」有甲兵立刻接口道。
「五拳?那不是最低標準嗎?這人有這麼弱?我看他氣息強橫,絕非常人啊。」有甲兵不信道。
「五拳就不錯了,你看他高高瘦瘦的,風吹既倒,好看而已,俗稱繡花枕頭。」先前那容貌奇葩的甲兵,仍然妒忌道。
胖將軍與這些甲兵不知道躲在這鬼地方多少年了,平常寂靜無聲,只有每次活人來了,才熱鬧起來。甲兵們其實不是針對張寧,而是每一個來到這裡的活人,都會被品頭論足一番。
這場面在許多年來,無數次上演,甲兵們卻仍是樂此不彼。
就在這時,城門被打開了。兩隊騎兵從城內策馬而出,皆黑馬黑甲帶著面罩,沉默沉悶,與城上的甲兵有天壤之別。
兩隊騎兵從城內殺出之後,一位黑甲戰將策馬而出,其人高壯異於常人,麾下坐騎乃是一頭屍鹿,死氣沉沉。
便是甲兵口中的鐵將軍。
鐵將軍也帶著面罩,看不出容顏表情。「你可知道規矩?」鐵將軍問道,聲音冷漠沉悶。
「知道。受將軍五拳便可入內。反之,受的拳越多,獲得的「養料」便越多。」張寧負手而立道。
「覺悟吧!!」鐵將軍從屍鹿上躍起,一拳轟出,一股異於真氣的力量爆發出來,使得空氣之中陡然爆發出了雷鳴之聲,肉眼可見的以鐵將軍的拳頭為中心,形成了一個圓形的氣盾。
如泰山壓頂,實難以匹敵。
這鐵將軍絕非泛泛之輩,能接下他五拳便可入內,但是已經刷走了天下九成九的高手。
能接下鐵將軍五拳的人,鳳毛麟角。
所以鹿大仙與包括張家在內的許多古老世家交好,期望的是能以類似於張寧這樣的人,進來取養料。
別看鹿大仙對張寧和藹,但能讓鹿大仙和藹對待的人,便只有張家這樣的存在了。
正所謂凡人安能見仙一面?能見仙者,必也是仙。
而就算是與鹿大仙交好的古老世家之中進來的不少人,但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接下鐵將軍五拳的。
十個人來,只有七個人能順利進去。
而張寧的爺爺張安世當年也已經是天下有數的高手,卻也只能接下鐵將軍十拳而已,十拳之後,噴血受傷,不敢再接。
足見鐵將軍之強橫。
所以城上甲兵,有人認為張寧只能接下五拳,卻也不是輕視,反而是高看一眼了。
他們認為張寧已經強過沒能進去的三成人了。
但是接下來的一幕,卻是超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要知道張寧這一次來,可卻是拖家帶口的。
張寧乃是公平的人,雖然徒弟重要,但是女眷也是重要。需得雨露均沾,得了黑茶,紅茶築基,卻需人人有份。
也就是量大管飽。
而能得到多少黑茶,紅茶,與能得到多少養料成正比。得到的養料越多,就能對鹿鳴山有益,對三仙茶樹有益,就能獲得更多的黑茶,紅茶。
而能接下鐵將軍更多的拳頭,就能獲得更多的養料,張寧自然也是全力以赴挨打,當了沙包。
張寧運起家傳的魔功,頓時黑髮飛舞,魔氣縱橫,一雙黑瞳化作血色,剎那間,仙氣縹緲的俊俏公子,便化作了魔氣滔天的凶人。
「這傢伙不簡單啊!!!!!!!」
「這魔功!!!!果然不愧是張家的人啊,但是比張家的人都強啊,以前張家的人沒有一個比他更強了。」
有多個古老世家出入鬼門關,甲兵們也不知道張寧出身哪一家,此刻魔功發動,這才驚覺,這是張家的人。
張家的人當然都很強,事實上來這皇城的人,只有七成人能接下鐵將軍五拳,從而入城。
但是張家的人,十成都能進去。
張家絕非尋常。
便是古老世家之中,也是翹楚。
此處陰氣與屍氣糾纏,呼嘯不絕。但張寧的魔功一出,剎那間風雲變色。魔出於陰,卻非陰。
並不是魔一定比陰強。
若是拉出閻君與魔天大聖大戰,或許閻君更強也說不定。但是魔氣與陰氣不相容卻是真的。
在人間的時候,張寧的魔功始終被壓制,不能暢快釋放,便是與黑蛇大戰,發出了一刀魔斬,張寧也沒有能動用全部功力。
而此處空間並不是人間,乃是不知名的空間,張寧便再無顧及,魔功發動,剎那間魔氣便占據了此處空間三成地方,陰氣與屍氣被壓縮在剩下七成地方,十分嚇人。
這強悍。
便是鬼門關創立以來,也從未見過的。嚇得城上的甲兵們再也不敢胡言亂語,只有那長相奇葩的甲兵,嘀咕了一句。
「真他媽的是個怪物。」
隨即,立刻被其他甲兵按倒暴揍,讓他別多嘴。要知道面對這樣的凶人,便是皇帝也不能穩勝,若是對方一怒之下屠城,他們這些小兵恐怕得全部化作灰灰。
那鐵將軍帶著面罩,只有一雙瞳孔留在外頭,看不出他的表情,但是他的瞳孔卻是剎那間收縮成了針孔大小,顯然內心並不平靜。
「嗷!!!」鐵將軍發出了一聲似獸非獸,似龍非龍的咆哮,一拳轟在了張寧的胸膛上。
「轟隆」一聲,如海浪拍打海岸,終究是海浪不可能真的勝了海岸。張寧紋絲不動。
鐵甲將軍異常高大,強橫無匹,一拳已經竭盡全力,縱然是對方強橫無匹,但是對方只是防禦,卻紋絲不動,他也難以接受這情況。
「嗷!!!!!!」鐵將軍再次發出了一聲怒吼,然後雙拳猶如攻城催一般,切張寧中路,張寧仍然不閃不避,以胸膛硬接。
轟隆隆!!!!沉悶的雷鳴之聲連綿不絕響起,音爆便可以震死許多許多高手,便是天境都承受不住。
城上甲兵特殊,乃是活死人,因而無事。
眨眼間鐵將軍連出了三百拳,他自己氣力已經耗盡,下身弓步,上身彎著,下意識的喘了一口氣,他其實不需要喘氣,這是身為人的時候,殘存下來的一些習慣。
他異常高大,此刻卻因為姿勢矮了張寧一頭,不由抬頭看向張寧,只見這魔頭,氣息不改,容顏不變,氣息平穩。
他出了三百拳,對方卻是連喘氣都沒有。
鐵將軍從面罩後頭嘆了一口氣,然後立在一旁,對著張寧拱了拱手。城門兩側的騎兵也翻身下馬,對張寧拱了拱手,以示尊敬。
所謂強者,到了哪裡都會受到別人的尊敬。
張寧則有些疑惑,不打了嗎?但很快張寧明白了,對方不打了。張寧心想,這樣我便是通關了,也能獲得通關之後,最大的獎勵了吧?
張寧也很有禮貌的對著鐵將軍拱了拱手還禮,然後收斂了渾身的魔氣,大步往城中而去。
這座城果然是一座皇城,道路兩側都是宮廷宮門,罕見有人,就算見到,也是太監宮女打扮的人。
張寧一路向前,來到了大殿外。大殿高高聳立,建在白色台子上,台階很多,粗略一看至少有上千台階。
台階的兩側,立著許多持矛的甲兵,這些甲兵看著張寧走上台階,如同波浪一般逐一低下頭。
不久後,張寧來到了大殿門外。這座大殿宏偉壯觀,但卻沒有名字。大殿下,立著一位黑甲將軍。
這黑甲將軍同樣帶著面罩,身形比之胖將軍,鐵將軍卻要正常了許多,中人體型,但氣息不弱。
張寧能感覺到對方體內洶湧澎湃的力量,比鐵將軍強橫許多。
這位黑甲將軍手按劍柄,說道:「我乃殿中都督,王將軍。」
「在下張寧。」張寧拱手說道。
「張家的人都很強,歷代都很強。但是像你這麼強的,一千年來我卻是頭一次碰到。」
王將軍說道。
張寧對此沒有吭聲,不必要狂妄,也不必要謙虛。他確實是除了弓長天之外,張家歷代最強的人了。
「比真氣我比不過你。我們比試一下兵器,不知道你們張家的一刀魔斬,你修煉的怎麼樣?」王將軍問道。
「還算熟練。」張寧回答道。
「好。」王將軍對著身邊一位甲兵招了招手,這位甲兵立刻奉上了一柄刀給了王將軍,王將軍拋給張寧道:「不是你張家慣用的柳葉刀,湊合一下吧。」
張寧接過刀來,耍了一個刀花,這是一把軍中用的斬馬刀,確實只能湊合一下。
王將軍拔出了腰間的寶劍,舉劍向右,劍尖向下,做了這麼一個奇怪的姿勢。張寧橫刀在胸。
然後雙方幾乎在同時雙足一踏,沒有動用真氣力量,而是以單純的肉體力量移動,雙方交錯而過。
張寧將刀交給了那甲兵,雙手垂落,邁過門檻進入了大殿。
那王將軍還劍入鞘,低頭看了一下胸口,只見胸口鐵甲上多了一道傷口,讚嘆道:「好刀法。你果然是張家歷代最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