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小妹吃驚之餘,卻也嘀咕。
「今天得到的消息?莫非是女先生告訴張哥哥的?但是女先生怎麼會有這樣的消息?」
李家小妹回想起今天金山寺的一切,便覺得自家那看起來平常的女先生蒙上了一層神秘的薄紗。
而高義民等朝廷大員,則是坐不住了。
「無名先生,雖然這麼問有些失禮。但消息可靠嗎?」高義民站起來問道。
「我不敢保證消息一定可靠,但是我覺得可以信八九成。」張寧說道。
「敢問無名先生是從何處,何人得到的消息。」高義民又沉聲問道。
「我不能說。」張寧搖了搖頭說道。
如果把白淑晶交代出來,那麼就必定要涉及到她白蛇的身份。妖當然是不能取信於人的,張寧可以信白淑晶,但是別人未必。
所以說出白淑晶不僅不利,反而有害。
高義民等人聞言皺了皺眉眉頭,但卻也沒有追問。雖然他們是很想從張寧的口中撬出哪來的消息,但顯然是不可能的。
對方可是無名。
「你們怎麼看?」高義民環顧在場同僚們,臉色十分嚴肅。不知不覺,這裡仿佛成了州牧衙門了。
「如果是真的,當然要大舉行動。不僅上請朝廷派遣大批巡捕房捕快,以及各路高手鎮守杭城,還要探聽那黑蛇的動靜,再遷徙杭城內外無數百姓前往安全的地方。」有一位大將沉聲說道,但隨即他看了一眼張寧,頗為歉意道:「以無名先生在江湖上的地位,當然不會無的放矢。但是我們卻不知道消息來源,實在不好判斷消息真假。如果只是捕風捉影,卻要勞師動眾,那委實是為難了我們。」
這大將說話雖然難聽了一些,但卻是道出了所有人的心聲。
其實還有更難聽的。
但畏懼於張寧的強大實力,在場官員們沒有敢說出來而已。
「我們是朝廷大員,憑什麼相信你一介江湖人的話。就立刻動員杭城內外的無數百姓遷徙,勞師動眾?」
若非說出這個消息的是無名,在場早就有大員拍案而起了。
「陳將軍雖然說話欠妥當,但我卻也是認同的。」高義民也委婉的說道。
「我理解。」張寧點了點頭,然後很鎮定自若道:「不過你們可以不信捕風捉影,但可以查一查。事情發生在八個甲子年前,既然有兩條蛇妖興風作浪,與一位高僧大戰,巡捕終究會留下記錄。也可以去查一查州志,看一看是否有每一甲子,白龍湖水位會暴漲的事情。如果是確有其實,那就至少不是捕風捉影了。」
高義民等人相對無語,我們才是朝廷大員,怎麼忘記還可以這麼查了。其實是消息太有衝擊力了,讓他們的反應慢了許多。
「我立刻派人去查。」高義民點了點頭,立刻讓別院下人去將自己在門外的人叫進來,下令去州牧府取州志。
「我親自去看看。」巡捕房總捕頭李雙年更乾脆,足下一點,人便已經出了雅廳。
隨著事情被指派下去,雅廳內沉默了下來。雖然在座眾人手邊茶几上都有好茶,卻是沒有人有心情品茶了。
這件事情干係實在是太大了。
對於張寧來說,這件事情是想管還是不想管的問題。如果不管,就是數十萬乃至於更多的死傷。
對於李家小妹來說,這妮子也是心善的,但是她更多的是無能為力。她既不是當代寧國公,也不是一代高手。
但就算是數十萬百姓死傷,杭城被攻破。張寧與李家小妹不會少一根毛,但是在場朝廷大員就不一樣了,絕對是難辭其咎的。
巡捕房總捕頭李雙年乃是天境高手,而且實力極強,去的快回來的也快。他手中拿著一本古舊的冊子走進來坐下,臉色極為凝重。
「怎麼樣?」高義民略顯緊張的問道。
「八個甲子年,也就是四百八十年前,巡捕房確實有關於一條白蛇,一條黑色與一位高僧大戰的記錄。當時白龍湖還不叫白龍湖,是之後改名叫白龍湖的。那白蛇被擒獲,黑蛇不知所蹤。」
李雙年沉聲說道。
「我看看。」高義民心中大叫不好,有些急迫的起身去借冊子。得了冊子之後,高義民坐下來觀看,但是這巡捕房的記錄非常簡單,與李雙年說的別無二致,沒有任何線索。
高義民深深的皺起了眉頭。
而不久後,高義民派遣出去的人馬也回來了,有一位書吏模樣的青年,捧著六本冊子走了進來。
「州志上怎麼說?每甲子年白龍湖會暴漲一次嗎?」高義民問道。
書吏不知原委,十分納悶自家大人怎麼會關心這等水災。但奇怪的是州志上確實是這麼說的。
這州志是記錄整個吳州的各類大事,而大齊已經傳承千年,一千年內的事情記錄都十分可靠。
而且前朝也有州志留下來。
書吏點頭說道:「回稟大人,小人不僅查了八個甲子年關於水災的記載,往上再查,不僅是我朝,前宋也有關於甲子年水位暴漲的記載。」
高義民與在場朝廷大員們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高義民也沒有興趣看州志了,揮揮手讓這書吏下去。
然後嘆道:「神龜雖壽,猶有竟時。騰蛇乘霧,終為土灰。」
「沒想到前宋朝廷,居然遺留下有騰蛇土灰這種東西。敢問無名先生,每甲子年白龍湖水位暴漲,可與這騰蛇土灰有關?」
高義民又問道。
「這我就不知道了。」張寧搖頭說道,他聽說過神龜與騰蛇大名,但是並不是十分了解,但是猜測一下,估計是有關的。
高義民嘆了一口氣,不再計較此事。反正這件事情他只是隨口一問而已,現在關鍵的問題是那黑蛇會不會出現。
於是高義民便不再與張寧說話,而是與同僚們一起商量該怎麼處置這件事情。
他們商量了足足有半個時辰,廢了無數口舌,每人飲了好幾杯茶,但是出來的結果卻是讓張寧大失所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