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寧在此之前從未踏足江湖,卻知道江湖很苦。因為爺爺張安世會告訴張寧很多隱秘的事情。
稱霸江湖的事情是頂級人幹的,必定腳下累累白骨。
霸者會為了稱霸江湖做出很多怪事,有獻給妻女誘惑敵人的。也有不近女色,不好財帛,只結草屋而居的隱忍之輩。
而那些為了名利仗劍斬人,或被人斬的人就更多了,天地二榜上的名字,便是殺人的榜單。
殺的人越多,殺的人越厲害,排位越高啊。
所謂江湖,如此簡單。
張寧不樂踏足江湖,所以赤煉鬼王的事情,乃是崔成化所託,沒辦法才去的,而且化作雲間客。
霸刀門一戰是因為朋友,也化為無名。
血河神功一戰,則是祖宗遺訓。
如今涉足江湖尚且不深,卻已經深陷泥潭。
人們都以為無名縱橫天下,聲名赫赫,卻不知道張寧心中其實是無奈的。
反之觀看白雲,與柳秀秀河邊吃魚,才是真的快活。
「啊呀。」這時候正在殺魚的柳秀秀忽然發出了一聲驚叫,張寧頓時坐起,問道:「怎麼了,可是割傷了手?」
話說已經好久沒有與秀秀一起河邊殺魚了,看來秀秀的手藝荒廢了。張寧趕緊上前查看,若是真傷了手,少不了要渡去一道真氣療傷。
來到河邊,卻見柳秀秀哭喪著臉道:「魚開膛破肚後跑了。」
三條大魚,就剩下了兩條在河邊。張寧聞言樂不可支,差點笑了。
「跑了就跑了,兩條魚剛剛好,分贓均勻。」張寧笑著安慰柳秀秀,然後拿起早就削好的木棍,取出調料鹽巴,點燃篝火烤魚。
張寧的手藝真的很可以,許久後魚香味兒便冒了出來。柳秀秀還狠狠的咽了咽口水,但是卻沒動手。
因為她知道還需要等一下呢。
不久後烤魚烤的金黃,少許油脂落下。張寧這才取出了一條烤魚,放在嘴巴上吹了吹,這才遞給柳秀秀。
柳秀秀眉開眼笑的吃著。
張寧摸了摸柳秀秀的腦袋,這才取另一條吃。
張寧本來兩條魚都不夠吃,一條魚下肚連墊底都不算,不過柳秀秀吃了一條魚就飽了,這也就夠了。
吃了魚後,張寧拿著魚竿,柳秀秀將菜刀放入了魚簍提著,二人並肩而行,天色已經黑下,群星與明月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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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國公府別院,大堂內。
李家小妹坐在上座上,臉上表情十二分的嫌棄。楊光坐在客座上,十二分的賠笑。
李家小妹的心情本就不是太好,一想到她要去書院學習,而張寧與柳休息兩個人一起去玩,她就忍不住心如刀割。
回到家沒見到張哥哥,反而見到這個紈絝侄子,心情差到了極點。
李家小妹脾氣可不算好,絕對是難纏的人,也就在張寧面前才顯得小鳥依人來著。
「你這笨蛋侄子竟然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拜我張哥哥為師,也不照照你自己的樣子。都五十多歲的人了,孫子都抱上兒子了。成天拈花惹草,為了一個青倌人,還要燒掉一座佛門庵堂,真是出息。」李家小妹老氣橫秋,也趁機出氣。
她可是記得楊光這個混蛋那日說的話,我姑姑很多,不值錢。
當然李家小妹這姑姑確實不是親姑姑,而是沾親帶故的便宜姑姑,確實不值錢。
而正如李家小妹說的一樣,別看楊光這紈絝模樣,年輕英俊的面容,其實已經年過五旬,子孫滿堂。
楊光聞言連忙賠笑道:「是是是,姑姑說的是。我以後再也不拈花惹草,再也不燒庵堂了。只求姑姑您幫忙在張公子的面前美言幾句,讓他收了侄兒為弟子。」
「做夢。」李家小妹拍案而起,啪的一聲,說道:「若是張哥哥收了你這樣的弟子,我都要嫌棄他的眼光了。」
楊光哭喪著臉道:「姑姑真不肯幫忙?」
「不幫。」李家小妹果斷搖頭,然後又說道:「聽說你從早上開始就在了,中午已經吃了我一頓。我家窮實在養不起你,就不管晚飯了。回家吃飯去。」
「寧國公府窮?」楊光瞪大了眼睛,這理由也太爛了。李家小妹瞪了一眼楊光,楊光只能悻悻打算離開。
就在這時,美婢來報說張寧與柳秀秀一起回來了。李家小妹哪裡還管這便宜侄子,取出一個隨身小鏡子看了看自己美美的,然後才細步端莊的去迎接,哪裡還有剛才的潑辣勁兒。
「這是變臉呢。」楊光心想。
楊光眼珠子一轉,也跟了上去。
雙方在前院相遇,李家小妹看著張寧與柳秀秀並肩走來心中泛酸,但還是歡笑迎接。
「張哥哥與秀秀今天去哪裡玩了?」李家小妹問道。
「去河邊釣魚了。」柳秀秀笑著回答道。
「釣魚?!」李家小妹楞了一下,她可從來不會去釣魚。不過隨即羨慕,與張哥哥一起就算釣泥鰍也是幸福的。
「晚飯吃了嗎?」李家小妹又問道。
「沒呢。」柳秀秀回答道。
「紅兒,快讓廚房上菜。」李家小妹喜上眉梢,連忙喚了美婢道。
「是。」美婢應了一聲,轉身離開了。
「師傅。」這時候楊光才從後邊冒了出來,巴巴對著張寧說道。
「你。」李家小妹本想發怒,但想到張寧在旁邊,便皺眉細語道:「侄兒啊,這個點兒你該回家用飯了,否則侄媳可是要擔心的。」
「好叫姑姑知道,侄兒的媳婦遠在齊都,目前府中無人。」楊光爽快回答道。
張寧一直沒有開口說話,只是將眉頭皺起。倒不是因為楊光,而是因為某一些人。感覺到越發接近的氣息,張寧轉身又走向了別院大門。
「都怪你,自己是個嫌棄鬼還不知道,惹張哥哥生氣了。」李家小妹顧不上溫柔,瞪了一眼楊光。
「又是我?」楊光無語。
隨即李家小妹與柳秀秀一起追了上去。張寧立在了別院門外,雙眸直視前方,直到慧靜師傅,青蓮居士,以及三位覺字輩女尼出現在了遠處。
「哎。」張寧嘆了一口氣,覺得很煩。
我已經手下留情,你們又何必如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