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霍廷驍口中吐出「杭珂」這兩個字時,顏落仿佛被一道無形的寒風穿透,整個身體都為之戰慄。
這個名字,本是塵封在她和霍廷驍記憶深處不能宣之於口的秘密。
如今卻像一顆被撥動的琴弦,奏出了清晰的迴響。
顏落急忙從沙發上坐起,手忙腳亂地套上了睡裙。
然而,電話在這一刻突然掛斷。
「嘟嘟」連續不停地忙音像是顏落不安心跳的伴奏。
僅僅是一個哭聲,連一個清晰的字眼都沒有。
霍廷驍就能聯想到杭珂。
脫口而出,她的名字。
心中的感傷如潮水般湧來。
顏落仿佛又看到了當年,那個曾經為了杭珂心動、心碎的重傷昏迷不肯醒來的霍廷驍。
顏落內心無比感傷。
霍廷驍的臉色則是冷峻得如同寒冬里的堅冰,顯得更加難看。
他依依不捨地放下了手中那隻似乎還帶著杭珂餘溫的話筒,心中湧起一股難以名狀的混亂。
他覺得自己仿佛瘋了。
竟然會認為杭珂還活著。
他怎麼可能還抱有這樣的幻想,認為她仍然活著。
當年他親眼所見,她在那熊熊烈火中,如同一隻無助的蝴蝶,被無情的火焰吞噬,最終化為灰燼。
那是他心中永遠的痛,是他無法觸及的過往。
她,怎麼可能還活著?
然而,那天過去,霍廷驍的心卻始終無法平靜。
他讓宋陽追查電話的來源。
電話是從幾十公里外的一個小賓館打來的。
沒有監控,查不到打電話的人。
霍廷驍的追查,最終也只是無疾而終。
然而,這一小插曲,卻如同平靜的湖面被投入了一顆石子,激起了層層漣漪。
霍廷驍和顏落中間仿佛隔了一道白蒙蒙的屏障。
敲不碎,戳不破。
橫在兩人心頭揮之不去。
虞瑤察覺到二人出現問題,更加不讓霍廷驍一個人去米國出差。
好在兩天後,米國席氏的危機解除了。
席氏的繼承人被牽連一件經濟案,因為和席氏沒有利益關聯,所以並未影響到席氏的合作。
霍廷驍取消了米國出差的計劃。
虞瑤為了避免夜長夢多。
將婚禮提前了一個月,定在九月九日。
前一周就是霍奶奶的八十大壽。
顏落作為霍家的準兒媳婦,第一次在霍氏老宅公開正式亮相。
引來所有人的關注。
這段時間,虞瑤幫她上了禮儀課。
應對這樣大的場合,她已經有了心理準備。
但當顏落與霍廷驍並肩踏上那鮮紅如血的地毯時,她的心跳仍舊無法抑制地加速,那份緊張與期待交織的情緒在她的胸腔中翻湧。
霍廷驍感受到了她微妙的情緒波動,他側過頭,在她耳邊輕語:「別害怕,有我在,你是霍家的主人,拿出主人的氣場來。」
顏落深吸了一口氣,試圖平復內心的慌亂。
她緊緊握著霍廷驍的手,仿佛從中汲取了無盡的勇氣。
她抬起頭,與霍廷驍並肩,共同邁入了那璀璨奪目的會場。
會場內,賓客如雲,名流薈萃。
霍家在春城的地位顯赫,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因此今晚的宴會也吸引了眾多權貴和名流前來捧場。
就連曾經與霍廷驍有過恩怨的邱家,也不得不低頭,派出了代表前來參加這場盛宴。
邱澤楷被霍廷驍送進監獄三年,已經是不可挽回的事實。
可邱家不能為了一個不爭氣的兒子斷送了全家的富貴。
他們深知,在這個場合,任何恩怨都得暫時放下,給霍家足夠的尊重。
邱家日後想要在春城混下去,還得依靠霍家的掌事人——霍廷驍,給口飯吃。
顏落在宴會遇上喬新月也並不意外。
她臉色憔悴,站在一眾名媛貴女面前,顯得楚楚可憐。
「新月,你別傷心了,霍家娶不到你,是他們的損失。」
喬新月看到顏落走過來,故意走過去,她輕輕咬著下唇,似乎想要擠出幾分柔弱,
「顏落,我知道你已經得到了廷驍,我真的很抱歉。但我希望你能理解,我並非有意要與你為敵。只是……能不能請你高抬貴手,放過喬家?」
喬新月的話音剛落,周圍便響起了竊竊私語的聲音。
看向顏落的眼神滿含惡意。
「真是太不要臉了,搶了別人的未婚夫,現在居然還要對人家趕盡殺絕。」
「真是蛇蠍心腸啊,霍廷驍娶了她進門,那可真是瞎了眼。」
「小門小戶出來的就是沒有教養。」
這些聲音雖然細微,卻如同一根根細針,刺痛了顏落的心。
她微微皺眉,看著喬新月那雙含淚的眼睛,心中不禁泛起一絲漣漪。
顏落本不想和喬新月再有瓜葛,可人家欺負到頭上了。
她也不能當聖母可憐放過。
她輕輕勾起嘴角,那笑容里藏著幾分玩味與疏離,「喬小姐,高看我了,商場上的事,我哪裡能替霍家做主。」
喬小姐的臉色微微一僵,似是被她這突如其來的淡漠所震驚。
顏落繼續道:「你若是想求情,或是期望我能網開一面,那大可不必。你應該去找霍廷驍,他才是這盤棋局中的關鍵。」
「跟他講你們過去的情分,我相信他也不是無情之人。」
顏落突然想起什麼,眉眼笑開,「啊,對了,我想起來了。」
「喬小姐,手上的籌碼已經失效了是嗎?」
喬新月臉色瞬間蒼白,她顯然沒想到顏落會如此直接地戳破她的底牌。
眾人的目光齊刷刷地聚焦在喬新月的身上,空氣中瀰漫著一股緊張的氛圍。
「新月,她所說的籌碼,是什麼?」有人輕聲詢問,打破了這沉默。「你手裡有霍廷驍的秘密?」
「沒有。你胡說些什麼!」喬新月否認,她瞪著一雙眼睛看向顏落。
繼續冷冷地開口:「當年,你處心積慮地接近廷驍,甚至不惜用手段讓自己懷上他的孩子。你利用這個籌碼,逼迫廷驍不得不娶你。這些,都是你親手策劃的。」
「霍家取消了和喬家的婚約,我才是受害者。」
喬新月臉色慘白,撲通一聲,跪在顏落的面前。
雙手緊緊地抓著顏落禮服的裙擺,表現得低聲下氣,將顏落架在火上烤。
眼淚跟不要錢似的接連落下。
「我已經把廷驍讓給你了,你何必對我、對喬家趕盡殺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