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落點頭答應。
她也正好有話要和霍廷驍說。
十五分鐘後,霍廷驍從監護室出來。
他的面色略顯蒼白,眉宇間凝聚著化不開的憂慮。
顯然是方才與主治醫生的一番交談,讓他得知了虞瑤病情的不容樂觀。
顏落長嘆口氣,忍不住安慰道:「會好的,我相信吉人自有天相。」
這句話,不僅是對霍廷驍的安慰,也是顏落內心深處最真實的祈願。
顏落早已經視虞瑤為親人。
虞瑤出事,她並不比霍廷驍少擔一點心。
霍廷驍看了顏落一眼。
沉默了一瞬,沒說什麼。
他邁步先走,顏落跟在他的身後。
兩人走到一處安靜的角落。
霍廷驍看著顏落,目光深邃,似是藏著千言萬語。
許久沒有說話。
顏落被看得有些不耐煩。
「既然你不說,那我先說我要說的。」
霍廷驍聞言,眉頭輕輕蹙起,那雙深邃的眼眸中閃過一抹複雜的情緒,「你也有話要說?」
「是。」
那天虞瑤發病,顏落全程都看在眼裡。
她是個醫生。
有著敏銳的觀察力。
當天晚上她就察覺到了一些端倪。
可沒有證據,她不敢妄加評斷。
虞瑤病的奇怪,顏落是第一個發現的。
許霧提出的血液藥物檢測也是她先提出的。
直到得到檢測結果,顏落也驗證了心中的猜想。
「我那天覺得水有問題。」
霍廷驍聞言,臉色驟變。
這個答案,他心中一驚有了猜想,他震驚的是,顏落竟然和他要說的是同一件事。
霍廷驍沒有回應,選擇繼續沉默下去。
顏落繼續說著自己發現的證據。
「我那天讓雲姨留了一個心眼,將那杯水保存了下來。」
「送去檢測以後,在水中發現了大量紅花的藥物成分。」
顏落將一份藥物檢測報告單拿出來交給霍廷驍。
「這藥名叫紅鸞。」
「聽說原產地是米國,是活血化瘀的良藥。」
「只要一點點,輕則消化道出血,重則各臟器衰竭致人死亡。」
聽到「死亡」兩個字,霍廷驍的臉色驟然變冷。
顏落感覺周遭的空氣都跟著冰封了一般。
可她還未說完。
「因為提取難度大,純度高,這藥一般人很難能得到。」
「我想你順著這個線索,應該能查到一些新的線索。」
顏落回想那天,虞瑤整整喝了一杯水。
如果只是淺淺抿了一口,也不會這麼嚴重。
霍廷驍緩緩地將手中的檢測報告輕輕合上,目光深邃,
「所以,你的結論是杭珂害我媽?」
顏落搖頭,「不。」
「這杯水一開始是給我的。」
「如果不是媽突然出現在別墅,現在躺在醫院裡的人就是我。」
紅花活血。
顏落猜想。
杭珂應該已經知道了她懷孕的事。
她雖然不清楚她怎麼知道的。
可事實如此。
否則,她大可以直接準備一碗毒藥更加的方便。
但這件事顏落不能讓霍廷驍知道。
就是顏落這一絲絲的臉色改變,讓霍廷驍起了疑心。
霍廷驍理解為顏落做賊心虛。
他的眸光驟然冷冽,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冷笑。
「顏落,真是好一招先發制人。」
「我不知道你竟然是玩手段的高手。」
顏落聞言,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她輕哼一聲,那聲音中既有不屑也有無奈。
「我提供證據,我把事實的真相告訴你,你不想著繼續查找真相,反倒你第一個懷疑的竟然是我?」
顏落的聲音不自覺地有些沙啞。
雖然她努力讓自己情緒穩定,不想被霍廷驍看到自己的悲傷。
可誰遇到這樣委屈的指控,誰都沒辦法做到泰然自若。
「我們認識快十年了,在你心裡,我就是這樣不堪的人。」
霍廷驍不為所動,他的眼神深邃。
顏落眼眸中的委屈和心寒,在他看來都是她演戲的資本。
他緩緩開口,將張姐失蹤的消息告知顏落。
「那杯水除了你只有張姐碰過,兩個嫌疑人,一個張姐無故失蹤,下落不明,另一個在我面前主動爆雷,如果是你,你會怎麼想!」
顏落的目光一瞬間失去聚焦。
她覺得眼前的霍廷驍非常陌生。
顏落咬著嘴唇,開口:「霍廷驍你是不是忘了,我已經跟你簽字離婚。」
「我沒有理由下藥。」
「你有。」
霍廷驍給出了他的合理猜測。
「你想嫁禍給杭珂。」
「又或者,從一開始,離婚就是你撒下的最大的一個謊言。」
顏落笑了。
是被氣笑的。
她眼角的淚悄然滑落。
顏落想過自己會因為這件事惹來懷疑。
可沒想到是這樣徹頭徹尾的不信任。
霍廷驍看輕了自己。
從頭到尾都是。
顏落都懶得再多解釋一句。
轉身就想離開。
可霍廷驍捏著顏落的手不肯放她走。
顏落一把甩開。
可霍廷驍卻越攥越緊。
顏落感覺手腕的手骨都在咯咯作響。
顏落想起曾經她手受傷的時候,霍廷驍每天都按照復健醫生的指導,給她按摩的樣子。
那珍視的眼神,曾讓顏落無比感動。
可如今,霍廷驍的手力之大。
似乎要將顏落的手腕捏碎都不能緩解半分他心中的怒氣。
顏落感覺小腹處有墜墜的感覺。
她的孩子都替自己委屈。
為母則剛。
顏落不想一味地被欺負下去。
拿出手機,想要打電話。
「給誰打?」
霍廷驍冷冷地奪過顏落的手機,質問:「打給,那天翻窗進來的那個男人嘛?」
「顏落你到底還有多少事瞞著我。」
「媽對你這麼好,你怎麼忍心會對她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