崑崙宮一眾人等還未來得及有所反應,便感覺到了難以抗拒的恐怖力量落在自己身上。
仿佛一座巨山,肩背膝蓋瞬間彎垮下去。
有些實力不濟的,當場跪在地上,狼狽吐血。
這氣息……
江言鹿仍舊保持著方才的姿勢,視線落在驟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黑色身影,心跳比往常微微加快了一些。
她慢慢開口:「祈樾。」
他們已經,很久沒有見面了。
祈樾轉過身,冰冷的黑眸在看到日思夜想之人時,溢出溫柔的光,長臂一展,將人緊緊擁在懷裡,骨骼脈絡里流淌的相思從字裡行間中被窺探出一二。
「鹿鹿,我來晚了,你一定想我了吧。」
江言鹿:「嗯。」
祈樾眉眼帶笑,比在魔域時開朗了不知多少萬倍。
他就知道。
他和江言鹿分別這麼久,江言鹿一定對他思念入骨。
當然,他也很想念江言鹿。
柯唐三人也激動地一股腦衝上前。
幸而理智尚在,沒有做出張開胳膊把江言鹿和祈樾環抱在中間的舉措。
也絲毫沒有察覺到被江言鹿輕輕推開後祈樾臉上的苦悶和對他們三人的嫌棄。
「祈樾兄!你終於回來了!」
「祈樾兄我們好想你!」
「祈樾兄你這次回來要在修真界待多久?」
「你打算什麼時候回魔域,你再回去的時候能不能順便捎我一程,我還沒去過魔域呢。」
嘰嘰喳喳的聲音吵得祈樾頭都大了。
他們為何沒有社交距離?
少年蹙起眉頭,抬手捏訣,將三人送到了隔壁的山頭。
江言鹿:「……」
耳邊終於清淨了,祈樾這才重新又看向江言鹿,關切問道:「可有受傷?」
江言鹿搖搖頭,抬眸瞥向整個腦袋都被砸進山體裡,半個身子嵌在裡面一動不動也不知是死是活的人,開口道:「那不是他的本體,是分身吧?」
祈樾點頭。
江言鹿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隨後臉上又划過一抹惋惜之意。
祈樾見她欲言又止的模樣,問道:「怎麼了?」
江言鹿斟酌一番,開口道:「其實,你沒來之前,我是打算用他來練一下劍法的。」
她自突破至合體境後,再難找到稱心如意的劍搭子。
暨朝頂著花宗主的臉,化掉她的劍氣時,她就覺察出了不對勁。
大乘境乃至修為更高的修士,可以化出分身。
但對神魂有一定損耗。
一般都是本體被要事困住無暇抽出身時,才會派分身出來。
且分身的實力不及本體。
江言鹿正是因為這一點,才會打算直面對上暨朝。
她的鳳舞九天劍法練了這麼久,急需一個劍搭子來鞏固提升。
可惜……
祈樾:「……」
他飛身而起:「我去把人拽出來。」
暨朝分身沒死,但也只剩一口氣苟延殘喘了。
江言鹿垂眸看著趴在地上剛醒的人,眉毛微揚:「膽子這般小了,只敢用分身現身?」
暨朝分身啐了一口血痰,嘴硬道:「殺你,分身足矣!」
若不是祈樾在他意料之外出現,他今日定能殺了江言鹿,將她手中的伴生血晶帶走!
就在這時,斜後方陡然飛來一條紅色長鞭,破空聲炸起的剎那,鞭子就已經捲住了暨朝分身的脖子,尖銳硬刺無聲扎進皮膚里。
江言鹿猛然扭頭看向花瓊。
花瓊紅著一雙眼睛,體內靈氣盡數灌入長鞭之中。
這鞭子是她開始習武之時,她爹親手送給她的。
今日,她便用此物,來了結殺父仇人!
「去死吧!」
花瓊大喊一聲,抬手抽鞭!
暨朝分身的脖子霎那間被割開一圈,鮮血噴涌而出!
祈樾凝眉,拉著江言鹿往後退了一步,避開噴濺出來的血液。
男人生息極速消散,咣當一聲,腦袋砸進地面血泊中,徹底咽氣。
花瓊收回手中的長鞭,大口喘著氣,指尖微微發抖。
大仇得報的暢快感還沒完全冒出來,就見地上的屍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消散。
似乎是要融在這方天地之中。
花瓊一驚,不顧臉上的血漬沒有抹掉,急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不僅是他,那些還沒反應過來的崑崙宮眾人也懵在原地。
眾目睽睽之下,沒有任何人動手腳。
江言鹿沉聲解釋道:「這並不是暨朝的本體,而是他的分身。」
分身死,實體散。
留不下任何痕跡。
江言鹿原本就沒打算讓暨朝分身活下來,弄死他的分身,對他本體也有一定損耗。
橫豎他都已經這樣了,也無法助她提升劍術,不如讓花瓊殺了,免得她和祈樾動手了。
花瓊話不過腦子:「那他本體在何處?!」
江言鹿搖搖頭:「他藏得深。」
「不過,」少女眸色嚴肅下來,「我大概知道他為何抽不開身,只派一個分身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