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1章 趁機殺了江言鹿
祈樾的視線同樣落在玄鐵籠消失的地方,眸色微沉:「玄清真君?」
江言鹿點點頭:「沒錯。」
雖然方才只有匆匆一瞥,但她依舊從那背影中認出,那人是玄清真君。
她沒想到,誤打誤撞居然會在這裡遇見師父。
既然師父在這,那就不必等到規定的日子,今日就能將師父帶走!
江言鹿眼神示意祈樾:「跟上去。」
殿內昏暗異常,光線極差。
灰白色沙土築成的牆壁上,掛著無數金棕色燈盞,暖紅色的燭火泛著幽幽的光。
穿過拔地而起的幾十根五人環抱的中柱,二人躲過了其他邪魔的視線,拐進左側最深處的一個半橢圓形的拱門裡面,進入了一條寬闊的甬道中。
回憶起方才路上見到的那些邪魔,她心中生疑:「奇怪。」
祈樾聞言,側眸問道:「怎麼了?」
江言鹿將自己心中所想告訴祈樾:
「他們能從百魔窟中出來,是因為同雲卿起了血誓。雲卿要他們在一年之內殺了我,如若不然,便會遭到血誓的反噬。」
「而今他們從百魔窟中出來已經一年有餘,但我方才觀那群邪魔,他們神色自如,行動如常,不像是剛經受了血誓的反噬,似乎跟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有些不對勁。」
江言鹿腦海中突然划過一絲念頭:「這會不會同魔域消失的那群魔修有關?」
……
甬道歪七八扭,裡面的光線比外面的正殿還要暗淡,黑色的影子投在牆壁上,將身影變細拉長。
剛走至甬道中間位置,就聽到前面傳來的交談聲。
說話之人憤憤又焦躁:
「咱們還要在這該死的地方窩多久?!」
江言鹿立即停了腳步,拉著祈樾躲進了身後的拐角處,隱匿在黑暗中。
保險起見,她抬手將隱匿符貼在自己和祈樾的身上,繼而豎起耳朵,仔細聽著由遠及近的聲音。
相比之下,回話的人就略顯沉穩一些:
「你急什麼?先生說了,時機到了自會讓我們離開這裡,殺回修真界。」
「先生神通廣大,連血誓的反噬都能幫我們解決,他說可以助我魔統治修真界,那便一定可以。」
「幾位魔主大人都不曾著急,你且等著便是。」
脾氣暴躁的那個邪魔語氣這才舒緩了不少。
他點點頭,似乎是想到了占據修真界時的場景,崎嶇的臉上浮現出一抹陰冷的笑,繼而又道:
「不過話說回來,先生那法子當真厲害,若不是我們身上的血誓轉移到了那群螻蟻的身上,恐怕我們現在遭受反噬折磨,修為倒退的亦或者是承受不住反噬直接死掉的,就是我們了。」
「就是可惜老子平白無故少了五十年壽命。」
聽到這裡,江言鹿抬眸看向祈樾,後者同樣也側眸看過來。
黑暗中,二人視線對在一起。
江言鹿紅唇微抿,果然如此!
魔域消失的那群邪魔果真被他們抓來當成轉移血誓反噬的容器了!
兩個化神境邪魔還在繼續交談。
「魔主親自帶回來的那個修真界老頭是什麼來頭?為何殺不得?」
「那是江言鹿的師父。」
「江言鹿的師父?魔主不把江言鹿抓來,抓她師父來做什麼?不過他師父看起來比江言鹿好殺多了。」
因著血誓一事,邪魔上上下下都知曉江言鹿的大名。
「這倒是,」對方認可了最後一句話,回道,「這是先生的命令,聽聞江言鹿手中有先生所需之物,可先生也奈何不了她,便將她師父抓來,以此要挾她交出手中的東西。」
「原來如此,屆時先生會來將那老頭帶走嗎?」
「先生何時踏足過此地?」那邪魔搖頭道,「這正是我今日要同你說的事,先生他不來,魔主讓我轉告伱,三日後你我二人動身,隨魔主一起,將那老頭帶去修真界,再趁機殺了江言鹿!」
「殺了誰?」
那性子頗為沉穩的邪魔聽到這句問話,下意識回道:「殺了江言鹿,我方才沒說清楚嗎?」
站在他旁邊的邪魔茫然的眨了眨眼睛:「我沒說話啊。」
那是誰的聲音?
二魔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不對勁,腦海中的弦突然繃緊,掌心朝上,法器憑空出現在手中。
「誰?!」
「誰在那說話?」
「出來!」
兩個邪魔警惕地看向四周,作警戒狀態。
他們方才之所以在甬道中沒有絲毫戒備的說這些事,一來是因為修為不及江言鹿和祈樾,察覺不到隱匿在拐角處的人,二來便是覺得這裡足夠安全。
陡然發現在場竟然還有除他們二人之外的第三人,心中自然慌亂。
祈樾身形如同鬼魅一般,驟然出現在二人面前。
幽暗燭光照映著少年冷俊的容顏。
兩個邪魔被這張臉晃了一下。
心道他們群體的臉向來都是上不得台面的,何時出了這麼俊俏的一個少年郎?
他們還沒來得及開口再問一遍他到底是誰,為何會出現在這裡。
就突然炸成了兩團血霧,徹底消散於天地間。
祈樾臉色稍霽。
區區螻蟻,也配動他的人?
……
甬道里的小動靜沒有引起任何注意力。
江言鹿和祈樾一路暢通無阻地穿過甬道,找到了關押玄清真君的暗室。
暗室大門緊閉,門口站著兩個看守的邪魔。
「八十號,」位於左側的邪魔看了眼江言鹿脖子上掛著的身份牌,眯著眼睛問道,「你們過來做什麼?」
江言鹿沒聽過八十號的聲音,刻意壓低聲線,找准男子的音色,沙啞開口:
「魔主方才下了新命令,要我和九十九號同他一道,帶著那修真界的老頭,提前一步去修真界,同先生匯合。」
「我們是來帶那老頭出去的。」
她這番話是依據方才在甬道中碰到的那兩個邪魔給出的信息加以修改的。
若是對方問起她聲音怎麼了,她就回嗓子受傷,說話暫時這樣了。
總之一切應該是天衣無縫的。
就等面前兩個邪魔打開暗室的門,讓他們進去。
直到……
站在暗室門口右側一直未出聲的那個邪魔走過來,好奇的目光落在她臉上那張完美到察覺不出任何端倪的人皮面具,打量了好一會兒,才疑惑道:
「八十號,你不是前幾日剛因說錯話被魔主賜啞了嗎?」
江言鹿:「……」
空氣驟然陷入死寂。
她哪知道自己隨手殺的一個邪魔,竟然是個新啞巴!
江言鹿一陣無語。
她手氣已經差到這種地步了嗎?
對方也立即反應過來了:「不對!他不是八十號!」
江言鹿眼眸一沉,迅速拔劍,搶在對方出手和搖魔之前,一劍刺進他們的心臟,解決了他們。
她利落處理掉地上兩具屍體的時候,祈樾也找到了暗室的開門方式,打開了門。
二人立刻抬腳踏進黑漆漆的密不透風的暗室中。
江言鹿從玉鐲中翻出一顆拳頭大小的夜明珠。
伸手不見五指的暗室陡然亮堂起來。
江言鹿抬眸看去。
只見空曠的暗室正中央,放著一隻玄鐵打造的丈高牢籠。
玄清真君正背對著他們,一動不動地趴在牢籠中。
他後背傷口大小不一,新舊交替,白衣上的血跡也是幹了一層又被染上新的一層。
江言鹿眼睛微紅,師父是因為她才會變成這樣的。
她將面具摘掉,快步繞道玄清真君的正面,看著閉著雙眸,氣息微弱的人,喉嚨一澀:「師父……」
玄清真君耳朵一動,但依舊沒有睜開眼睛,只喃喃道:
「老夫…不會是…是要死了吧,不然怎麼聽到了…鹿鹿的聲音。」
江言鹿一劍斬斷玄鐵籠上的鎖,拉開籠門。
吱呀聲音隨之響起。
江言鹿從玉鐲中翻出一枚吊命的丹藥,蹲下身塞進玄清真君的口中:
「你不會死的,師父,弟子來救你了。」
熟悉的聲音再度在耳畔響起。
玄清真君整個人僵了一下,猛得抬起腦袋,看到了蹲在自己面前的江言鹿。
「鹿鹿!真的是你!」
他先是一喜,而後不知想到了什麼,又滿臉擔憂,催促江言鹿快點離開:
「此地有合體境魔主鎮守,你莫要管我,快些離開,千萬不要被他發現了!」
玄清真君已經被抓來數日了,自然知曉對方的目的不是他,而是江言鹿。
他是人質,就算對方對他下再重的手,也不會傷及他的性命。
但若是江言鹿落在他們手中,那就危險了。
江言鹿沒動:
「師父,弟子也合體境了。」
玄清真君腦袋一卡:「啊?」
江言鹿又重複了一遍:「弟子也合體境了。」
言下之意是,此刻的她,根本不懼玄清真君口中的魔主。
玄清真君:「……」
他這個做師父的都還沒修煉突破至合體境,弟子居然搶先一步,趕在了他前頭。
這真是…真是……
他一時百感交集,既為她驕傲自豪,又因自己的不濟而羞愧。
江言鹿看出玄清真君的心思,拍了拍他的肩膀,寬慰道:
「沒關係的師父,以後的日子還長,總歸有習慣的那一日。」
玄清真君:「………」
江言鹿將沉默自閉的玄清真君挪到九天劍上,讓三三控制劍身,自主御劍跟在她身後。
玄清真君也由此注意到了一旁的祈樾。
看到祈樾也在,他懸著的一顆心徹底放下。
身體鬆懈下來,人也昏了過去。
江言鹿又往他嘴裡塞了一些丹藥,把非主靈從玉鐲中抓了出來,囑咐道:
「你跟師父一起待在九天劍上,多多照看著他。」
非主靈永遠元氣滿滿:「包在我身上!」
二人剛準備離開暗室,就聽到了一道雄渾的聲音包裹著靈氣被送了進來。
「客人遠道而來,不同主人打聲招呼便走,有些不合禮節吧?」
人未到,語先至。
江言鹿抬眸看向暗室門口,下一瞬,唰唰唰一片身影出現在眼前。
站在最前面的中年男子穿著一身寬大的黑色衣袍,面色不善地盯著江言鹿。
他便是白沙宮殿的魔主。
魔主視線落在江言鹿身上:「你就是江言鹿?」
江言鹿無視他第二個問題,同樣沒什麼好臉色:「我對人挺講禮節的。」
魔主反應了好一會兒,才察覺到江言鹿罵他不是人。
他火氣瞬間湧上心頭,合體境威壓猛得朝江言鹿二人釋放過去,打算給他們先來個下馬威。
「找死——」
最後一個字音還沒落下,他就發現自己這威壓似乎是放了個寂寞。
面前兩人竟一點都沒感受到,依舊我行我素。
江言鹿一針扎在他心上:「你在幹什麼?」
她才同魔主說了兩句話,後者就已經有點氣急敗壞了。
怎麼回事!
他得到的情報分明說江言鹿的修為為化神境。
化神境修士怎麼可能承受住合體境修士的威壓!
江言鹿的修為有問題!
她不止化神!
魔主再也不敢鬆懈,他當即抬手下令:「殺了他們!」
……
白沙宮殿外。
言微等人還蹲在小沙丘後,藉助天上月時刻關注著宮殿裡面的情況。
其中一位長老問道:
「都已經進去這麼長時間了,尊上怎麼還沒同江姑娘出來?」
另外一位長老道:
「莫不是在裡面發生了什麼事情?我們要不要進去看看。」
幾人面面相覷,誰也沒有接話。
有了上一次的前車之鑑,這次沒有祈樾的命令,他們都不敢輕舉妄動。
可乾等在這裡又著急。
幾位長老的目光同時投到言微身上。
作為魔域的二把手,祈樾的唯一心腹。
言微的意見,還是可以參考一下的。
「言微,你覺得呢?」
言微正糾結著,突然聽到宮殿處傳來一陣巨大的聲響。
眾人立刻扭頭看去。
只見一道黑色的人影「嘭」地一下,一頭從厚實的宮殿牆壁中撞了出來。
白沙宮殿頃刻間塌陷了大半,且有持續塌陷的苗頭。
那人還在半空中一邊吐血一邊猛竄,且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
他就宛如一個從炮筒里飛出去的黑色炮彈一樣,徑直朝言微所在的方向彈射過去!
最後一頭扎進他們面前的小土丘中,整個腦袋埋進了沙子裡,倒立在言微幾人面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