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3 章

  就這會兒的時間,歲歲已經聽嚴澈的系統提起過幾次『世界』,她無從知道那到底是什麼意思,但是從嚴澈的反應來看,應該是很可怕的存在。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她正想著,忽然聽到嚴澈驚恐的喊聲,「別!不要!你快把我弄走……」一句話沒能說完,忽然就沒了聲音。

  過了兩秒,聽到很微弱的呻//吟聲響起,「好痛……」

  這個是歲歲最開始聽到的那個聲音,屬於年輕男人的,但跟之前那種特殊狀態不同,這次的聲音是真真切切傳入耳中的。

  這意味著,那具身體的主人回來了,但也可能是嚴澈偽裝的。

  歲歲不敢冒險,依舊警惕著。

  旁邊的方明遠以及王建明,前者是什麼都不知道,後者雖然知道一些內//幕,但聽不到嚴澈跟系統的對話,也不知道第三人的存在,這樣一算下來,其實兩人是半斤的八兩,都不了解情況,也就不敢輕舉妄動,都等著歲歲給出提示。

  於是三人的視線死死盯著『嚴澈』,聽著他痛苦的呻//吟,看著他艱難掙扎卻連動也動不了。

  一陣微微的震動聲,打破這種沉默的氛圍。

  是歲歲的手機震動。

  緊接著,王建明的手機也響了。

  兩人對視一眼,各自接了電話。

  「喂,師兄。」歲歲這邊,是何清嘉給她打的電話。

  「喂,隊長。」王建明那邊,則是特勤隊的隊長打來的。

  給歲歲打電話的是何清嘉,而給王建明打電話的是特勤隊的隊長,不同的來電人,說的卻是同一件事——就在剛在,研究基地特殊禁閉室里的嚴澈,毫無預兆的倒下,特勤隊的人第一時間進去查看情況,發現人已經沒有了呼吸和心跳。

  發生這種情況,研究所的人第一反應是嚴澈可能逃了,於是趕緊打電話過來確認歲歲的安全,畢竟歲歲是嚴澈最恨的人,沒有之一。

  「那邊也出問題了?」歲歲知道這個消息,是真的愣了。

  剛才聽到嚴澈跟系統的對話,她還擔心是二者合著演的一場戲,目的是想騙她鬆手。可現在看來,似乎並非如此。還是說,研究所里的情況,也是騙局的一部分?

  一時之間,歲歲也無法辨別。

  電話那頭,何清嘉注意到她的用詞,語氣帶了幾分焦急,「歲歲,你沒事吧?!」

  「我沒事師兄,但是這邊情況有點複雜,可能需要你們過來一趟……」歲歲還是無法相信嚴澈是真的完蛋了,也沒辦法完全放下戒心,只能維持這樣的狀態,等研究所的人趕過來做確認。

  掛斷電話之後,歲歲看向王建明,「王哥,這邊的事拜託你了,先安頓好叔叔阿姨還有小魚,然後別讓人靠近這邊。」

  歲歲他們一共就四個人,一個人去安頓宋家的人,一個要負責清場,也就只剩下兩個人,正好一起看住『嚴澈』,因為歲歲沒把握自己一個人做好這事,哪怕現在的『嚴澈』看起來毫無反抗之力。

  但有一個問題——

  歲歲看向旁邊的方明遠,「方老師,你的手傷怎麼樣?」她之前就注意到了方明遠手受傷了,但不知道具體情況。

  旁邊的王建明接話,「三少,我給你叫……」

  話沒說完,就被方明遠打斷了,「我沒事,你先做好自己的工作。門衛的秦叔,是以前上過戰場的老兵,你跟他說這裡有特殊情況,拜託他暫時不要讓人進來。」

  「可是三少……」王建明還想再說,對上方明遠的眼睛,餘下的話就都咽下了。

  「快去。」方明遠說。

  「……好!」王建明起身,迅速離開。

  很快,這一片墓園裡,就只剩下歲歲跟方明遠,還有躺在地上要死不活且還被死死控制住的『嚴澈』。

  後者點點頭,「我馬上」

  歲歲的視線落在方明遠手上,冬日裡的衣服比較厚,她看不出什麼來,但總有些不安心,「方老師,你的手真的沒問題嗎?」

  方明遠朝她笑了笑,「一點小傷,不嚴重的,等有人來了我再去醫院。」

  他說完之後,停頓了片刻,想要再說點什麼,卻注意到身旁的人表情忽然有些不對。

  ……

  歲歲在跟方明遠說話的時候,毫無預兆的,聽到一個熟悉的機械聲。

  『年歲,你好,我是氣運掠奪系統。』

  『別害怕,我沒有惡意。』

  『你可以用意念跟我交流。』

  聽到這些話,歲歲一時不知道要怎麼去回復。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不過你的擔心是多餘的,因為我的前任宿主嚴澈,已經徹底消失了。』系統說。

  我才不會輕易信你的鬼話。歲歲心想。

  『系統不會對備選人說假話,如果需要的話,我可以告訴你真相……』系統仿佛聽到了歲歲的心聲,用它毫無感情的機械音,開始長篇大論。

  『……我能告訴你的只有這些,如果你想要知道更多,需要提升權限。』它說。

  歲歲嗅到了一絲陰謀的味道,『提升權限?』

  『跟我簽訂契約,成為我的宿主。』

  『滾!想都別想!』歲歲聞言,毫不猶豫回復。

  這裡有愛她的人和她愛的人,她也什麼都不缺,腦殘了才會去跟這種來歷不明的系統簽訂契約,去當什麼見鬼的宿主!

  系統並沒有放棄,不斷試圖誘//惑她,然而無論開什麼價碼,歲歲都一點不動搖。一番交流之後,系統忽然換了套路——

  『年歲,你知道你身旁這個叫方明遠的男人,他的傷勢很嚴重嗎?』

  『……什麼?』

  『他受傷的右手,以這個世界目前的醫療技術,只有極小的概率能保住,而且即便保住了,也不可能完好如初,這就意味著,他不可能再開戰鬥機了。』

  ……

  「方老師。」

  方明遠正在走神,忽然聽到女孩叫自己的名字,他瞬間回過神來,視線看過去,對上一雙糅雜了無數情緒在其中的漂亮眼睛。

  他有一瞬的愣神,而後迅速錯開視線,「什麼事?」

  「我想知道,你的手,是不是傷得很嚴重,很……很難好的那種?」她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他看。

  那樣的眼神,方明遠都要以為她知道了,但仔細想,她沒知道的可能。他頓時安下心來,朝她笑道,「你不要多想,真的不嚴重。」

  話音剛落下,就聽女孩說,「騙子!」

  「你肯定不知道,你現在的臉色有多蒼白!如果真的不嚴重,根本不會這樣!」她說。

  這時忽然有直升機飛行的聲音傳來,由遠及近,很快便見一架直升機在墓園上空盤旋,繩梯從上面降下,陸續有三個人降了下來。

  是警方的人趕來了。

  歲歲留了一個人跟她一起看住地上幾乎不怎麼動了的『嚴澈』,餘下兩人去跟王建明一起行動。

  「方老師,你先去醫院。」歲歲視線落在方明遠身上,帶著一絲不明顯的哀求,「拜託了!」

  「……好!」方明遠點頭應下。

  很快歲歲就確定了,他是真的傷得很嚴重,他的右手根本動不了,以至於連直升機的繩梯都沒辦法爬上去,只能讓直升機在附近空曠的地方降落。

  而方明遠前腳剛離開,系統的聲音隨後響起,『年歲,你現在抓著的這個叫嚴澈的人,他的情況也很不好,幾乎到達極限了,假如現在送去醫院還能有救,再晚一些,就沒機會了。』

  『我告訴你了,信還是不信,要怎麼做,由你自己決定。』

  所有的難題都壓到了歲歲頭上。

  她看著已經奄奄一息的『嚴澈』,終究是狠不下心,一點點鬆開手,煎熬的等過了幾秒,沒有任何變故後,才勉強鬆一口氣,「快,送他去醫院!」

  與此同時,她在心裡對系統說,『我絕對不會跟你簽訂契約!』

  ……

  天色漸晚。

  歲歲坐在手術室外的長椅上,低著頭,看著地板,眼神沒有焦距。

  此時無論方明遠,還是那個嚴澈,都沒有從手術室里出來。

  而這兩個人,都是因為她才出的狀況,特別是方明遠,歲歲不敢想像,假如情況真的像是系統說的那麼糟糕,假如他再也不能……

  系統就像是蠱惑人心的惡魔,『你可以幫他的。』

  『不可能!!!』歲歲近乎咬牙切齒的語氣。

  她此刻的心態前所未有的差,幾乎是處於崩潰的邊緣。擺在她面前的兩條路,一條是放棄親人朋友,一條是放棄因她而受傷的方明遠。她崩潰的原因,不是這兩條路都太殘酷無法去選擇,而是因為,她心裡其實已經做出了選擇,卻又無法面對自己的自私。

  手術室的燈終於滅了。

  旁邊的人提醒,「年小姐,手術結束了。」

  這是王建明,跟著歲歲從研究基地出來的人之一。

  歲歲緩緩抬向手術室方向,醫生已經出來了。

  『我可以告訴你結果。』系統說,『你也可以選擇自己去問。』

  『你說吧。』歲歲一點點收斂好自己的情緒,藏起迷茫與痛苦,重新恢復成冷靜鎮定的樣子。

  見她的反應,系統學了人類的嘆息聲,『他的手保住了,但也僅僅是保住。』

  『我知道了,謝謝你。』歲歲說,一邊從座位上站起身,往手術室門口走去。

  ……

  麻醉的藥效過去,方明遠一點點恢復知覺,他艱難的撐開眼皮,模糊的視線中,看見身旁有一道人影。視線漸漸清晰,他得以看清,那是他心裡的女孩,就坐在旁邊陪著她。

  這是夢中才會出現的景象,他本來應該高興的,但事實上,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不是因為他自己的身體狀況,從一開始他就知道自己的傷勢如何,他很清楚結果是什麼,他一直想瞞著,就是不希望年歲把責任攬到自己身上,可是最後還是沒瞞住。

  「年小姐,這件事不是你的錯,當時的情況下,那是最好的處理方式。即便不是你,換成任何人,我也一樣會去做,因為我是軍人,保護人民群眾的生命安全,是軍人的義務。」

  「而且因為之前的那次事故,我的身體本來也不適合繼續留在航空聯隊。」

  方明遠說得很慢,正經且嚴肅的語氣,配上他的表情,完全不會讓人覺得他是在說安慰的話。

  等他說完了,年歲才微微點頭,而後給了出乎他意料的答覆,「方老師,相信我,我一定會治好你的。」

  ……

  歲歲不是在安慰方明遠,她說的是實話,她可以治好他。

  而她敢這麼說,是因為跟系統達成了協議。當然,這個協議,並不是系統一開始希望的那個。她,以及系統,各自退了一步——她可以跟系統簽訂契約,但不會離開這個世界。

  其實先退讓的是系統,它在歲歲正視了自己的自私後,忽然提出,可以換一種合作方式。

  『為什麼?』歲歲問它。

  『就在剛才,我瀏覽了你們的網絡新聞。下午的在墓園發生的事,警方派過去的直升機被拍到傳到網上,官方給出的解釋是因為你受傷了。很難想像,居然會有那麼多的人,在看到那條新聞之後,真心的為你祈禱。』

  『這是更為難得的氣運,也是我第一次遇到,所以我決定為你破例,不需要你像我前任宿主一樣去掠奪氣運,你只要盡一切努力,站到更高的地方,讓所有的目光都匯聚到你身上,讓我看看,你能做到哪種地步。』

  這個理由聽起來沒什麼問題,並且是對歲歲有益的,但她並沒有被沖昏頭腦,依然很冷靜。

  『我需要知道更多的東西,我需要付出什麼,需要做什麼,又能得到什麼……這些所有,都弄清楚之後,我才能做出決定。』

  系統很爽快的把所有細節全甩給她了,密密麻麻的字,一頁又一頁。

  『你可以慢慢看。』系統說。

  『不必。』歲歲面不改色,聲音十分冷靜,『會有精通這方面的人替我看。』

  很快系統就知道她說的人是誰——

  研究基地的人!

  而這個基地背後站著的,就是國家!

  系統:『……』

  連自己都能上交給國家,這樣的狼滅,前任宿主栽在她手裡,一點不冤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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