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發糕正在自信作答

  這兩個上趕著欺負人的弟子,也算是很倒霉了。 (謁演 )

  孔幽剛威脅他們一番,把人嚇得夠嗆,這時主持考試的三長老也來了。

  三長老第一眼就看見了孔幽,他們鴉首山的首席站在哪裡都很出挑。

  然後,他看見了兩個戰戰兢兢的弟子,還有幾個好奇的少男少女,遠遠地圍觀著。

  道擎眉頭頓時皺起,他走到孔幽面前。

  「出什麼事了?」

  道擎長老威嚴的聲音響起,那兩個弟子腿一軟,差點跪在地上。

  孔幽微微一笑。

  「長老,這是您找來幫忙的弟子麼?」

  道擎長老看這兩個弟子面生,他回頭詢問跟著自己的柳霜吟。

  「霜吟,這兩人是你找來的?」

  柳霜吟心裡一咯噔,她也是剛來,一臉懵,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回師父,這二位師兄是弟子從明禮堂要來的。」

  她如實相告,又望向孔幽。

  「孔師兄,可是出了什麼差錯?」

  孔幽在入門考中的主要任務就是監督,不僅監督這些來考試的人,也監督他們這些考官。

  這中間要是有差錯,孔幽直接告到宗主那裡,宗主怪罪下來,他們都要受罰。

  孔幽其實不是那種會背後打小報告的人。

  他都當面打。

  他讓柳霜吟別緊張,後者稍微放輕鬆。

  然後孔幽就開口了。

  「這兩位弟子剛才出言不遜,欺侮報考者。眾目睽睽,大家都看見了,讓他們來監考,恐怕並不妥當。」

  孔幽言盡於此,也不用多說什麼,以道擎這種一板一眼的性子,絕對受不了這種事。

  果然,他開始質問柳霜吟。

  「霜吟,這是怎麼回事?為師不是叮囑過你,找人的時候,一定要找穩重成熟的,怎麼還會出現這種錯事?」

  柳霜吟知道師父嚴格,她平時最怕師父的責問,每次都會被罵哭。

  但是當著這麼多人,她不能哭,不然多丟人。

  她只好忍著情緒。

  「師父,這次是霜吟安排失當,徒兒這就再找兩個人來替他們。」

  道擎一擺手。

  「眼看著就要開考了,這種時候去哪裡找人?這樣吧,你,還有孔幽,就你們兩個來替代一下。」

  道擎長老轉頭面對笑眯眯的孔幽,聲音是罕見的和緩,畢竟他現在有求於人。

  「孔幽,這次還要勞煩你,事發突然……之後本長老會好好審問跟這件事有關的人!」

  孔幽要的就是三長老的這句話,犯了錯的人可不能被輕易放過。

  還能賣三長老一個人情。

  他欣然點頭。

  「本來我也是領了宗主的命令,來入門考幫忙的。既然長老都開口了,那弟子也不會推辭。」

  時辰到了,三長老讓所有弟子都進入考堂,正式開始第二門考試。

  道擎說了,孔幽只要安穩地坐著就行,不用他忙別的事,孔幽就心安理得地坐在太師椅上。

  考生在下面奮筆疾書,孔幽只要坐在上面悠閒地看。他的目光掠過一張張臉,考生們的年齡差異很大,有頭髮都花白的老人,還有年紀太小,手臂夠到桌子都很難的孩子。

  孔幽看到了許祿延。

  許祿延面容沉靜,有條不紊地書寫著。他大多數時候下筆都很流暢,只是偶爾會遇到棘手的難題,思考片刻後,又繼續寫下。

  他依照孔幽甩給他的那幾本書來作答,總體來說答得很順利。他的記憶力簡直無解,只要看過一遍,就能烙印在他的腦海之中,想要取用的時候,隨時都能提取出來。

  孔幽在心裡對自己偶然撿來的這個小孩還是很滿意的,至少許祿延到現在都沒讓他失望。

  在許祿延的右手側,就是孟筏誥。

  孟筏誥抓耳撓腮,一會兒咬筆桿,一會兒用手撓頭,臉上的五官皺在一起,相當緊湊,看得出答題非常痛苦。

  孔幽多看他一眼都要頭疼,但這是自己帶大的少年,又不能不關心。

  突然,孟筏誥露出一個豁然開朗的表情,他寫字的速度變快了,而且下筆相當果決,看起來已經進入了一種無敵的狀態。

  看到他這個樣子,孔幽反而更擔心了。

  瞎寫一氣,也是寫。

  發糕寫得這麼快,不是因為他開悟了,而是因為他在自暴自棄。

  考試這種東西,只要把卷面空白處填滿就好。

  孔幽的頭更疼了。

  在孟筏誥的右手邊,隔兩個位子,就是霍茗一。

  霍茗一答得很努力。

  他沒有許祿延那麼出眾的記憶力,只能靠死記硬背,但還總是忘。

  畢竟許祿延比他小了整整十歲,小孩記東西的效率更高。等到霍茗一這個年紀,腦袋裡要記的事情越來越多,記憶的效率也會越來越低。

  然而霍茗一不肯服輸,他為了入門考也是準備了很長時間。

  他還帶著傷。那次從秘境回來,他腿上的傷始終沒有痊癒。他為了不耽誤考試,硬是逼自己從病床上站起來。

  霍茗一現在受到體內殘毒的影響,意識其實不算完全清醒,腦子更不好用了。

  他的鼻尖漸漸滲出細密的汗珠,掌心也出汗了,滑得幾乎握不住毛筆。

  孔幽不關心他怎樣,他的目光從對方的臉上淡淡滑過,不經意間,落到了許祿遠的身上。

  許祿遠和許祿延長得並不相像,後者大概是隨了母親的地方更多,不太像許家的人。

  許祿遠埋頭書寫,他不是個用功的性子,所以每次遇到考試就很頭疼。

  這些問題他都很陌生,回答起來也似是而非。

  看不懂問題,也看不懂自己的回答。和發糕的自信作答不一樣,他是心虛地亂寫一通。

  好在也是都寫滿了。

  考試的奧義就是寫滿。

  這場考試,孔幽唯一領到的一個任務就是敲鈴。

  等結束的時辰一到,孔幽用一隻小小的銅錘敲擊銅鈴,叮噹一聲,所有的作答者必須落筆。

  孔幽看見考生們長舒了一口氣。

  考試的時間很長,題目也難,對於他們是一場折磨。

  許祿延早就放下了筆,面不改色。

  發糕眼睛亮亮地望著大師兄,似乎在表示自己答得很好。

  孔幽的嘴角一抽。

  行吧,自信也是一大優點,挺好的。

  上午的考試結束,過了小半天,成績就張貼在了考堂之外。

  所有考生都圍著看,結果很出乎人的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