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你看我想理你嗎

  霍茗一拖著傷腿,走近那發光的地方。💥🎯 6➈şℍ𝓾ⓧ.ᑕᵒм 👣🍓

  那裡是一小塊蛇的碎肉,不知何時飛濺到這裡的,大約有巴掌大小。

  他蹲下來,抽出隨身攜帶的匕首,在裡面攪了攪。

  刀刃突然碰到一個硬硬的珠子,霍茗一把刀丟到一邊,用手指將其摳出。

  白色的珠子在陽光下泛著溫潤的光澤。

  霍茗一忍著傷腿的疼痛,捏著那顆珠子,眼中露出垂涎的光。

  ……

  鴉首山。

  孔幽和蕭則被大長老叫去議事堂,裡面滿是人。

  四位長老,還有長老的座下真傳弟子都在。

  道緣長老坐在最首,道深、道擎、道至三位長老分坐於兩側。

  首席孔幽同坐,蕭則站在孔幽身後。

  其他真傳分別站在各自的長老後面,今兒個人來得齊全,滿滿當當的一屋子。

  孔幽過來的時候,遇見了三長老道擎座下的女弟子柳霜吟。

  柳霜吟和穆若雪同歲,性格卻要溫柔平和得多。她家裡是做綢緞生意的,是小富小貴的人家,和孔家的財力自然無法相比。

  她生得美麗動人,如皎月落入人間,清淡的秀眉,瀲灩的鳳眸,總是唇角彎彎,見人三分笑意。

  鴉首山有不少弟子都暗暗戀慕這位柳師妹,甚至有當面表白的。可柳師妹似乎並不偏愛誰,總是淡笑著婉拒了。

  孔幽對這個師妹的印象還算不錯,但他們的交集並不多,每次碰面時,只是會閒聊兩三句。

  上輩子孔幽和穆若雪結為道侶後,穆若雪經常吃柳霜吟的醋,總懷疑孔幽和她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關係。

  她自己和霍茗一糾纏不清,卻還整日懷疑孔幽。

  孔幽只把柳霜吟當作普通師妹,穆若雪說他對柳霜吟太過殷勤,其實他對鴉首山的每個弟子都很好。

  只是她視而不見。

  柳霜吟主動和孔幽打了招呼。

  「前些日子聽聞孔師兄病了,可有好些?」

  她關切地問道。

  「多謝柳師妹關心,已經沒有大礙了。」

  孔幽客氣地回。

  柳霜吟瞟了一眼大師兄清冷的側顏,斟酌著字句。

  「若雪師姐她……是不是還在降魔塔?不知道她好不好。孔師兄,要不和大長老求求情,把她早點放出來呢?降魔塔那地方邪祟多陰氣重,若雪師姐又身子弱,恐怕撐不了太久。」

  她在關心穆若雪。

  上輩子或許孔幽還看不出來,但這輩子他的眼睛盛放了更多的事物,所以他看得分明。

  穆若雪和柳霜吟的關係很差。

  她們是同樣的年紀,又都是長老真傳。柳霜吟的功夫比穆若雪好,天賦也高,但穆若雪是老宗主的養女,身份比她尊貴。

  穆若雪總是譏諷柳霜吟太會裝相,而柳霜吟,對於穆若雪這種囂張妄為的作風似乎也頗為不滿。

  她這番話,看似是在為穆若雪求情,其實茶香四溢,巴不得穆若雪在裡面關一輩子。

  孔幽這一世可不想再牽扯進這兩個女子之間的恩怨之中。他斂著眸子,聲音淡淡。

  「若雪的事,都是師父的安排。我身為弟子,不能僭越。」

  孔幽暗暗警告柳霜吟,後者立刻露出羞愧的神色。

  「是霜吟失言了,孔師兄別介意。」

  「不會。」

  快要到議事堂的時候,兩人還遇見了蕭則。

  蕭則瞥了眼孔幽。師兄弟有幾日沒見,蕭則這兩天滿腦子都是霍茗一和孔幽這個禍害,到了晚上也休息不好。

  反觀孔幽,借了七寶琉璃枝後,他的境域升了一階,反而容光煥發,漲了七八分風采。

  柳霜吟向蕭則問好,後者點點頭,望向孔幽。

  因為七寶琉璃枝起了作用,孔幽最近看蕭則順眼了一點。

  「走吧蕭師弟,別讓幾位長老和其他同門等得久了。」

  「師兄先行。」

  蕭則讓孔幽先進堂,他緊隨其後,然後是柳霜吟。

  後來陸陸續續又來了五六人,大長老最後到了,眾人落座。

  這次要商議的,是即將到來的入門考。

  「宗主昨日傳信於我,說三日內便能歸宗,讓我們先把入門考的事安排下去。」

  議事堂內安靜非常,只有大長老不疾不徐的說話聲,還有茶杯底碰在茶碟的脆響。

  「前段時間已經把消息散出去了,等宗主歸宗,就正式開啟報名。今年的入門考依舊是根骨、宗史、靈召三門。道至師妹負責根骨、道擎師弟負責宗史、道深師弟負責靈召,和去年一樣。」

  三位被點到的長老頷首。

  「孔幽,你身為鴉首山首席弟子,今年也要全程參與,協助宗主和四位長老。」

  孔幽緩緩放下茶盞,微笑回道:「弟子遵命。」

  每次入門考,孔幽這個鴉首山的首席,都是任務最重的那個。

  道緣長老不愛管事,把繁重的事務都推給了孔幽。入門考的環節其實很多,在報名前夕,孔幽就要開始做種種安排。對於前來報名的人,鴉首山提供部分食宿,這些都是要抽籤的,沒抽中的人只能自行解決。

  但想也知道,這種抽籤並不是完全公平的。

  所以能住在鴉首山內的,都是些少爺小姐。可想而知這些人有多難伺候。

  等到正式報名,孔幽就要開始全程跟流程。其他長老和真傳各有分工,但他要出現在每一個環節,預防各種意外。

  入門考對於過去的孔幽而言是最頭疼的。這些報名的人,大多是些年紀不大的孩子,沒輕沒重,還不能讓他們受傷。

  儘管三門考校中沒有一門具有對抗性,但他們依然能惹出不少事端。

  而且這樣的令人頭大的時候,還是一年兩次。

  道緣長老像往年一樣,依舊把沉重的擔子壓在大弟子身上。

  其實他心底有點發虛。孔幽的性子和原來不大一樣,他現在學會反抗了。

  學也不學點好的,道緣有點懷念過去那個逆來順受的大弟子。

  不過孔幽這次沒有像前幾回那樣,讓道緣下不來台,他應和了一句。

  道緣放下心來,又和另外三位長老商議細節。

  其他的真傳都在關注孔幽。最近孔幽在山中的種種反常行為,他們都有聽聞。

  今天他們來得很齊,有的弟子甚至把手裡的急活都放下了,就是為了見識一下孔幽會不會當眾拒絕道緣。

  大家都是抱著看笑話的想法過來的,然而讓他們失望了,孔幽根本沒有做出任何出格的行為。

  他甚至並不多話,只是偶爾端起茶盞,抿兩口茶水,再不就是淺笑著附和其他長老的話。

  唯一的女長老道至,對於孔幽這個後生一直青眼有加。她誇讚著孔幽的得體,還不止一次地跟道緣師兄開玩笑,說如果孔幽是她的弟子就好了。

  道至長老是鴉首山少有的明白人,她能看得出孔幽在道緣手底下過得並不好。她這個師兄,一心鑽營,利用孔幽的力量辦成了許多事,反過來還各種訓斥壓榨大弟子。

  孔幽渡劫失敗,失去力量,道至長老對此是很可惜的。

  大弟子給了自己很多壓力,鴉首山首席的擔子,實在是太沉重了。

  道緣雖然打心底里不怎麼喜歡孔幽這個大弟子,但不得不說,在外人面前,孔幽就是很讓他有面子。

  他笑著回了師妹半真半假的玩笑話。

  「孔幽是很守禮聽話的,他是最不讓我操心的弟子。」

  聽話是什麼好的評價嗎?

  大長老還不是讓這個大弟子當牛做馬。

  道緣好不容易誇了孔幽一句,等著這大弟子接話。

  然而孔幽掐著他說話的時候,端起茶杯喝水,一句話沒說,把道緣晾在那裡。

  道緣有些尷尬地咳嗽一聲,立刻轉移了話題。

  弟子們這會兒品出一絲異樣的感覺。看現在的樣子,道緣對大徒弟的態度有轉變,而他們這位孔師兄,似乎不怎麼樂意搭理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