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幽連勝三場,獲得亭試的勝利。
他站在傘面之上,看著周圍已經有五六個人和他一樣,將自己的對手擊敗,贏得第三場。
他們在打量孔幽,孔幽也將目光一一掃過他們的臉。
好吧,都是老熟人。
在這些熟人裡面,還有最近比較熟的林瑞平和梁逸天。
林瑞平仍然是那張凡事看淡的臉,梁逸天在看見孔幽之後,冷哼一聲。
孔幽張了張嘴,仿佛下一秒就會說出什麼讓他尷尬的指令。梁逸天的神經頓時緊張起來,這時孔幽淺笑著移開目光,不去關注鶴雲宗那二人。
總的來說,孔幽對於他們能站在這裡並不意外,但是他們之中的有些人,對於孔幽能通過亭試,是很驚訝的。
有時候孔幽自己都納悶,短短兩三年,他在外面的風評到底變得有多爛。
通過三場亭試的修士都會獲得一枚通關的木牌,牌子雕成了一個小涼亭,紋路精細。
腳下踩著的銅傘緩緩下落,孔幽從青銅力士垂下來的掌心拿到了那枚木牌。
在他落地後沒多久,蕭則、曲宵和隨風三位鴉首山的弟子先後贏得比試。
這並不讓孔幽意外,本來在真傳弟子中,也是他們幾個的實力更強些。
柳霜吟緊隨其後。讓孔幽真正驚訝的,是第一次參加問道的邱成河和許祿延都通過了。
尤其是許祿延。
孔幽招招手,讓許祿延過來。小孩似乎長了點個子,看來這段時間伙食不錯。
「孔師兄。」
許祿延的眼神很慶幸,但又有一種「理應如此」的感覺在。
之前孔幽消失,許祿延遵循著他的吩咐,將自己藏了起來,暗中觀察這次來瑤台的一行人。
他有事情要告訴孔幽,礙於現在人多嘴雜,只能等等再說。
孔幽拍拍他的肩膀,他們之間不需要說太多話,都能懂彼此的意思。
邱成河見到孔幽倒是很驚喜。
「孔師兄,你果然來了。」
孔幽點點頭。
「這麼重要的事,我不會馬虎。」
他數了數在場的人,還差佟箏語和霍茗一。
「佟師妹在亭試前一夜下落不明。」
蕭則似乎看出孔幽在清點人數,提前開口對他說明。
「下落不明?」
孔幽微微皺眉。
他望向和佟箏語同門的曲宵,曲宵露出無奈的神情。
「那晚有東西扮作佟師妹的模樣,被我拆穿。但真正的佟師妹在哪裡,我也不知道。」
他提到亭試前一晚的突發狀況,蕭則蹙眉。
「曲師弟,這件事怎麼不早說?」
「早說也沒用。等我見到那假的佟箏語時,真正的佟箏語都不知道消失多久了。根本沒有什麼線索留下。」
曲宵不願意為了這師妹浪費精力。他們之間本來就沒多少同門情誼,另外曲宵也覺得,都不是小孩了,應該自己為自己負責。
總不能一個人走丟了,出動一群人去找她。
隨風在旁邊說風涼話。
「前來瑤台問道的門派這麼多,人也雜。或許佟師妹遇害了……這都是說不準的事。」
柳霜吟有點看不下去。
「隨風師兄,佟師妹到底是我們的同門,怎麼能這樣想她。」
「柳師妹也別假好心了,誰都知道佟師妹經常欺負你,你跟她的關係很不好。」
「我……」
孔幽等他們吵完,才開口拍板。
「亭試期間,瑤台是封閉的。沒有得到下一步的安排我們誰都出不去,不然就會失去參賽資格。
這樣吧,等亭試結束,我、蕭師弟,還有曲師弟,我們三人去找找看。」
蕭則對此沒什麼意見,曲宵心裡不情願。但他和佟箏語一個師父,這師妹丟了還不去找,等到師父面前,他也不好交差。
「那就都聽大師兄的安排。」
事情就這麼定下來,孔幽讓眾人原地解散。
別都站在他面前,看著煩心。
其他人也正有此意,他們散裝鴉首山能聚在一起這麼長時間,已經算是很不容易了。
許祿延和邱成河都站在孔幽身邊,這時又有一道陰陽怪氣的聲音,自孔師兄身後響起。
「你們鴉首山的弟子還真是『相親相愛』。」
孔幽不回頭都知道是誰,他挑起嘴角。
「你們鶴雲宗也是愛管閒事。」
「……」
邱成河和許祿延一聽到鶴雲宗這三個字,立刻提起十二萬分的精神。可見備考入門考的時候,鶴雲宗給他們留下的心理陰影有多深。
孔幽回頭,就看見了一臉不屑的梁逸天,還有站在他旁邊,這幾次都會跟他一起刷新出來的林瑞平。
林瑞平聽到他們剛剛的交談,面無表情地歪了下頭。
「你們那位佟師妹,我見過她。」
沒等孔幽開口,急性子的邱成河先問了。
「她在哪?」
給大家添了這麼多麻煩,這人到底跑哪兒去了?
林瑞平的語氣沒有一絲起伏。
「她死了。」
「……死了?」
邱成河露出震驚的神情,許祿延也感到吃驚。
倒是孔幽,在聽見「死」這個字的時候,依舊沒有任何波瀾。
他是死過一次的人,死亡不是一件令人大驚小怪的事。
「你好像並不驚訝。」
林瑞平沒有錯過孔幽的表情。
孔幽只是平靜地回了她一句。
「意外比明天更早到來。」
許祿延雖然不像邱成河表現得那麼明顯,但是他心裡的驚駭一點都不比對方少。
他記得這位佟師姐在趕路的時候,還說過孔師兄的壞話。她家境不錯,一看就是被寵壞了的樣子。
一條鮮活的生命,竟然就這麼沒了。
從小被父母保護很好的邱成河有點不能接受意外來得這麼快。
「她是怎麼死的?仇殺?難道是和鴉首山對立的門派?」
林瑞平給他一個「多動動腦子」的眼神。
「這裡是瑤台的地盤,哪個不長眼的門派敢在這兒隨便出手?」
這不等於在衙門口作案嗎?
邱成河一拍腦門,也醒悟過來,剛才完全是腦子昏了。
「那她的死因是什麼。」
他問。
林瑞平聳了聳肩。
「敢壯著膽子在瑤台門口放肆的,也就是零星幾個妖修魔修。她被當成食物了,我路過的時候只看見了一灘血和半張臉,還有你們鴉首山的劍穗。別的,什麼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