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死了

  孔幽連勝三場,獲得亭試的勝利。

  他站在傘面之上,看著周圍已經有五六個人和他一樣,將自己的對手擊敗,贏得第三場。

  他們在打量孔幽,孔幽也將目光一一掃過他們的臉。

  好吧,都是老熟人。

  在這些熟人裡面,還有最近比較熟的林瑞平和梁逸天。

  林瑞平仍然是那張凡事看淡的臉,梁逸天在看見孔幽之後,冷哼一聲。

  孔幽張了張嘴,仿佛下一秒就會說出什麼讓他尷尬的指令。梁逸天的神經頓時緊張起來,這時孔幽淺笑著移開目光,不去關注鶴雲宗那二人。

  總的來說,孔幽對於他們能站在這裡並不意外,但是他們之中的有些人,對於孔幽能通過亭試,是很驚訝的。

  有時候孔幽自己都納悶,短短兩三年,他在外面的風評到底變得有多爛。

  通過三場亭試的修士都會獲得一枚通關的木牌,牌子雕成了一個小涼亭,紋路精細。

  腳下踩著的銅傘緩緩下落,孔幽從青銅力士垂下來的掌心拿到了那枚木牌。

  在他落地後沒多久,蕭則、曲宵和隨風三位鴉首山的弟子先後贏得比試。

  這並不讓孔幽意外,本來在真傳弟子中,也是他們幾個的實力更強些。

  柳霜吟緊隨其後。讓孔幽真正驚訝的,是第一次參加問道的邱成河和許祿延都通過了。

  尤其是許祿延。

  孔幽招招手,讓許祿延過來。小孩似乎長了點個子,看來這段時間伙食不錯。

  「孔師兄。」

  許祿延的眼神很慶幸,但又有一種「理應如此」的感覺在。

  之前孔幽消失,許祿延遵循著他的吩咐,將自己藏了起來,暗中觀察這次來瑤台的一行人。

  他有事情要告訴孔幽,礙於現在人多嘴雜,只能等等再說。

  孔幽拍拍他的肩膀,他們之間不需要說太多話,都能懂彼此的意思。

  邱成河見到孔幽倒是很驚喜。

  「孔師兄,你果然來了。」

  孔幽點點頭。

  「這麼重要的事,我不會馬虎。」

  他數了數在場的人,還差佟箏語和霍茗一。

  「佟師妹在亭試前一夜下落不明。」

  蕭則似乎看出孔幽在清點人數,提前開口對他說明。

  「下落不明?」

  孔幽微微皺眉。

  他望向和佟箏語同門的曲宵,曲宵露出無奈的神情。

  「那晚有東西扮作佟師妹的模樣,被我拆穿。但真正的佟師妹在哪裡,我也不知道。」

  他提到亭試前一晚的突發狀況,蕭則蹙眉。

  「曲師弟,這件事怎麼不早說?」

  「早說也沒用。等我見到那假的佟箏語時,真正的佟箏語都不知道消失多久了。根本沒有什麼線索留下。」

  曲宵不願意為了這師妹浪費精力。他們之間本來就沒多少同門情誼,另外曲宵也覺得,都不是小孩了,應該自己為自己負責。

  總不能一個人走丟了,出動一群人去找她。

  隨風在旁邊說風涼話。

  「前來瑤台問道的門派這麼多,人也雜。或許佟師妹遇害了……這都是說不準的事。」

  柳霜吟有點看不下去。

  「隨風師兄,佟師妹到底是我們的同門,怎麼能這樣想她。」

  「柳師妹也別假好心了,誰都知道佟師妹經常欺負你,你跟她的關係很不好。」

  「我……」

  孔幽等他們吵完,才開口拍板。

  「亭試期間,瑤台是封閉的。沒有得到下一步的安排我們誰都出不去,不然就會失去參賽資格。

  這樣吧,等亭試結束,我、蕭師弟,還有曲師弟,我們三人去找找看。」

  蕭則對此沒什麼意見,曲宵心裡不情願。但他和佟箏語一個師父,這師妹丟了還不去找,等到師父面前,他也不好交差。

  「那就都聽大師兄的安排。」

  事情就這麼定下來,孔幽讓眾人原地解散。

  別都站在他面前,看著煩心。

  其他人也正有此意,他們散裝鴉首山能聚在一起這麼長時間,已經算是很不容易了。

  許祿延和邱成河都站在孔幽身邊,這時又有一道陰陽怪氣的聲音,自孔師兄身後響起。

  「你們鴉首山的弟子還真是『相親相愛』。」

  孔幽不回頭都知道是誰,他挑起嘴角。

  「你們鶴雲宗也是愛管閒事。」

  「……」

  邱成河和許祿延一聽到鶴雲宗這三個字,立刻提起十二萬分的精神。可見備考入門考的時候,鶴雲宗給他們留下的心理陰影有多深。

  孔幽回頭,就看見了一臉不屑的梁逸天,還有站在他旁邊,這幾次都會跟他一起刷新出來的林瑞平。

  林瑞平聽到他們剛剛的交談,面無表情地歪了下頭。

  「你們那位佟師妹,我見過她。」

  沒等孔幽開口,急性子的邱成河先問了。

  「她在哪?」

  給大家添了這麼多麻煩,這人到底跑哪兒去了?

  林瑞平的語氣沒有一絲起伏。

  「她死了。」

  「……死了?」

  邱成河露出震驚的神情,許祿延也感到吃驚。

  倒是孔幽,在聽見「死」這個字的時候,依舊沒有任何波瀾。

  他是死過一次的人,死亡不是一件令人大驚小怪的事。

  「你好像並不驚訝。」

  林瑞平沒有錯過孔幽的表情。

  孔幽只是平靜地回了她一句。

  「意外比明天更早到來。」

  許祿延雖然不像邱成河表現得那麼明顯,但是他心裡的驚駭一點都不比對方少。

  他記得這位佟師姐在趕路的時候,還說過孔師兄的壞話。她家境不錯,一看就是被寵壞了的樣子。

  一條鮮活的生命,竟然就這麼沒了。

  從小被父母保護很好的邱成河有點不能接受意外來得這麼快。

  「她是怎麼死的?仇殺?難道是和鴉首山對立的門派?」

  林瑞平給他一個「多動動腦子」的眼神。

  「這裡是瑤台的地盤,哪個不長眼的門派敢在這兒隨便出手?」

  這不等於在衙門口作案嗎?

  邱成河一拍腦門,也醒悟過來,剛才完全是腦子昏了。

  「那她的死因是什麼。」

  他問。

  林瑞平聳了聳肩。

  「敢壯著膽子在瑤台門口放肆的,也就是零星幾個妖修魔修。她被當成食物了,我路過的時候只看見了一灘血和半張臉,還有你們鴉首山的劍穗。別的,什麼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