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內,玻璃鏡面映著兩個人的身影。

  季清棠說不出的尷尬，低下頭刷手機，看微信工作群里的消息。

  楚肖珩筆直站立,垂眼看著身前的女孩。

  他沒想到晚上回來後還能看到她，明明今天下午才在一起,明明只分開了幾個小時，可這短短時間仿佛一個世紀那麼漫長，以至於他看到她的那一瞬間，內心湧出狂喜。

  一聲輕響,電梯抵達車庫，電梯門開啟。

  季清棠走出電梯，楚肖珩跟在她身旁。車庫內燈光明亮,一輛輛豪車停放有序。

  季清棠走到她停車的地方,將車子解鎖。

  楚肖珩直到她上車，在她就要關上車門時，抬手抓住了車門。

  「有事？」季清棠扶著方向盤，抬起眼看向他。

  楚肖珩與她目光對視，不知道說什麼,隨口道：「下次取東西可以通知我給你送過去，不用跑過來這麼麻煩。」

  季清棠心中尷尬更甚,回頭看向前方，應了一聲，「好。」

  說罷，關上車門,啟動車子離去。

  楚肖珩站在原地，看著汽車駛過轉角。

  他後知後覺剛才的話說的不對，讓她過來不是更好嗎？

  而且他還可以找點工作上的話題,跟她多聊幾句……

  楚肖珩在發揮不好的懊喪中邁入電梯，上樓。

  等他回到屋內，高子諶剛好將兩碗粥盛了出來，放在餐桌上。

  高子諶對楚肖珩道：「我就說你家季小棠還是疼你的，你看，大晚上的過來給你煮粥？」

  楚肖珩眼神一變，走到桌前，看著兩碗蔬菜粥，道：「這是她煮的？」

  其實問出來的時候，他已經有了明確的答案，他吃過那麼多次她煮的粥，看一眼便知道。

  「我剛才進門就聞到香味了，一進廚房，有驚喜！」高子諶笑道，「開心了吧？」

  楚肖珩沒作聲，坐在桌前，開始喝粥。

  高子諶瞧他那不苟言笑的內斂樣子，故意調侃道：「高興就高興唄，端著幹什麼？我又不會笑話你。」

  楚肖珩放下調羹，伸出大長腿，朝他凳子踹了一下，凜冽不羈的眼神掃過，嘴角卻隱隱帶笑。

  高子諶看穿了他內心爽的不要不要的，嘖嘖了幾聲，將凳子移遠一些，感嘆道：「季小棠厲害，讓某人死灰復燃，只需要一碗粥。」

  他伸手握住調羹，攪動一下碗裡的粥，「機會難得，我也來嘗嘗季小棠的手藝。」』

  他勺起一勺，還沒送入口中，碗被挪走了。

  他直愣愣看著楚肖珩將他跟前的一碗粥移到自己另一邊，接著，連他捏在手裡的勺子都被拿走了，放回碗裡。

  楚肖珩道：「我一碗不夠，你吃你自己點的外賣。」

  「……喂，不是，你至於嗎？」高子諶一臉這也行的表情。

  楚肖珩像是怕他染指，對端過來的那碗粥下手，吃了一口。然後放下勺子，不緊不慢的繼續吃自己那碗。那有恃無恐的表情仿佛在說，只要你願意吃我吃過的東西，隨意。

  高子諶被他的騷操作驚呆了。

  「……是在下輸了。」高子諶扶額。

  楚肖珩心滿意足的把兩碗粥吃完，高子諶點的那些精緻的粵式菜品，他碰都沒碰。

  高子湛吃著自己的外賣，深感人間真實，兄弟情在女人跟前，一文不值！

  楚肖珩吃完後，坐到沙發上，給季清棠發消息。

  楚肖珩：「謝謝你的粥。」

  片刻後，季清棠回覆：「過去拿東西時順便弄的，你身上有創口，注意飲食清淡。」

  楚肖珩唇角彎起，輸入：「嗯。」

  高子諶坐在餐廳，目光遙望過去，就見楚肖珩拿著手機噙著笑意，一臉溫柔繾綣又春風得意的表情。

  他悄悄給他拍了一張照片，發到[楚楚子觀察中心]群里。

  高子諶：「這一刻的楚楚子，喝了季小棠煮的粥，快要美上天了」

  陳陌：「嘖嘖」

  章程：「嘖嘖嘖嘖」

  陳陌：「這位懷春少年我快要不認識了」

  章程：「突然嫉妒他的顏值」

  高子諶：「人吶，還是要經受毒打！你看季小棠一頓操作猛如虎，把楚楚子調/教的多懂事多知足，一碗粥就心花怒放~」

  陳陌：「別提了，我都快忘了楚楚子當年的瀟灑肆意？」

  章程：「你們還沒發現嗎，楚楚子骨子裡就是個純情少年」

  高子諶：「我有預感，等他跟季小棠結婚後，就是個老婆奴！」

  章程：「兄弟們，準備好份子錢，恭送楚楚子進圍城」

  章程：「本群立個新規，給楚楚子的結婚大禮必須高端大氣上檔次，要對得起他追妻的千辛萬苦！」

  潛水窺屏的陳秘書瑟瑟發抖。

  沒有實力的他是不是要被踢出群了……

  陳陌：「老高，你不是賭季小棠不會回頭嗎？」

  高子諶：「那時候才發展到哪兒，如今楚楚子都破釜沉舟，自己把自己開除，去季小棠那裡當助理。這狠勁，能不成？」

  高子諶：「最關鍵的是，他現在能屈能伸，收放自如，在醫院被季小棠甩下要死不活的，轉眼又給人發消息茶言茶語，那情緒控制能力，絕了！」

  章程：「茶言茶語？」

  高子諶：「[微笑.jpg]聽到了你就會懂」

  …………

  臨近春節，旭宇C市分公司在熱火朝天的氛圍中籌備年終總結大會暨聯歡晚會。

  這個主要由行政部門負責統籌安排，按照慣例，每個部門都要出一個表演節目。

  雖然楚肖珩不屬於哪個部門，但行政部的小妹興匆匆的來到了楚肖珩的辦公室，敲門前深呼吸，按捺著加速的心跳，叩響辦公室的門。

  「請進。」裡面傳來男人的低沉而富有磁性的聲音。

  她的心跳又漏了幾拍，輕輕推開門。

  楚肖珩正站在落地窗前喝咖啡，放鬆自己。

  臨近年關，事情多，作為助理他在認真協助季清棠。而作為惠興的掌舵者，和楚華集團的幕後控制者，他需要處理的事情太多。

  楚建業暫代總經理一職後，為了排除異己，弄的上下雞犬不寧，楚老爺子更是不滿，可是由於已經答應了楚肖珩，配合他完成股權清洗，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私底下他沒少抱怨楚肖珩，不停的對他施加壓力。

  楚肖珩只能用高效又高強度的工作，來平衡兩邊的事情。

  楚肖珩抬眼，看向推門進入的行政部何盼盼，問道：「有事嗎？」

  何盼盼對上男人那雙桃花眼，被撩的內心狂叫。

  為什麼全公司的男高層都比不過楚助理！只有楚助理一舉一動不經意間都透著霸道總裁范兒！

  明明他什麼都沒做，表情平淡溫和甚至帶了一絲疏離感，可就是好撩好撩，那張臉就在犯罪，那渾身的氣質更是殺人！

  何盼盼腦內尖叫雞，臉上帶著笑容，開口道：「楚助理，我們在收集年會表演節目，你有節目嗎？」

  楚肖珩走回到桌邊，將咖啡杯放在辦公桌上，淡道：「沒有。」

  何盼盼眼裡閃過失落，但一想到全體女同事的重託，她又道：「可是每個部門都有節目的呀。你作為季總的助理，可以代表季總出一個節目？」

  楚肖珩：「……」

  何盼盼繼續道：「季總說，很期待看到你演出呢。」

  「……？？」她想看他演出？

  楚肖珩斜倚在桌旁，問她，「你們這都是表演些什麼？」

  「都行呀，唱歌跳舞走秀講相聲演小品演奏樂器，都行，就你這麼帥，上台亮個相啥也不干都能成為熱門節目！」

  「…………」

  「節目名就是一個字：帥！」

  「…………」

  何盼盼忍不住的笑，可是見楚肖珩一臉平靜淡漠的表情，絲毫沒有想笑的意思，她又有點尷尬了。她輕咳一聲，收斂了下興奮，低聲道：「楚助理，你想好報什麼節目了嗎？」

  楚肖珩垂眸，略作思索，道：「鋼琴吧。」

  「好嘞！」何盼盼點頭，完成任務後開開心心離去。

  不過一個午休時間，全公司的人都知道了，楚助理要在年會上表演，就連季清棠都知道了。

  她略感意外，不過她知道大家都很期待，倒也樂見其成。

  下午時，楚肖珩正要去找季清棠，遇到綜合部的人抱著一束鮮花走向她的辦公室。

  楚肖珩攔在那人跟前，問道：「給季總的？」

  「對。」那人點頭。這束花上還沾著新鮮的露水，香檳色玫瑰，品相太漂亮了，她一路拿過來，不知道收穫了多少目光。

  「給我吧，我交給季總。」楚肖珩道。

  「好的。」那人將鮮花遞給楚肖珩，轉身離去。

  楚肖珩拿著那束花，走到茶水間，取出那張卡片，打開來看。

  【小公主，工作加油，也別忘了照顧好自己。】

  落款是一個「顧」字。

  楚肖珩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他拿起花，倒提在手上，去了消防通道的樓梯間，「哐當」一聲，將一束花扔進垃圾桶。

  他拿起那張卡片，又看了一次，冷笑一聲，眼裡淬著寒意，修長的手指將那張卡片撕個粉碎，扔進垃圾桶。

  楚肖珩以為自己成功的狙擊了一次情敵。誰料，隔天，他進季清棠辦公室時，在她辦公桌上發現一個花瓶，花瓶里插著一束鮮花。

  他記得，之前是沒有花的。

  楚肖珩壓抑著不爽，看似隨意的問道：「什麼時候買的花？」

  季清棠看向花瓶，淡道：「朋友送的。」

  「……！！」他暗自深呼吸，調整情緒，又問了句，「誰送的？」

  季清棠看向他，「楚助理，我需要向你匯報個人問題嗎？」

  「…………」楚肖珩與她目光相接，唇角帶著淡淡的笑意，「這倒不是。但是，辦公桌上放這個，影響工作氛圍，給人一種季總不夠專業的感覺。」

  「我覺得挺好看的，就放著了。」季清棠聳肩，「我不覺得有影響。」

  楚肖珩還想說什麼，季清棠揮揮手，打斷他，道：「你可以出去了。」

  楚肖珩點點頭，背過身，舌尖抵著腮幫，一臉慪氣慪的不行又無可奈何的表情。

  他回到自己辦公室，拿起煙盒，抽出一根，銜入口中，啪嗒一聲輕響，點燃。

  一根煙抽完，他靈光一現，給陳秘書打電話。

  「楚總！」電話接通後，陳秘書的聲音泫然欲泣，「楚總，您終於想到我了！」

  這段時間，他作為過渡，跟著楚建業工作，心裡那個煎熬啊。作為一個專業的秘書，他可太清楚楚建業那個草包成不了事，他就怕跟在他身邊久了，被楚總化為異類，以後不重用他了。

  「安排一下，以後每天空運一束鮮花到B市旭宇分公司來。」

  「好的，我馬上辦！」陳秘書激昂響應。

  雖然是一件這麼微小的事情，但是楚總給他安排任務了！

  他距離被邊緣化往回退了一大步！

  …………

  次日一早，季清棠離開家門時，以為楚肖珩照例會恰到好處的站在門邊等她。結果發現那邊大門關著。

  她走上前，正要敲門時，及時收手，怔了怔。

  她為什麼要喊他，總不能因為每天一起上班就當成了規矩。

  季清棠轉身走到電梯前，按下電梯按鍵。

  下到停車場，她坐在車上，啟動車子後，想了想，還是給楚肖珩打了個電話。

  手機響了幾聲後，被接通。

  「餵？」楚肖珩微微壓低的聲音傳來。

  「給你五分鐘時間，你不下來我就走了。」季清棠淡道。

  「我要趕一份文件，現在已經在公司了。」楚肖珩低聲道，「為了不影響你休息，沒有給你打電話。」

  「…………」季清棠，「行，知道了。」

  「謝謝季總。」男人聲音帶著笑意。

  「……」她莫名有一絲窘，沒說什麼，掛了電話。

  掛掉電話後，季清棠自言自語吐槽道：「下次就不叫你了。」

  季清棠將車子駛出車庫，行駛在馬路上。

  清晨的陽光灑落大地，立交橋上車流交織如梭。

  季清棠不經然想到，楚肖珩受傷後，為了給他良好的出行環境，她由坐地鐵改成了開車。

  今天突然自己一個人開車，副駕駛上沒人，還有那麼一丟丟不習慣。

  季清棠來到公司，發現辦公桌上的鮮花換了一束，桌上還放著一份熱騰騰的早餐。

  她打電話給綜合部的人，問道：「又有人送花嗎？」

  對方一臉懵逼，「今天還沒有……」

  季清棠：「知道了。」

  季清棠把楚肖珩叫到辦公室，目光看向那束花，問他，「這是你換的？」

  楚肖珩坦然應聲：「是的。」

  季清棠又問道：「之前的花呢？」

  「凋謝了。」楚肖珩道，「季總喜歡鮮花，我作為助理，以後每天會給季總準備鮮花。」

  季清棠看著他，忽而淡淡一笑，道：「楚助理心思細膩，記得報銷費用。」

  公事公辦的語氣，儼然他只是一位盡職盡責的助理。

  楚肖珩頷首，「月底統一找季總報。」

  楚肖珩離開辦公室後，季清棠看向那束光，手掌托腮，陷入游離的思緒中。

  ……他第一次給她送花是什麼時候？

  畢業晚會那次，她把花還給他，並提出了分手。

  轉眼間都大半年了，這半年裡她的生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而她對楚肖珩，不像那時候那麼決絕，更不會只要他一出現就心煩。

  他來做助理的這段時間，她仿佛適應了他的存在，這種不遠不近的距離，恰到好處的給了她空間，又讓她放平了心態。

  她面對他，不再是從前在一起時的患得患失卑微討好，也不再是分手時的逃避排斥，如今她能夠從容的跟他相處，不想討好他，也不怕得罪他，一切隨著自己的心意。

  季清棠收回目光，翻開文件。

  她不想讓自己過分思考跟他有關的事，容易變得擰巴起來。

  下午時，季清棠收到一個意外的來電。

  「你好，請問是唐晨的姐姐嗎？」

  季清棠愣了下，應道，「是。」

  校方怎麼會有她的聯繫方式？

  「唐晨在學校里出了點事，需要你過來一趟。」

  「……」季清棠正要說找他父母，想到唐濤已經進去了，沉默了幾秒，應了下來，「好。」

  當天下班後，季清棠對楚肖珩道：「今天搭不了順風車，我要去C市一趟。」

  楚肖珩警覺心大起，問：「你去C市幹什麼？」

  季清棠言簡意賅：「處理私事。」

  兩人走到公司大樓外，季清棠叫了一輛計程車，當她上了車子后座，楚肖珩毫不猶豫的上了前排，道：「帶上助理，無論公事私事都好用。」

  季清棠：「…………」

  她想起他身邊的陳秘書就是事無巨細的給他跑腿，包括給她包辦禮物。

  季清棠嗤笑一聲，「我給你的工資可沒有你給陳秘書的高，哪敢24小時使喚你。」

  「季總，我這身衣服還是你買的。」楚肖珩面不改色道，「你養了我，我就是你的人了，隨便你用。」

  季清棠：「…………」

  一旁的司機大叔聽到這露骨的話，忍不住轉頭看了楚肖珩幾眼。

  末了，收回目光，一臉世風日下的搖了搖頭。

  現在的後浪啊，年紀輕輕，還人模人樣的，居然這麼墮落……

  他又忍不住從後視鏡看了一眼那位女總。

  清麗的容顏由鏡子裡反射過來，讓他差點晃了神。

  ……靠！他年輕的時候怎麼就沒有這種墮落機會！

  季清棠當晚回到C市，不想驚動家人，索性住在酒店。

  次日上午，楚肖珩開車送她去唐晨的學校。

  季清棠來到教務處時，唐晨就在裡面站著，旁邊還有一個同學和一個女家長。那位女家長坐在椅子上，身上穿著皮草，肩上背著驢牌包包，滿臉的不耐煩。

  季清棠和楚肖珩走入後，系主任看到他們倆，眼裡閃過一絲訝異。

  這兩人的衣著打扮和氣質，跟唐晨的家庭情況不太一致？他還拿了貧困生補助。

  那位女家長挑起下巴，沖她們問道：「你們就是唐晨的姐姐和姐夫？」

  楚肖珩略略挑眉，雙手抄兜，帶著一絲玩味的神情，要笑不笑的沒說話。

  季清棠道：「我是唐晨的姐姐，這位是我助理。」

  女家長：「…………」

  還能帶個帥氣助理裝逼，是她大意了！

  唐晨在季清棠進入室內時看了一眼，隨即別開目光，漫不經心的看著別處。

  系主任道：「唐晨同學和路炎同學發生摩擦，升級成一場群架，唐晨還當眾把路炎的手機和筆記本都砸爛了，這一系列事件行為惡劣，對學校造成了不良影響。學校決定對兩人進行通報批評並記過處理……」

  季清棠作為家長代表，配合學校的處理結果。

  另外，唐晨由於損壞他人財物，需要按額賠償。

  那位女家長對季清棠道：「手機和電腦一共兩萬塊，你是轉帳還是付現？」

  季清棠道：「轉帳。」

  那人拿出手機，點開收款碼，懶洋洋的伸到季清棠跟前。

  季清棠拿出手機，正要支付，唐濤走上前，拍掉那女人的手，對季清棠道：「不用你管，我自己付！」

  路炎走上前，推了唐晨一下，「幹什麼你！誰讓你碰我媽！」

  唐晨立馬嗆回去，眼看著兩人又要在教務處發生摩擦，系主任喝道：「還要來一次？想被停課反省嗎？」

  兩人收了手，別開眼，互不搭理。

  唐晨抓住季清棠的手臂，將她拉到辦公室外，道：「我說了，我自己付，你可以走了！」

  楚肖珩眼底透著不悅，跟出來。

  季清棠問他，「兩萬不是小數目，你哪來的錢？」

  「我有我的辦法，不關你的事！」他冷斥。

  路炎母子走出來，唐晨看向路炎，眼神乖戾又囂張，「路炎，兩萬塊我給你。你敢跟我姐要錢，我跟你沒完！」

  說罷，他大步離去。

  路炎母親看向季清棠，正要再次出示二維碼，被路炎拉了下，道：「這是我跟他的事，你們別摻和了。」

  季清棠沒再管他們，快步去追唐晨。楚肖珩跟在她身後。

  季清棠走下綜合大樓，看向前方瘦高的少年背影，呵斥道：「唐晨，站住！」

  唐晨腳步不停的前行。

  季清棠脫下腳上的小白鞋，朝他後背扔過去。

  鞋子撞上他的背，滾落在地。

  他腳步頓住，轉過身，怒視她，「你扔我幹什麼？」

  季清棠道：「誰讓你對我的話充耳不聞？」

  唐晨胸膛起伏，雙眼盯著她，眼神尖銳帶著怒氣。

  「給我把鞋撿過來！」季清棠道，語氣不容置喙。

  「憑什麼？」

  「撿回來！」

  兩人目光對峙，唐晨氣得臉色漲紅，伸出手，指著她道：「你給我記住！」

  氣勢洶洶說完，彎下腰把鞋撿起來，走回到季清棠跟前，扔給她。

  季清棠惦著腳，把鞋勾到腳下，鞋帶沒鬆開不好穿，她直接把腳插進去。

  楚肖珩蹲下身，幫她把鞋帶解開，抓著她的腳踝，幫她穿好。

  「……」季清棠猝不及防，有一些窘迫。

  唐晨冷冷看她，道：「現在真有派頭，出門還帶著處理給你穿鞋。」

  季清棠道：「你跟同學打群架是怎麼回事？」

  唐晨冷笑一聲，「關你屁事！」

  楚肖珩給季清棠穿好鞋，站起身，看向唐晨的眼神，帶著凜冽。

  季清棠道：「你才大一，就這麼能惹事，還想不想順利畢業了？」

  「我再說一遍，管你屁事！」唐晨驀地低吼道，「你現在是季家大小姐！你不姓唐！」

  「從我開學到現在，你沒來過一次學校！你根本沒把我當弟弟！你憑什麼管我！」

  吼完，他迅速轉身，紅著眼眶快步離去，走著走著跑了起來。

  跑過一個轉角，他停下腳步，抬起手，一拳砸在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