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屏住呼吸,翹首看向火光方向。
那裡卻再沒有動靜。
突然,快艇上幾桿槍都對準了他們三個。
許靜安大喊,「快,躲到水裡去。」
她迅速拉著南知晚往水下潛,秦朗也翻了過來,和許靜安一起擋著子彈來的方向。
上面的槍聲突然變得密集起來,火光在黑暗中閃爍,就是在海水裡,他們都聽到了震耳的槍聲。
深一點就安全一點,許靜安和秦朗拖著南知晚往下面游,摸到船底,扒著船底側遊了一段。
他們不敢冒頭,這麼密集的子彈,頭一露出去就可能被子彈打中。
幾聲炸響響起,炸得艇壁轟響。
三人摸著船底往艇尾方向游,直到艇尾。
他們從艇底鑽了出來,上面光線昏暗,三人遊了上去。
南知晚大口喘著粗氣,咳嗽兩聲,說:「安安,你這肺活量太牛了。」
許靜安抹了臉上的海水,小時候為了練肺活量,外婆把她丟進游泳館練憋氣,最長能憋近三分鐘。
突然,秦朗悶哼一聲,許靜安看向他,見他臉上滿是痛苦之色,緊張地問:「秦朗,你怎麼了?」
「右邊胳膊中了一槍,沒大礙。」
許靜安抬起秦朗的胳膊,睜大眼睛看去,他的黑色長T恤上有個槍眼,血水順著手臂流到手腕,沒入海水。
「秦朗,把你衣服脫下來,我看看傷在哪。」
秦朗笑,「安安,你終於不叫我秦少了。」頓了一下,他說:「沒事,就一顆子彈,一會兒夾出來就行。」
南知晚囁嚅道:「謝謝,秦少,你幫我擋了一顆子彈。」
秦朗咧嘴笑了,「你倆都欠我大人情,回雁城要記得還啊。」
許靜安一本正經道;「一定,我請你吃燒烤,包你一年的戲票。」
南知晚:「我請你去金爵,包你……」她卡住了,「我沒有可包你的,秦少,擋槍之恩,你說了算!」
秦朗笑。
許靜安和南知晚推著秦朗,游到黑暗處,扒著船壁,靜靜地等。
艇的那一側,兩邊在互射。
這個夜,好漫長。
遠處突然出現好幾道光束,直直朝這邊射來,它們在海浪中時隱時現。
許靜安心提到了嗓子眼。
是哪邊的人馬?
引擎聲越來越近,槍聲驟然停止,幾輛快艇倏地散去。
許靜安鬆了一口氣。
韓冬和東子他們贏了。
遊艇上拋下來幾個救生圈,接著,「撲通」幾聲,有人跳下來。
是阿海和另外兩個保鏢。
許靜安說:「秦少受傷了,快把他弄上去。」
兩個保鏢推著秦朗游到懸梯,托著他上去,許靜安和南知晚抱著救生圈,被遊艇上的人拉拽到懸梯處,爬上遊艇。
甲板上一片狼藉,被炸彈轟了好幾個地方,保鏢里有三個受傷了,其中一個比較嚴重,是炸彈扔到甲板上時,他躲避不及炸傷的。
一個保鏢立在一艘快艇上,喊:「快點撤退,他們的人可能很快會撲過來,大家先去我船上。」
眾人分別上了幾艘快艇,快速駛離,獨留一艘空遊艇飄在無垠的海面上。
十幾分鐘後,他們上了韓冬的海釣船。
秦朗右手胳膊上中了一槍,子彈卡在他胳膊裡面,吳成拿出醫藥箱,給他打了局部麻醉針,將子彈取出來,稍作縫合。
「一會直升機過來,阿海,你帶個保鏢送他們去醫院,要是他們的飛機追上來,不要打,機長是放哥的人,他有能力擺脫他們。」
阿海有些擔憂,「他們會不會來第二波人。」
「艇上有雷達干擾,在這茫茫大海上,他們沒法找到我們,東子和其它船也都隔得不遠。」
直升機來得很快,四個傷員和阿海、保鏢火速上了直升機。
秦朗看了眼許靜安和南知晚,道:「回雁城見。」
許靜安回:「好。」
南知晚卻沒有說話,許靜安詫異地看了她一眼。
「秦少,我中午去醫院看你。」南知晚說。
許靜安看著南知晚眨巴了兩下眼睛。
秦朗轉身上了直升機,直升機的螺旋槳飛速轉動,發出巨大的轟鳴聲,緩緩升起,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時間已是凌晨五點,眾人都精疲力盡地歪倒在船艙里,吳成不知道從哪裡拿出幾袋牛肉乾,遞給眾人。
南知晚吃得狼吞虎咽的,因為吞太快,她噎著了,咳嗽著撫自己胸口。
許靜安遞給她一瓶水,幫她順著後背。
南知晚恢復過來後,一把抱住許靜安,大聲哭了起來。
「對不起,安安,都是我的錯。」
許靜安嗔道:「說什麼呢,對不起也該我說,都是因為我,你才有這場劫難。」
肚子裡填了點東西,休息了一陣,許靜安覺得自己的血條恢復了一點,拉著吳成出了船艙,
吳成說東子黑進了他們的對話頻道,掌握了他們船的動態和坐標,故意暴露了東子那艘海釣船的位置,讓他們撲了個空,引爆炸彈,韓冬帶著人藏在海里,趁亂偷摸上船把他們的駕駛室、機電室炸了。
許靜安不禁好奇韓冬以前到底什麼身份,這得有多少年的作戰經驗。
吳成只說韓冬跟了四哥很多年。
「韓冬他們人呢,脫身了沒有?」許靜安追問。
「他們的船趴窩了,直升機帶著冬哥他們大搖大擺飛走了。」
兩百多海里,要走三個多小時,繞路走的話,還要更久一些。
眾人原地一躺,都睡了。
許靜安這一覺直睡到船停靠在碼頭上。
南知晚笑道:「你可真能睡,愣是睡到下船,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昨晚出海旅遊了。」
「好幾晚沒睡好了,嚴重缺覺,我得補好,還得趕回雁城呢,下午和晚上都有戲。」
南知晚擔憂道,「安安,你要不要請假休息幾天?」
「明、後兩天休息。」
回到酒店,一家三口抱頭痛苦,南母只差沒跪下來拜謝許靜安救命之恩。
許靜安心中卻是濃烈的不安,這是第一次朋友因為她受到牽連,以後會不會還有同樣的事情發生?
每次都能這麼幸運嗎?
南知晚說要去醫院看看秦朗,說他畢竟是為自己受傷的。
許靜安笑得很有深意,有些喜歡就是從感激開始的。
南知晚是典型的北方妞性格,欠什麼不欠人情。
「嗯,那你好好在這裡照顧秦朗幾天,他從沒吃過這樣的苦,晚晚,幫我把我那份也做了。」
南知晚豪爽回道:「好嘞。」
「伯父、伯母的手機都不能用了,你要換一家酒店,最好用伯母的名字開房。」許靜安叮囑。
南知晚表示,這次被教訓了,以後絕對低調做人,戒發朋友圈。
許靜安一到酒店就打給了雲蔓。
得知南知晚被救出來了,雲蔓鬆氣的聲音,電話這邊的許靜安都聽到了。
許靜安還打了個電話給陶行舟,讓他和邱玲小心點,這段時間能不出去就不出去,最好回明城或京市待一段時間。
陶行舟也知道利害,說讓邱玲先回明城。
臨上直升機,許靜安也沒收到郁辭的簡訊,她心裡湧上隱隱的不安。
郁辭不會不來簡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