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許靜安將久久送到幼兒園,開著車在幼兒園附近轉了一個多小時,回到南知晚那。
她剛關掉飛行模式,微信和未接來電提示音響個不停。
許靜安回撥了幾個電話,有高中同學也有大學同學。
她高中是轉校生,大學是休學生,跟高中,大學同窗的時間都比較短,她戒備心重,跟同學的關係很是疏離。
這些同學打電話給她就為了確認一下是不是她本人,得到肯定回復後集體表示震驚。
在幾十個未接來電中,許靜安看到一個熟悉的號碼。
她低頭想了想,撥出這個號碼。
電話那端接起。
「猜猜我是誰?」
許靜安冷聲道,「你占著這個身體不幫他,浪費時間在我身上幹什麼?」
「那傻瓜不想活,總想投胎轉世,我要是不占著他就死了,我也死了。」
許靜安想起那年宋祖暘瘋瘋癲癲,一心拉著他和小舅舅求死的樣子,恨意上涌。
她和小舅舅的大好人生被一個瘋子搞得支離破碎,這個瘋子沒有善惡觀,沒有是非觀,沉靜在封閉的自我世界裡,時好時壞,現在竟然還擺著一副要和她談心的樣子。
「你打這個電話給我是什麼意思?」
電話那邊的笑聲戛然而止,嗓音變得狂躁起來。
「你為什麼讓人來抓我?害我現在沒地方去,要不是我提前得到消息,我和他已經被你抓進去了,小滿,你這麼想我嗎?再等等,那傢伙一死我就去找你。」
許靜安連忙追問:「誰通知你的?」
「我不會告訴你,死也不會告訴你,媽的,那老不死的還拖著不死,肺都爛了他還不死!」
許靜安放柔聲音,「宋祖暘,你是不是很想來雁城?」
「想啊,那廢物老是尋死覓活的,他既然把你當媽,你就別想再拋棄他!」
「誰通知你逃走的?只要你肯告訴我,下次你們來雁城,我陪你們去玩,我可以幫你勸勸他,讓他好好活著。」
電話那邊好久沒出聲,只能聽到沉重的呼吸聲,過了一會,一個怯怯的聲音響起,「是個很好的大叔,他讓我有事情就找他。」
「你能不能……」
電話掛斷了。
許靜安坐在沙發上,抱膝想了想。
郁辭讓丁放去抓宋祖暘,有人通知他逃離,這和她在楮城發生的事很像。
所以,他們不僅安排人跟蹤她,甚至還安排人在明城盯著宋祖暘。
這個隱藏在暗處的人如果是紀悠染,那也太可怕了!
除非她做隱形人,斷掉一切可追蹤的電子產品,辭掉工作,不再社交。
否則,她的所有行蹤那人都會查到。
久久在雲蔓那,根本不安全。
這種感覺就像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
璽園。
書房裡。
丁放和韓冬站在郁辭面前。
丁放:「我們跟了宋祖暘一個星期,把他的所有習慣都摸清楚了,前天晚上我們按原定計劃去抓他,沒想到他在別墅里憑空消失了,我們在別墅里找到一條通到外面的秘密通道。」
郁辭:「從別墅通到外面需要多長時間?」
「不到兩分鐘,我們是深夜潛進去的,確定不會驚醒他,但他的被窩是涼的,在我們進去前,他應該就跑了。」
這麼說,有人通知宋祖暘了。
以丁放的反跟蹤能力,竟然都沒發現有人在跟蹤他,讓人不寒而慄。
那些人為什麼要把這些手段用在許靜安身上?
會不會是沖他來的?
他和許靜安從來沒在公開場合下出現過,除非那人知道他倆的關係。
會是他嗎?像當年一樣。
「就讓他們幾個在明城盯著,宋祖暘短期內不會露頭,你的人盯著宋家就行,他要奪家產就少不了要往宋家跑。」
丁放嗯了聲。
郁辭從書桌的抽屜里拿出一份資料,冷聲道:「這份資料是我讓東子查出來的,你倆去確認一下。」
丁放連忙從他手裡拿過那份資料,翻了一下,臉上顯出異色。
郁辭接著說:「你倆這段時間給我盯緊郁歸文和郁明,把雁城跟他們關係近的人全部查出來,看看有誰在暗地裡幫他們。」
「嗯。」
「人手不夠就加,一定要信得過的。」
兩人應聲後離開璽園。
郁辭翻開手機。
沒良心的。
又在耍小性子,前天晚上他沒回去,第二天她就敢跟他甩臉子。
給點顏色她就能給他開染坊。
……
「回許家一趟。」
許靜安接到蘇顏的電話。
她跟陶行舟說有點事情要處理,晚點再陪他們看房子。
陶行舟說已經鎖定了幾個小區,讓她去忙,等他看到有中意的,到時再找她過去幫忙參考。
一個月沒見,蘇顏突然變憔悴了許多。
許靜安看著她明顯氣色不佳的臉,問:「你身體不舒服嗎?」
蘇顏笑得勉強,「沒有不舒服,我身體挺好的。」
她看了眼許靜安,接著說:「我聽你小舅舅說,你回了趟明城,你回明城幹什麼?嫌麻煩不夠多?還專程找上門去。」
許靜安沒想到小舅舅會把這事告訴蘇顏,愣了一下,回道:「他都找上門來了,我不想在這裡被動等得心焦,去看看他好心裡有個數。」
「你外婆說你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我看你是缺筋少弦的,要不是你蠢,怎麼惹上那瘋子?」
許靜安反唇相譏,「反正也沒讓你來幫我,我就是惹天大的禍也不會帶到你許家。」
蘇顏看著她冷笑。
過了半晌,她從房間裡拿出一塊紅綢包著的東西,遞給許靜安。
許靜安狐疑接過打開一看,怔愣住了。
一塊金鑲玉得長命鎖,質地溫潤、柔和,雕著『長命百歲』四個字。
她狐疑地看了眼蘇顏,問:「這什麼?」
蘇顏淡淡地說:「你留著吧。」
許靜安心裡一動,「這是你小時候給我做的?」
「不是,讓你收著就收著,問那麼多廢話做什麼?」
許靜安目光涼薄地看著蘇顏,冷笑,「我想也不會是你幫我打的,那時要不是月份太大,你肯定讓醫生把我絞碎了吧?」
蘇顏的身體顫了顫,眉眼染上一層厭惡,「是,要不是太大,我是會打掉的。」
許靜安紅了眼眶,多年的委屈突然就兜不住了,「這東西既然在你這放了這麼多年,就繼續收著唄,反正我對這些東西從來沒有期待過。」
驀地,她眸光變凌厲了許多,「我過完年就25歲了,這種小嬰兒戴的東西早都不需要了,你這時候拿給我,是什麼意思?」
蘇顏的臉色驀地變得蒼白。
許靜安突然問出聲:「你和許多出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