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一縷白月光
季扶風深深地自責了一個晚上。
小時候,他不該貪玩弄壞父親珍愛的花瓶並嫁禍給季臨川;念了高中後,也不該私拆季臨川的信件並以季臨川的口吻惡意回復;等到畢業後,也不該存了點不好的心思縱容母親一同想要撬季臨川的牆角……
這麼仔細想想,嘿,他從小到大做過的混帳事情可真的不少。
怪不得現在要遭受這麼兩個小魔星的糾纏與折磨。
圓圓滿滿今天沒有父親的管束,撒歡了一樣的「折磨」自己的二叔;等到第二天,季扶風腳步虛軟的出了房間,得到了狐朋狗友的一致嘲笑:「怎麼?
昨天是你大哥的新婚日子,怎麼你瞧上去像是被榨乾了一樣?」
季扶風沒有心情理會狐朋狗友的嘲弄,他只想著一件事。
找到季臨川,抓緊時間把這兩隻小魔星給塞回去啊啊啊!
季扶風想的很美好,但當他得知季臨川和蘇蘿一早就離開酒店之後,整個人都懵了:「什麼?
怎麼也不和我說一聲?」
正茫然著,兩隻小軟糰子一左一右地貼了上來,扯著季扶風的手,滿滿笑的天真爛漫:「二叔,爸爸說過了呀,說他和媽媽去度蜜月了,暫時拜託你照顧我和哥哥一個月……你沒有聽到嗎?」
季扶風:「什麼時候說的?」
他有著不好的預感。
「今天早上,」圓圓看了眼二叔,不知道是不是季扶風的錯覺,他竟然從這一眼中感受到了同情,「哦,那個時候二叔你還在睡覺,你沒有提出異議,爸爸就當你默認了。」
陰險狡詐!
—
季扶風在這裡被兩隻小魔星氣的幾乎要升天,而季臨川和蘇蘿已經搭乘上了私人飛機。
蜜月並非臨時起意,但託付兩隻小魔星是。
先前的計劃,林雪蕊會帶走這兩隻小傢伙回苑城,她喜歡熱鬧,也喜歡這兩隻冰雪可愛的小糰子;只是這兩天她感冒了,身體有點不舒服,恰好季扶風回來,當機立斷,季臨川果斷地做出了備選方案。
倒也不怕季扶風會弄出來什麼亂子,畢竟還有其他人看管著,只不過趁機再磨一磨季扶風的脾氣而已。
蘇蘿翻看著書刊,抬眼瞧著季臨川,噙著笑:「你怎麼對扶風氣性這麼大?」
「有嗎?」
季臨川矢口否認,停隔幾秒,才說,「這是我身為兄長應該盡的義務而已。
樹長歪了,總該給他糾正糾正。」
蘇蘿被他逗得忍俊不禁。
昨天關於婚禮的新聞她都看過了,幾乎所有的媒體都是溢美之詞,大肆讚賞,看過好幾家,還沒有看到什麼酸溜溜或者夾槍帶棒的言論。
按理說不可能這麼幹淨,肯定是眼前人又做了什麼動作。
蘇蘿沒問。
畢竟是大好的日子,她也不想看一群人酸來酸去的呢!
她晃了晃腳,懶懶散散地半躺著,撐著臉頰,問季臨川:「你怎麼突然這麼好心了?」
原本蜜月只有一周的時間,蘇蘿也沒什麼怨言;畢竟季臨川工作忙嘛,反正他不在的時候,蘇蘿自己一個人玩過的地方也不少,並不怎麼在意眼前人是否陪伴。
當然,如果他陪著的話,那當然比自己一個人玩更好啦。
季臨川說的很誠懇:「蜜月蜜月,沒有一月怎麼能行?」
看著蘇蘿打了個哈欠,他才又說:「人生就這麼一次的大事,總不能這麼敷衍。」
蘇蘿說:「誰說就一次了?
萬一哪天我們兩個離——」
話還沒說完呢,直接被季臨川翻身壓住,手指按在她唇上,眯著眼睛:「離什麼?」
笑意還蓄在眼角,只是瞧上去不再那麼柔和,只要蘇蘿這時候再說出點什麼出格的話,指不定現在就要就地正法。
蘇蘿反應很快:「不離,說什麼都不離……呃,我是想問你,要不要吃梨?」
季臨川鬆開壓制她的手,放過了她:「不會離,你別想這些亂七八糟的。」
蘇蘿哼了一聲,唇上被他觸碰過的地方仿佛是點了火,熱辣辣,還有些癢。
她伸手揉了揉,季臨川的吻便落在她的髮絲上,無比珍重:「我認準的東西,便不會再有改變。」
一個月的時間,季臨川陪著蘇蘿走遍了大半個歐洲。
季臨川生平第一次沒有行程規劃,沒有計劃,任由著蘇蘿的心意來;為了幫助選擇重度選擇困難症的蘇蘿,季臨川臨時寫了個簡單的程序,先抓取歐洲頗受好評的旅行地點城鎮,進行基本的危險性評測過濾排除之後,再隨機進行抽取。
每日早晨,小公主抽到哪一個地點,就去哪裡玩。
不能攜帶家裡的那五隻活寶是件遺憾,但很快便被異國風情掩蓋掉了。
在國內,蘇蘿現在偶爾出行都得戴著帽子、口罩,避免被認出來,可在這裡,完全不用顧忌到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但她依舊是招惹了不少前來搭訕的人,蘇蘿皮膚白,頭髮墨一樣,纖細纖細的東方美人兒,極其惹眼。
只是毫無例外,都在季臨川冷眼之下,悻悻然地離開。
瞧著仍舊笑的沒事人一樣的小妻子,晚上季臨川把蘇蘿抱到酒店的玻璃窗前,欺負了好久,蘇蘿才哼哼唧唧地說季臨川先前不也收了那麼多情書。
「天地可鑑,那些東西我不曾收過一次,」季臨川調好水溫,扶她進來,不忘證實自己的清白,「你要知道,我所有的初次都給了你。」
「我也是啊。」
兩個情感史都是一張白紙的傢伙,遇到彼此便再也分不開。
季扶風感嘆了好久的神奇。
他立志要瀏覽花叢千萬遍,片葉不沾身,可如今沒瀏覽多少,直接栽到兩個小魔星手上。
蘇蘿趴在裡面,像是一尾剛剛自淺灘上撈出來的魚,泡在暖融融的水中;有點困,她打了個哈欠,半眯著眼睛看季臨川,眼角還有點紅。
季臨川抱了她回去休息,耐心地吹乾頭髮,一直到躺好,她的手仍舊抓著季臨川的胳膊,不肯鬆開。
季臨川笑了,給她蓋好被子。
「怎麼?
想聽睡前故事?」
他問。
滿滿就喜歡聽睡前故事,每晚都要聽不重樣的,不然不肯好好休息。
蘇蘿搖搖頭,她靠在季臨川懷中,帶點硬朗的溫暖讓她格外的安心。
她提起了六年前的那件舊事:「當初你做手術也不告訴我一聲啊,把我嚇了一跳。」
季臨川怔了一下,才明白她在說什麼,風輕雲淡:「早就沒事了。」
自從有了圓圓滿滿這兩個意外的小傢伙之後,蘇蘿對小雨傘的信任度直線下降。
她怕疼,也不喜歡十個月的拘束,能生下這兩個淘氣包已經算是要了她的命,這輩子不可能再去生其他的小崽子們。
蘇蘿便動了服用長效避孕藥的念頭,只是在她諮詢了醫生,檢查完身體,還沒有來得及開始服用藥物之時,季臨川便瞞著她,主動去醫院做了個小小的手術。
他進行了結紮。
蘇蘿得知後懵了好久,季臨川反過來安慰她,笑著說有這麼兩個小猴子已經足夠了;免得他那活力太強的小蝌蚪再弄出點什麼意外來。
那些長效避孕藥說到底也是些激素類物質,既然能避免服用,他也不想讓蘇蘿再受這一份罪。
男性做這種手術要比女性做手術更輕鬆、方便一些。
就算是不方便,季臨川也決計不會讓小公主去受這一份罪。
她該被如珠如玉地保護著。
他此生只會有蘇蘿這麼一個妻子,也只會有圓圓滿滿這兩個孩子,再不會有其他。
蘇蘿打趣他:「你不怕我變心爬牆?」
「怕,」季臨川撩著水,澆在她柔軟的髮絲上,打起泡沫來,耐心清洗,「但我信你。」
不用再說其他的。
這三個字就夠了。
哪怕婚後他依舊會吃一部分醋,但從未真正對著蘇蘿發過脾氣或者因此鬧過彆扭。
他相信小公主不會做出什麼不好的事情。
再醋再酸,他亦知曉分寸。
只因信任。
蘇蘿扶著季臨川的肩膀,費力地湊上去親親他的下巴。
「季先生,」蘇蘿笑著朝他伸出手,「剩下來幾十年的時間,還希望你多多包容啦。」
季臨川慢條斯理地吻著她的耳朵,低笑:「是你包容我才對。」
蘇蘿和季臨川愜意無比地度著蜜月,另一邊,一周之內掉了五斤肉的季扶風好不容易哄睡了圓圓滿滿兩個小崽子。
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回到自己的臥室,他哭著給季臨川打電話:「我親愛的世界上最好最帥氣的哥哥啊!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回家啊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