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諳帶著周利遠來得很快,好像早就等著這一天了一樣,完全沒帶猶豫的,直接從賀璉那借了不少人,從賭場裡把輸紅了眼的周利遠拎出來,一路直奔YZ。
還好今天大部分藝人都出去拍戲或者拍GG了,留下來的沒幾個,要不然就熱鬧大發了。
「哥!小漾!我把人帶來了!」
姜諳說完,興奮地把人狠狠往靳無舟面前一甩:「去吧表叔!」
趕緊收拾收拾連同你招來的垃圾一起帶走,回頭我就好跟家裡人交代了!
有了這前車之鑑,看誰還敢拿什麼長輩的身份來道德綁架她!
「哎喲!」
周利遠連熬了好幾個大夜,被帶過來的時候根本沒反應過來,還以為是哪個賭場的又來找他要帳了,一路上安靜得跟個鵪鶉似的。
這會兒被姜諳摔得眼冒金星,跟一灘爛泥似的趴在地上好一會兒才慢慢緩過勁來。
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副慵懶姿態坐在他面前的靳無舟。
兩人對視,周利遠一臉茫然:「您,您是?」
有點眼熟,但一下子想不起來。
周利遠此話一出,整個辦公室瞬間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沉默中。
任母想過他會耍無賴,或者會不知死活地在靳無舟面前擺長輩威風,甚至連他矢口否認自己答應過婚約的事兒,可萬萬沒想到,他居然,連靳無舟本人都認不出來!
這和詐騙有什麼區別?!
任婕的臉色也僵住了:「周叔,什麼時候了,別開這種玩笑……」
他要是認不出來,那她任婕這段時間以來所做的一切,還有今天的所有質問和委屈,都成什麼了?
連小丑都算不上,簡直是、簡直是來騙婚的無賴!
虞漾差點沒忍住笑出聲,和邊上一臉無語的姜諳對視了一眼,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些許羞愧:
「不好意思啊,讓你見笑了。」
有這種親戚,真的丟臉丟大了。
忽然,姜諳像是想起些什麼,立馬一臉嚴肅地坐在虞漾身邊:
「小漾你聽我說,婚約的事情我之前真的一點也不知情,不然我是萬萬不會讓任婕來公司的!不,要早知道這什麼狗屁婚約,我根本就不會讓她出現在你面前!」
開玩笑,她表哥惦記了七年的白月光,這才剛剛把人追到手有了點進展,靳家上下都在為此事暗暗慶祝呢,突然冒出個什麼未婚妻,要是再知道是她把人領過來的,不得把她抽成陀螺啊?!
她得趕緊澄清一下,這件事兒跟她真的沒關係!
「而且你放心,」
姜諳站起來,伸出手在靳無舟的肩膀上狠狠拍了拍,像是極力推銷自家產品一樣,目光堅定得不像話:
「你家這位身心乾淨得像白紙一樣,而且從始至終都只屬於你,別的不管男女老少,都沒人進了他的眼的!包幹淨的!」
好、好奇怪的話
虞漾被她這架勢弄得一愣一愣的:「噢……我知道的,我也沒信她們……」
「那就好!」
姜諳鬆了口氣,轉頭擼起袖子喝了口水準備開罵,而虞漾說完那句話之後,轉頭就對上了靳無舟滿是感動和揶揄的眸子。
「你知道?知道什麼?」
他輕笑著靠近,「知道……我有多乾淨?」
虞漾:「……」
她木著臉把靳無舟的俊臉推開:「你別在這種時候多想,趕緊處理正事兒。」
就差直接說「你別犯抽抽」了。
能不能看清楚點現在是什麼場合哇!
經過這麼一打岔,面前的周利遠終於找回了自己離家出走的腦子——雖然也沒有多少,但好歹是能把人認清楚的。
「家,家主?!」
哦,還不如讓腦子繼續出走呢。
當他腦子清醒過來,發現面前的人是他幾年都得不到見一面的家主的時候,周利遠覺得,天塌了。
他做什麼事兒惹到家主了?
難道是賭得太過分丟了靳家的臉,讓家主忍不住出手了?
不能啊,他在賭桌上可從來不說自己跟靳家有關係的。
「家主,不知道您找我,有何貴幹啊?」
周利遠小心翼翼地抬頭看向一臉冷凝的靳無舟,心裡不停地打鼓,手也不住地在衣角搓啊搓。
靳無舟低頭專心用小勺給虞漾挖著成瀾送過來的最新鮮的紅心獼猴桃,連眼神都沒動一下。
周利遠笑得比哭還難看,轉頭又討好地看向把自己逮來的姜諳。
經過姜諳剛才的手勁,他是不敢再像之前一樣,對著姜諳抖什麼長輩威風了。
姜諳冷哼了一聲:「你以家主長輩的名義給家主訂了一門親,怎麼,不認識人了?」
周利遠先是愣了一下,然後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白了下來。
惶恐,心慌,震驚,無措等等情緒轉瞬間雜糅成一片出現在他的臉上,嘴唇也在難以控制地顫抖。
虞漾看得眼睛一亮。
這個反應好真實,學一手。
「家主,這這一定是誤會!肯定有人冤枉我用我的名義幹這種事兒,我什麼身份,怎麼可能有那膽子自稱您的長輩,絕對是誤會!」
周利遠喜歡賭,但人還不至於蠢到認不清自己的身份。
他怎麼敢自認家主的長輩?又不是活膩了!
他堅定否認的模樣讓任家母女的心沉了又沉,任婕轉頭紅著眼看向任母:
「媽媽,到底……到底是怎麼回事……」
任母臉色鐵青,沒搭理她。
就目前的局勢看來,婚約是搞不了了,她得想想,怎麼把這丟人的事情給瞞住。
虞漾在默默地觀察學習。
老師說過最好的素材就是生活,她得抓緊機會。
靳無舟意味不明地笑了下,轉頭看向門外,喚了一聲:「成瀾。」
他沒空聽到底是誰在撒謊了。
成瀾早已帶著人在外等候多時,接到指令,直接進門來把還在指天發誓的周利遠以及任家母女一同拽了出去。
對,用拽的,根本沒給半點臉面——給過了但她們不要,那就沒辦法了。
姜諳也緊跟著出去了,美其名曰監督,實則是看戲。
「恩恩,」靳無舟用濕紙巾擦乾淨了手,捏著正看得認真的虞漾的下巴朝自己轉了過來。
看她還意猶未盡的模樣,他不滿地摩挲了兩下,「如果我沒及時回來,你會聽她們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