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虞漾抬眸,和不知道什麼時候走過來的靳無舟對上視線。
他戴著無框眼鏡,是剛從繁忙的工作中抽身的模樣,只穿著藍黑色的襯衫,襯著冷白的皮膚,無端多了幾分禁慾感。
靳無舟的體型是典型的寬肩窄腰,常年保持著健身的習慣,讓他整個人光看著就十分有力量感,肌肉線條在襯衫和西褲下若隱若現,讓人忍不住想……讓他變得不正經些。
虞漾被自己大膽的想法嚇了一跳,連忙轉開目光:「咳,我就隨便看看。」
靳無舟挑眉:「你這隨便一看,就看了一下午了。」
因為他要回公司工作,虞漾今天請了一整天的假,便過來陪他。
靳無舟最喜歡她緊依著自己的模樣,腦子裡已經提前演練了不下二十種一邊工作一邊和老婆貼貼的場景,然而從進來開始,虞漾的眼睛就沒離開過手機。
他看了她好幾眼,按照她平日的警覺性,早就發現了,然而今天,一次都沒有。
被老婆忽略的男人,怨氣也是很重的:「恩恩,你已經冷落我兩個小時三十八分鐘四十五秒了。」
虞漾被這精準的數據唬得一愣一愣的:「那,那怎麼辦?」
靳無舟伸出自己的大掌,在虞漾眼前晃了晃,理直氣壯地索吻:
「五個親親,每個不下於兩分鐘!」
虞漾一想到他每次深吻的模樣就覺得慌:「……我覺得可以用別的……」
「六個。」
「……」
最後靳無舟饜足地離開辦公室時,虞漾整個人紅著臉把自己埋進了懶人沙發里,鬆軟的大抱枕把自己的腦袋蓋著,仿佛這樣,就能掩住她所有羞怯。
她剛才……發出聲音了……
無意識的輕嚶,像極了芒狗撒嬌討摸摸。
她忘不了靳無舟那慾念極強的眼神,仿佛下一秒就要將她拆吃入腹。
要不是成瀾打電話來說會議馬上開始,這會兒的她怕不是已經在休息室了。
「哎呀……」
虞漾有些羞恥地抱著抱枕滾了一圈,又泄氣似的捶了兩下,直接把海鷗抱枕砸出了表情包。
「咔噠。」
身後忽然傳來門被打開的聲音,虞漾以為是靳無舟去而復返,驟然挺直了背,有些心虛地沒回頭。
剛才她發泄的那一遭,沒被他看去吧?
「你就是虞小姐吧?」
陌生的婦女聲音讓虞漾怔愣了一下,立馬放下抱枕回頭,眼神恢復了面對生人的疏離清冷。
「你是?」
面前的婦人穿著一身煙粉色旗袍,搭配米白色珍珠披肩,整個人看著有種不屬於職場的貴氣。
在看到她身側的任婕時,虞漾心頭有了幾分猜測。
「虞小姐,我是任婕的母親,久仰虞小姐大名,特來拜訪,請問,有空喝一杯嗎?我想,以虞小姐的家教,應該不會拒絕長輩的相邀吧?」
表面說得客氣,但舉手投足間儘是不可拒絕的模樣。
來者不善。
虞漾低笑了一聲:「如果是您的話,那不好意思,沒空。」
如果真是誠心實意的邀請,她倒還能尊敬她幾分,但這副架勢實在找不到幾分善意,而且最後那句話是想如何,嘲諷她的家教,綁架她?
任母的眼神微變,她身側一直低頭裝乖巧的任婕也沒忍住,抬頭凝眉看了虞漾一眼,眼底的鄙夷一閃而過。
「聽說你是從孤兒院出來的,難怪這麼沒教養……」
「任小姐慎言,」虞漾的眼神冷了下來,「我從孤兒院裡出來的不假,但我的教養如何,也輪不到你們來評判。畢竟,你們可是連敲門的禮儀都不會。」
一天天的不知道在裝什麼,張口閉口要求別人這樣別人那樣,說白了就是要別人低自己一頭,否則就是對方沒禮貌沒教養。
任婕的臉色變了又變,轉頭看向自己的母親求助。
任母有些不滿地睨了她一眼。
也不知道急著開口做什麼,好端端的,在一個孤女面前落了下風,當真是丟人。
若不是她和靳家主的婚約實在重要,她才不會千里迢迢從國外回到這片落後的土地來,浪費時間跟一個連爹媽都沒有的人周旋。
任婕被母親睨了一眼後,才撿起來的自信驟然消失得無影無蹤,像個脫了力的提線木偶一樣,再度低下了頭。
任母看向虞漾,眼中有了幾分認真:「既然你不肯好好說話,那我也只好開門見山了,虞小姐,我給你十天的時間,從靳無舟身邊消失。」
這話說得,好像還是她虞漾逼著她開口給這番警告似的。
先不說這人哪裡來的立場,光是她這副口吻,就差點把虞漾逗笑:「消失?這位女士,大清亡了多少年,您不知道的話可以百度,再說了,我和靳無舟談戀愛,是動了你哪塊蛋糕了?你又是以什麼身份,來對我做要求的?」
虞漾有想過她和靳無舟的戀愛可能不會太順利,畢竟對方的家世擺在那,但也沒想到,第一個跳出來阻攔的,會是一個連姓氏都毫不相干的人。
任母終於發現,虞漾不是個好對付的人。
可是她的依仗是什麼?
要家世沒家世要底蘊也沒底蘊的,難道只憑著靳無舟給的那些寵愛?
要是虞漾知道她心裡是這麼想的,怕不是要當場笑出聲。
靳無舟給了她很多底氣是事實,但歸根結底,是她自尊自愛自信,自己給了自己勇氣。
如果這都要靠別人,和失去自我的空殼有什麼區別?
任母冷笑了一聲,抱手走到虞漾面前,將她上下打量了一番。
虞漾坦然回視,越發顯得任母像個咄咄逼人的惡婦。
「以靳無舟未來岳母的身份,夠嗎?」
任母直截了當地開口,本以為能唬住虞漾,然而下一秒,就看到她的眼神落在了自己身後。
任母心頭一跳,隨即便聽到男人冷冽低寒的聲音:
「我怎麼不知道,我有岳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