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住,進去後不要瞎瞄亂看亂說話,一切看我眼色,你要做的只有敬酒,知道了嗎?」
帝都楠園私宴會所連廊上,厲雅神色嚴肅緊張地跟身側的人連聲叮囑,生怕出半點岔子。
虞漾眨了下好看的杏眼,乖乖點頭:「好。」
厲雅第一眼看到虞漾的時候,只覺得她清冷如雪,不似凡塵人物,本以為有這樣顏值的人會很不好說話,又或者自持美貌姿態高傲,沒想到,虞漾不僅很識趣,還出乎意料的乖。
從頭到尾都聽她安排,也沒有擺架子指指點點,省心得不像話。
公司里傳的她爬寧總的床失敗惹怒人才被雪藏的說法,她半分都不信。
雖然跟虞漾只是第一次見面,但她看人向來很準,虞漾的野心,並不在那些下作的事情上。
那到底是為什麼,讓又乖又漂亮的姑娘,被雪藏一年無人問津……
想到這兒,厲雅有些說不上來的憐憫心疼,連聲音都放柔了不少:「你放心,敬完酒,我會再送你回家,不會讓你出事的。」
想了想,她又真誠地補充:「謝謝你願意幫忙。」
她帶的那個小花拿了個影后就飄了,看她馬上離職以為她是干不下去,便立馬變了臉,耍大牌鴿了她不樂意來。
否則,她怎麼會找到虞漾頭上去?
全公司都在等著看她笑話,看她鴿了裡面那位的下場,沒人願意幫她。
離職之前,她不想留下這麼個爛攤子,還把那位爺給惹了。
還好,虞漾點頭了。
今天要是能讓那位開心,別說工資了,獎金都不知道有多少。
就算最後出了岔子沒能幫到她,錢她照樣可以賠給虞漾,總之,這是兩人之間的交易。
想到這兒,厲雅深吸一口氣,向門口的侍者遞出了自己拿到的邀請函。
虞漾掃了一眼,心中微動。
原來是賀家二少的局,難怪厲雅這么小心。
賀家是帝都赫赫有名的世家,從祖代就開始做珠寶生意,哪怕是亂世都沒沒落下去,可以說從祖上就富到現在,在商圈的地位更是沒得說。
如今掌權的是賀家大少,賀二少雖然明面上沒什麼實權還愛玩兒,但身為賀大少的親弟弟,哪怕玩兒一輩子不進公司,也是沒人敢輕看半分的。
這麼重要的局,厲雅帶的那小花魏漪,怎麼敢耍大牌不來的?
在女侍者領著兩人往裡走的時間裡,賀二少,賀璉正吊兒郎當地癱坐在椅子上,身上張揚的花襯衫上還掛著一副墨鏡,和身側一身黑色高定西裝,冷著臉的男人形成鮮明對比。
「不是我說你啊靳無舟,」賀璉換了個姿勢,抬手拍拍男人的胸膛,「你到底給誰守身如玉呢?奔三的男人了身邊連朵花兒都沒有,外面都在傳我跟你有一腿你知不知道?小爺我……」
靳無舟眉頭微蹙,冷冷地看了眼他不安分的爪子,賀璉立馬坐直身體收回了手,訕訕地摸了摸鼻子。
眼角瞥到從屏風外走近的人影,賀璉又笑了,桃花眼裡滿是戲謔:「今天帶的人,保證讓你眼前一亮!人可是剛拿了影后的小花兒,漂亮著呢,怎麼說也認識認識,萬一你就動了凡心呢……」
為了他這位寡了二十九年的髮小,他可傷了不少腦筋,就連他爸媽都給愁上了,讓他自己玩兒的時候也別忘了給人注意著。
靳無舟不耐地按了按太陽穴——今早把小姑娘氣跑了之後,他心中煩躁不已,讓助理去查她這些年到底發生了什麼,還沒等助理傳消息回來,賀璉這廝就急急火火地把他拽來了,來了才知道,是要給他介紹人。
要不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在,靳無舟今晚能把他收拾得三年不敢出現在陽光之下。
至於他口中說的那個小影后,靳無舟更是半點興趣都沒有。
靳無舟掀起眸子,冷冷警告:「你愛跟誰玩我不管,但人,別往我身邊招。」
想了想,他又補充:「也不准鬧出什麼似是而非的緋聞。」
賀璉傻眼了:「你……咋了,你怕心上人看到了誤會啊?」
靳無舟沒否認,賀璉眼睛瞪得更大了:「等等,你真有心上人了?誰啊?你……」
「抱歉賀少,久等了。」
沒等賀璉打聽出這常年寡王的心上人,厲雅和虞漾的到來就打斷了他。
剛進門,厲雅立馬換上了標準笑容,拿起酒先給自己倒了一杯:「我自罰賠罪。」
她倒是分得清,是她這邊出的問題就她來喝,沒有一開始就把虞漾拉出來。
賀璉對於遲到這件事倒是沒有多少怨怪,他又不是那些有點小錢小權就逮著機會要為難人的髒貨。
他的目光落在了厲雅身後的虞漾身上,只愣了兩秒,眼底浮出幾分興味,笑意卻不達眼底。
他這是……被耍了?
看到他的眼神,厲雅和虞漾的神色一緊,但虞漾謹記著厲雅的話,垂下眸子沒開口。
挪開視線,卻正對上了靳無舟冷沉的漆眸。
虞漾身子一僵。
怎麼會是他?!
早上還那副姿態把人嘲諷了一通,晚上就來陪他吃飯……
這尷尬的場景,虞漾再是淡定,也沒忍住紅了臉,不自在地垂下頭。
自然也就錯過了,靳無舟眸中那毫不掩飾的心疼。
白天悄悄兼職做模特,晚上為了投資還要被帶來陪酒吃飯。
圈裡的陪酒代表著什麼,他不是不懂,也正是因此,才更加心疼。
在看到虞漾的短短半分鐘內,他腦子裡已經把最壞的情況都想了個遍。
她是不是生了病,要花很多錢去治?
是不是被人下套騙了錢?
是不是被無良公司欺負了?
越想,心頭越沉,臉色也越來越難看。
落在虞漾眼中,便是對她的不滿,不知為何,被那雙眸子盯著,她下意識的想逃。
「抱歉,我去個洗手間。」
虞漾放下包轉身離開,厲雅雖然有些疑惑,但目前最重要的,是把眼前的賀少給哄好。
「賀少,魏漪她今晚有個商務,抱歉,是我安排不周……」
虞漾在侍者的指引下去了洗手間,碰到冷水,煩躁不安的心情才慢慢平復下來。
算了,管他呢,反正兩人也不認識,今夜過後也不會有什麼交集……
這樣想著,她深吸了一口氣轉身出去,卻在下一個轉角,看到長身玉立於長廊下的男人,聽到動靜,側眸看向她
他在等她。
虞漾剛平復下去的情緒,再次不受控制地紛亂起來,到底還是躲不過。
她走上前,深吸一口氣正要為早上的事情道歉,男人卻先她一步開了口:
「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