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一下子多了很多東西，虞漾並未逞強拒絕靳無舟的主動幫忙，心裡暗暗想著下次請他喝咖啡還了這個小人情。
只是沒想到，他兩隻手就把所有的東西提完了，沒有她半分用武之地。
芒狗窩在她懷裡，好奇地伸出不安分的爪子碰了碰靳無舟手背上暴起的青筋，被虞漾眼疾手快地按住了。
「別鬧。」
虞漾瞥了眼靳無舟肌肉線條極佳，極具力量感的小臂，腦中忽而便想起了初見時，靳無舟提著衣服在店門口等她的模樣。
那時候怎麼也沒想到，兩人還會有這般交集。
有種事態逐漸不受控制的感覺，虞漾抿了抿唇，壓下心頭那股不知如何形容的微妙情緒。
「是這裡嗎？」
靳無舟溫潤的聲線打斷了虞漾不為人知的紛亂，她連忙應了一聲，抱著芒狗上前去拿鑰匙開門。
就這幾秒的功夫，在她懷裡的芒狗已經挺直了小身子，像個高貴的橘橘國王一樣等待巡視自己的領地，門一開便主動跳了下去，喵嗚喵嗚地叫著，粉嫩的小鼻子到處聞啊聞。
靳無舟失笑：「看來他很滿意新家。」
虞漾鬆了口氣：「那就好，我還擔心他會害怕呢。」
靳無舟很有分寸地沒有亂看，只是把東西提到門邊，正要說話，手機忽然響起，是成瀾。
他眼神一動，沒有避開虞漾接起電話：「怎麼樣了？」
成瀾：「家主，寧嘉現在已經在裡頭了，寧總那邊想約見您，問問關於調解的條件。」
成瀾的聲音透過手機傳到虞漾的耳朵里，虞漾眼神微動，下意識地看向了靳無舟，想聽聽他會如何做。
然而方一抬眼，便撞進了靳無舟幽深專注的眸中：「小虞，你想調解嗎？」
虞漾微愣：「我？您決定就好了……」
損失的是他的公司，問她做什麼？
靳無舟眉梢微挑，笑意落在唇邊，漫不經心的語氣，說出來的話卻叫人心頭髮顫：「告訴寧一川，他還不夠格。」
這話倒是真的。
靳家是從祖上便富至當今的，其中底蘊深不可測不說，光是靳氏旁支子弟便占了商圈一半天，更何況是嫡系的家主，較之歷界家主更加出色的人物。
上一次寧家想要跟靳氏合作，來談的還是寧一川那位常駐米國的母親。
只不過靳無舟向來低調而已。
但這次對寧一川的態度，是他故意為之。
他不是喜歡用身份壓人麼？不是自覺權勢身份高人一等麼？
那就讓他親自嘗嘗，他那些所謂的身份地位，起不到半分作用的滋味兒吧。
成瀾沒有半分意外，應了聲是之後便掛斷電話去安排了，靳無舟掛斷電話，卻看到虞漾正一臉驚訝地看著自己。
靈動的杏眸中，閃著星星點點的好奇。
而剛剛還忙著巡視領地的芒狗，不知什麼時候也坐到了虞漾腳邊，歪著腦袋用同樣的眼神看他。
一大一小，看得他心都軟了，聲音也不自覺放柔：
「怎麼了？」
虞漾搖搖頭：「沒什麼。」
就是第一次看到靳無舟展露的家主風範，那仿佛與生俱來的威儀，讓她第一次對他的身份有了實感。
不過並不害怕，因為那股壓迫感，總會在面對她時消散得無影無蹤。
靳無舟看了她兩秒，輕笑道：「那我先走了，有什麼需要幫忙的，記得找我。」
記得聯繫我，別把我排除在你的需要之外。
虞漾點點頭，顯然是沒認真考慮，只當成了對方的客氣之語。
敷衍的小模樣看得靳無舟好氣又好笑，最終只化作了一聲無奈的嘆息。
「走了。」
高大的身影慢慢消失在水泥鋪地的樓道中，當聲控燈再度暫停工作，虞漾也關上了門，換上拖鞋坐到軟軟的床上，芒狗見狀，邁著套了白襪的小jiojio朝她蹦躂過去，「騰」地一下彈到了她腿上，自覺地趴下，呼嚕呼嚕地開始踩奶。
虞漾等了一會兒，都沒聽到引擎的聲音，站起身掀開窗簾往下看了一眼。
果然是沒離開。
靳無舟靠在車邊，不知道在想什麼，屋檐燈光落在他身上，卻照不清他面上的神情。
指尖猩紅微閃，昭示著他不太平靜的心情。
他在愁什麼呢……
虞漾趴在窗邊，不自覺出了神，而下方的靳無舟似有所感，身子頓了一下後抬頭看過來，卻知看到了晃動的窗簾。
「膽小鬼。」
靳無舟低笑喃喃，將手中的剩下的大半支煙捏熄扔進垃圾桶後，上車離開。
聽見車輪碾過地面逐漸遠去的聲音，虞漾才再次掀開窗簾往外看了。
這次是真走了。
「喵嗷。」
芒狗趴在桌上打了個滾，翻出橘白毛毛相間的肚肚，朝一臉心虛的虞漾叫了一聲。
虞漾伸出手指戳戳小芒狗的肚子，聲音溫軟：「我沒有躲。」
也不知道是在解釋給誰聽。
*
LAMO酒吧，正是熱鬧上頭的時候，歡呼聲在DJ的節奏中吵得人耳朵疼，不過來這裡的人，大都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喧囂。
享受和放縱，才是參與的唯一樂趣。
二樓卡座里，賀璉穿著騷包的花襯衫，腦袋上掛著價值不菲的墨鏡，抿了一口LAMO剛出的新品，眼睛一亮：
「喲呵，這『初戀』味道還真不錯！來，靳大家主也嘗嘗唄！」
靳無舟嫌棄地推開他的手：「不喝。」
什麼初戀的味道，聽著就不行。
賀璉好奇地湊上去看他的神情，然後一臉猥瑣：「哦——你這是沒進展呢吧？心情不好？難怪把人寧家大小姐給弄進去了，聽說寧一川這會兒正到處找關係呢！」
寧嘉被帶走的事情早就在圈子裡炸開了鍋，賀璉把幾大八卦群都逛了個遍，吃了一下午的瓜。
聽說寧一川四處碰壁，他是真想打車去寧華看看這位向來自持身份的寧總，碰壁後的臉色。
肯定是精彩極了。
靳無舟面色沒有半分波瀾：「她該受的。」
賀璉點點頭：「那也是。」
寧嘉被寧一川寵的沒頭沒腦的，誰的地方都敢亂闖，真把滬市當她寧家的了。
「哎不對！」
賀璉啪地一下放下杯子，「你還沒說進展的事兒呢？咋樣，是不是在原地踏步啊？要不哥們兒給你出出主意？我超有經驗的！」
靳無舟睨了他一眼：「誰說的？我今天當爸爸了。」
「哐當！」
滿是驕傲的話，嚇得賀璉手裡的杯子都掉了，酒液灑了一身都顧不上，震驚地看著靳無舟，嘴裡的話憋了又憋，到底還是沒忍住：
「你確定，是親生的麼？」
仔細算算靳無舟回國半個月不到，跟那姑娘就算當天晚上就有了進展，也不至於這麼快就中標吧！
還當爸爸！
打激素也沒這麼猛的！
他這大兄弟怕不是被人當了接盤俠！
賀璉的神色逐漸嚴肅，可還沒等他說什麼，靳無舟便把手機照片遞了過來，聲音里毫不掩飾的驕傲：
「親手抓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