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吧,鬧的越大越好。

  裴晚悠躺在床上,她剛剛掙脫束縛跑了出去,可她根本找不到出去的路,這裡如同一個巨大的迷宮,不管她怎麼走,最後的最後都會回到這裡。

  女醫生穿著白大褂,手裡端著午餐盒:「大小姐,不管外面發生什麼,這裡都是安全的。」

  這也是白延舟為什麼把她留在這的原因之一。

  這裡還有世界最頂級的心理醫生,他每天都會來看裴晚悠,有時候陪她靜靜坐著,有時候跟她聊上幾句。

  裴晚悠雖然傷心,但睡眠質量卻比之前好了很多。

  她坐在床上,雙手抱著腿,連貼著膝蓋,目光向外看去,外面很亮,有陽光有漂浮的白雲,但她知道這一切都是假的。

  眼睛看到的,未必是最真實的。

  白延舟每天都會給裴晚悠發視頻,大多數他都看不見人,甚至連聲音都聽不見。

  裴晚悠剛喝完熱牛奶,她趴在床上手攥著枕套,身上穿著淺藍色的病號服;【我不想聽你說話。】

  他以為她好的名義,把她關在這裡,她不接受。

  白延舟穿著睡袍坐在書房內,手邊擺放著裴晚悠小時候的照片,下面還放著她當初撿回來的樹葉:【別到處亂跑。】

  一號醫院不僅僅只是治病救人。

  裴晚悠知道她在這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白延舟的眼睛,她賭氣道:【有能耐你就關我一輩子。】

  白延舟握著鋼筆,目光黯黯的看向手機屏幕:【最遲一個禮拜,會有人去接你。】

  裴晚悠扭過頭,他說的是「有人」會來接她,而不是他會來接她。

  她聽出了他話里的意思,她不敢想像,如果他們兩個互相殘殺,她該如何面對活下來的人。

  白延舟靜靜坐在書房,鋼筆在信紙上傳出「摩擦」聲,裴晚悠無聲哭泣著。

  如果能回到小時候就好了,她扮演公主,哥哥們守在她身邊當她的侍衛,他們滿院子跑,到處搗亂,最後集體挨罰跪牆角。

  徐鹿和白延舟總有辦法逃避懲罰,早他們一步吃上熱乎乎的雞腿。

  裴晚悠哭出了聲,內心的恐懼一旦燃起,就很難被撲滅,她痛恨自己此時此刻的無能。

  她除了哭什麼都做不了。

  白延舟聽到聲音後,手一頓,鋼筆的墨水在信紙上渲染開來,他垂下眸,看著相框裡樂觀開朗的裴晚悠。

  【別哭,你不是最討厭我嗎?】

  裴晚悠從低沉的嗓音中聽出了哀傷,好像在做某種道別:【你,你不僅僅是白延舟,還是我哥...】

  白延舟眉心壓了壓,在她心裡,他是重要的家人跟徐鹿沒有區別。

  視頻結束後,裴晚悠抱著枕頭將臉埋了進去,肩膀一抖一抖的,不知道什麼時候,大腦缺氧,哭累了才徹底睡著。

  醫生走進病房為她蓋好被子,在預留針里下了藥。

  「...」

  徐鹿靠在沙發上,腿上放著今日份報紙,暴亂分子在白家邊緣瘋狂試探,當街砍殺一對買菜的母女。

  顧鶯站在徐鹿身邊:「老闆,八組遇襲了。」

  「嗯,我知道了。」徐鹿說完默默在心裡劃掉了八組的名單。

  顧鶯沉默了片刻:「我們接下來要除掉七組的陸書安,不然選票時很難贏。」

  徐鹿緩緩閉上了眼睛。

  顧鶯見狀默默離開了...

  此時的陸書安正在賭場當荷官,他身上穿著黑色西裝,藍色耳墜搭在肩膀上,他面對笑意做了個「請」的手勢。

  這是上億的豪賭,不然他也不會親自下場,一旁的助手臉色發紅,看起來比座位上的那些賭徒還要緊張。

  賭場這種地方,魚龍混雜,要多亂就有多亂。

  但是他已經習慣了,他就是在這種環境下長大的。

  「陸老闆,我在這可輸了不少錢了...」一名中年女子看完牌後靠在了椅子上。

  陸書安嘴角露出淡淡的笑容,他作為荷官不能開口,這是規矩。

  中年女子指尖點著牌,做了個暗示,如果他今晚跟她走,她願意將贏下來的全部賭資給他。

  一旁的助手看的眼皮直跳,他抬頭看向中年女子,露出不滿。

  她昨天還說,她只養他一個,今天就惦記上老闆了。

  不過能跟老闆過夜的人不多,前兩年有個長相可愛的女孩子來過一次,輕輕鬆鬆就把他帶走了。

  不過後來聽說,那是白家的大小姐。

  陸書安當然不會回復,他又不是沒見過錢,區區兩個億,就想把他從這裡帶走?

  那他未免也太廉價了。

  就在這時,一把硬邦邦的東西抵在了腰間,他扭過頭看了一眼身邊的助手。

  「老闆,對不起...」他是他從外面撿回來的,當時染上了不該染的東西,幸虧有他才活下來。

  可是他不滿足只當一個小小的荷官。

  陸書安長眸眯了下來,就在開槍的剎那,對面坐著的中年女人將手裡的牌飛了出去。

  鮮血飛濺,陸書安一腳踢在了助手的腹部,緊接著就是兩聲槍響,一槍是他開的,另一槍在人群中響起。

  不過他動作很快,躲過一劫。

  現場的客人驚叫著逃開,他們是來消遣玩的,沒想到會遇到這種事。

  坐在桌子對面的中年女人云淡風輕的端起紅酒杯抿了一口,大驚小怪。

  原本坐在她身邊的人,已經四下逃竄了,越有錢越是惜命。

  陸書安一腳踢開躺在地上的助手,手撐著牌桌俯身看向中年女人:「謝謝夫人的救命之恩。」

  「以身相報?」

  「我不太喜歡有夫之婦。」

  「那我明天離?」

  陸書安直起腰笑著看向中年女人:「夫人真會開玩笑。」她丈夫可是這片區的管理者,有些人不能碰,就是不能碰。

  中年女人覺得沒意思,直接站了起來:「贏的錢歸你,我喜歡你這張漂亮的臉蛋,別死了。」

  工作人員維護好了秩序,並且全場的酒水今晚全部免單,作為剛剛的驚嚇補償。

  陸書安蹲下身體,看著死不瞑目的助手,人心不足蛇吞象...

  他收拾好一切後拿出手機給白延舟打了個電話:【我剛剛遇襲了。】

  白延舟躺在床上,眼睛上方蒙著粉色眼罩,還是裴晚悠用過的:【嗯,怎麼樣,對方傷著沒有?】

  陸書安靠在桌子上,雙腿交疊:【不是我說,太過分了,我準備拿十組開刀。】

  白延舟轉過身:【隨你便。】

  陸書安掛斷電話後,摸了摸身上的防彈衣,真沒輕重。

  「...」

  沈知許正在睡夢中,突然被電話鈴聲吵醒,一旁的宋澈不滿的將她摟在懷裡,聲音啞啞的:「誰啊,這麼招人煩。」

  沈知許接了電話放在了一旁。

  【四組的雲安玉死了,我要你儘快除掉三組的祝楠和九組的錢嘉彥】

  眼下兄弟倆兩敗俱傷,選票時,只要選他的票數多,就算贏了。

  他為了今天做了不少的努力,五組現在是目前負責區域最大,財力靠前,能力也是數一數二的存在。

  秦勇如果今年當不上族長,按照年齡他該退下來,五組換其他人接手。

  本質上,不管哪組發展的好,都是白家旗下的,不能占為己有,不屬於自己的私人財產。

  但是秦勇不甘心,他不能眼睜睜將自己的努力成果拱手送人。

  他這幾年處處拉攏同樣不想退位的組長,明里暗裡沒少給白延舟使絆子,不然他早就成為族長了。

  他承諾,只要他當上了族長,直接撤掉組長的年齡限制,當然好處不僅僅只有這一點...

  他還答應,等他當時族長,會將十二組的產業劃為組長持有財產。

  那可不是十幾個億,上百億,誰能不心動?

  其他到年齡的組長自然也有反心,但沒有秦勇膽子大,現在他有這份心,他們當然全力支持。

  總好過白延舟當上族長,他一向不講情面,更別提分配自家,家產了。

  秦勇一開始沒想做這麼絕,他原本想讓徐鹿當族長,他性子軟好說話,拿捏他跟玩似的。

  但他不爭氣,竟然將自己的票投給了白延舟,那就別怪他了。

  沈知許掛了電話,轉身將臉埋在了宋澈身上:「神經病...」

  宋澈的下巴在沈知許的頭頂蹭了蹭:「姐姐,投票的時候,你可不可以帶我一起去?」

  祝楠那個小賤貨,一直惦記他老婆,臭不要臉,他天天詛咒他拉屎沾一手。

  「你去幹什麼...」沈知許說完打了個哈欠,她這會正困著。

  宋澈一聽立刻不幹了,他就這麼見不得人,聚會不帶他就算了,這麼重要的場合還不帶上他:「去去去,回你房間睡去。」

  沈知許笑著抱住了宋澈的腰:「這就生氣了?」怎麼這麼愛生氣,男人真不要養,尤其是漂亮男人。

  宋澈別過臉:「帶不帶我?」

  「嗯,帶...」沈知許敷衍回答著。

  宋澈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覆,心滿意足的抱著沈知許睡了過去,他其實挺納悶的。

  按理說雲安玉死了,沈知許應該難過才對,她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連一滴眼淚都沒掉。

  狠心的女人,他得死死粘著她,不然,說不定哪天,她就不要他了。

  接下來的三天裡,十組的組長遇襲了,當街被人一槍爆頭,其他組長人心惶惶,連大門都不敢出。

  一片幽靜竹林中,一座座華麗的小屋隱藏其中,周圍的竹子高大而茂密,它們好像是自然的屏障,將這方天地與世隔絕。

  「夫人,您快點回去吧,白家...」管家站在一旁抱著舒舒急的不行。

  白妙妙雙手提著裙子站在河邊:「夢語,快,快抓那條大的,晚上讓徐叔給我們做紅燒魚吃。」

  一個長相貌美的女子站在水中,雙手裡拿著捕魚網,正全神貫注準備抓魚...

  微風吹過,舒舒「咯咯」笑著,竹子隨風而動發出清脆的響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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