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孫大富

  安新縣城東門口,古色古韻的老城門樓下,日本鬼子和皇協軍小分隊在對進出縣城的人群進行嚴格的盤查。

  因為日本大佐川崎的遇刺,讓本來就不太平的小縣城變得更加的緊張。成群結隊的巡邏兵一趟趟的在街道上穿行,大街上的行人更是寥寥無幾,不是要事在身,鬼都不願意出門。

  孫大富和陳長安就混跡在人群中排著隊,這些要進縣城的人群,大多數是小商小販,拉著獨輪車或者挑著扁擔送肉送貨。也有個別走親訪友串門的,孫大富和陳長安就打算冒充逃難尋親的貧民,爭取能夠順利進城執行任務。

  因為前不久日軍對八路軍游擊隊的圍剿行動,致使白洋淀地區許多根據地聯絡中斷。上層派出很多聯絡員費盡周折排查摸索,匯總了一個新的根據地表單,這份情報就藏在縣城裡的「順和雜貨鋪」店裡面。

  店老闆趙掌柜是八路軍新安插在安新縣城的臥底和眼線,以前的落腳點和中轉站因為陸海洋的叛變,早已經被端了,老闆和夥計也早已含恨九泉。孫大富和陳長安每當想起此事,就恨的牙痒痒,咬牙切齒的要把陸海洋碎屍萬段…

  「都排好隊,一個個的來,皇軍要搜查,人、貨都要檢查,膽敢反抗造次者,格殺勿論!」皇協軍的士兵狗仗人勢的叫喊著。

  陳長安臉色陰沉,心裡嘀咕著:

  「糟糕了,我們兩個都藏著槍,孫大富懷裡還揣了幾顆手榴彈,這可如何是好?」

  見孫大富沒有任何反應,陳長安用胳膊撞了他一下,用焦慮的臉色和惶恐的眼神問他該怎麼辦?

  孫大富靈機一動,急忙跟前面推車的老頭說了幾句話,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手槍和手榴彈塞進了獨輪車上的羊肉腹腔里,並用剝下來的羊皮塞滿腹腔。一番操作下來,把老實巴交的商販老頭直接看傻了眼…

  「你們是幹嘛的?車上推的是什麼東西?」皇協軍小隊長盤問道。

  還沒等商販老頭開口,孫大富搶答道:

  「報告長官,我們兄弟倆跟俺爹一起給日軍駐地軍營送羊肉,急等著煮肉燉湯,晚了太君要怪罪。我們有良民證,你還可以搜我們的身。」

  說著,孫大富拍了拍空無一物的身體,並拿出良民證給皇協軍和日本兵看,還主動要求他們搜身,並向他們遞上以前繳獲的日本軍需物資捲菸,樂呵呵的說道:

  「這個捲菸,就是太君賞給我們爺仨的,這一盒留給你們抽吧,辛苦辛苦…!」

  一番溜須拍馬、阿諛奉承下來,直接把盤查人員給整懵了,日本兵吸著遞過來的捲菸,點著頭嘴裡不停的說著:

  「呦西,呦西!」

  皇協軍小隊長更是二話沒說,叫喊著:

  「快打開城門,讓他們進去,耽誤了太君的羊肉湯,你們誰能擔待的起。快,快…!」

  就這樣,孫大富和陳長安順利的混進了縣城,按照邢隊長的指示,到長平街去找順和雜貨鋪。只見雜貨鋪的門口有個夥計在忙碌著收納物品,孫大富悄悄走上前去,說道:

  「小兄弟,你們賣醋嗎?」

  「有啊,客官要哪裡的醋,鎮江的曲米醋,山西的老陳醋,都是好醋。」小夥計爽快的回答道。

  「有沒有陝西老八爺家的醋,陳醋我只吃老八爺家的。」

  小夥計一聽「陝西老八爺」,心裡咯噔一下,立即警惕的瞅了瞅路人,把孫大富和陳長安領進店內。

  原來「陝西老八爺的醋」是他們事先約定好的暗號,只要能夠說出暗號,肯定是自己人。沒多久夥計就叫來了趙掌柜,趙掌柜人還未到笑聲先到:

  「哈哈哈,可把你們給盼來了。本來我準備把情報給你們送過去的,奈何這些日子,縣城裡面查的太緊,絲毫沒有鬆懈的機會,只能讓你們上門來取了!」

  只見趙掌柜四十多歲,斯斯文文戴個眼鏡,梳著三七分的洋頭,鼻子下面留有一點點鬍鬚,一身厚夾襖長衫裝,給人一種教書先生的感覺。

  孫大富握住趙掌柜的手說道:

  「趙掌柜客氣了,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以後你這裡我們會經常來的。事不宜遲,遲則生變,我把聯絡的表單拿走。這樣就好比電話聯了線,我們這盤棋就活了,就可以繼續給小鬼子進行武裝鬥爭了。」

  趙掌柜也是情緒激動,搖著孫大富的手說道:

  「回去一定讓邢隊長帶領我們的弟兄重振旗鼓,殺回荷花澱,為死去的戰士們報仇雪恨。只要有用得著我老趙的地方,儘管吩咐,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孫大富點頭答應著,趙掌柜把情報塞到他的手裡,又細心的拎給他兩小壇醋,喬裝打扮了一番,幾個人抱拳告別。

  從雜貨鋪里出來,兩個人在大街上閒逛著,他們在想辦法怎麼混出城去。

  這時幾輛日本卡車迎面而來,卡車後面拉著很多日本鬼子,而駕駛室里坐著一個人,那是一張熟悉的面孔:

  陸海洋!

  只見陸海洋一身日本軍裝,陰沉著臉坐在卡車副駕駛座位上。這踩踏著同胞的血肉換來的高高在上,陸海洋毫無愧疚的享受著。

  「他娘的是陸海洋!」孫大富幾乎罵出聲來。

  陳長安急忙拉住他,示意他冷靜,縱然與陸海洋有血海深仇,可現在不是報仇的時機,而且一旦暴露自己,必死無疑。兩個人側身躲過了陸海洋的視線。

  說來也巧,狹窄的街道上突然又來了一隊送殯的隊伍,看陣勢像是富足人家的喪事。與日本軍車狹路相逢,場面混亂,一時間,鳴笛聲、哭喊聲、嗩吶聲亂做一團,抬棺材的勞力也被撞的東倒西歪…

  孫大富一看這場景,心中謀劃了一個大膽的想法,來不及多想,說干就干。孫大富拔出槍來,偷偷瞄準汽車裡焦急萬分的陸海洋嘴臉:

  「啪啪…」

  兩聲槍響正中目標,直接爆頭。孫大富興奮的直跺腳,可定睛一看,兩顆子彈都打在了駕駛員的頭上,陸海洋卻毫髮未損。

  這時陸海洋循聲發現了人群中的孫大富和陳長安,立馬拔出槍來,下令所有人射擊。眼看生死一線,說時遲那時快,孫大富急忙拿出幾顆手榴彈,拔掉引線,往日本軍車上一扔,急忙翻身趁亂逃脫…

  「轟隆隆,轟隆隆…」

  幾聲巨響,炸的日本鬼子人仰馬翻,送殯的隊伍也是四散而逃,驚恐不已。日本兵傷亡慘重,陸海洋從滾滾濃煙的車裡逃了出來,氣得渾身發抖,命令所有人即刻捉拿兇犯。

  孫大富和陳長安徑直朝人口密集的胡同深處逃竄,在各個巷口、街道上演生死時刻。日本兵射出的子彈從他們耳邊飛過,就像是擺脫不掉的惡魔夢魘一樣,張開血盆大口,隨時都可能吞噬掉兩個年輕的生命。

  就在這燃眉時刻,胡同口一個急轉彎的街角,一扇其貌不揚的後門忽然打開,一個女子將二人迎了進去。前腳剛關門,日本兵就唧唧歪歪的叫囂著從胡同口穿過,到處亂竄著尋找殺人兇犯。

  只見救人的女子眉眼清秀,端莊靚麗,身姿曼妙,楚楚動人。雖然穿著普通的素衣棉襖,依然掩蓋不了她獨有的氣質與盛世容顏。

  在得知孫大富和陳長安是爆炸案的製造者,八路軍游擊隊成員之後,女子放鬆警惕,眉頭舒展,急忙請二人到房間裡暫避。

  孫大富羞答答的看著女子,說道:

  「救命之恩,沒齒難忘,請問姑娘叫什麼名字?」

  女子莞爾一笑:

  我叫柳阿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