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遠等人聽聞爆炸聲,也出來瞧熱鬧。
陸遠定睛一看,無比慌張的大叔斷然沒有大天師的水準,怎麼可能會把長柱型晶體撐爆了呢。
此事不會有什麼蹊蹺吧?
陸遠詢問一旁龍川道長的想法,龍川道長說道:「可能是年久失修吧,就損壞了,畢竟這晶體又不需要定期維修的,什麼時候更換完全看什麼時候壞嘛。可惜了。」
「可惜什麼了?」陸遠追問道。
「可惜這位大哥了,瞧這打扮,不像是有錢人。古陽觀要是讓他賠償的話,就是把褲衩子典當掉也是賠不上的。」龍川道長嘖嘖嘖,搖頭說道。
神武殿內一名老者走來,詢問道:「是怎麼回事?」
「緣主,為何打傷我觀中之人?」主持說道。
幾名道長面面相覷,一時之間不知如何是好。
古陽觀的道長在眾人面前吃了癟,使得這名長老很是火大,無論如何也要捍衛古陽觀的名聲,對方是名知縣又如何。
圍觀的人,無一人敢上前攔架。
神武殿長老見有人強出頭,心中很是不悅,這是不給古陽觀面子了?
這名長老未等陸遠和龍川道長說話,就開始釋放威壓,逼向陸遠幾人。
「可不是咋滴,還不如我嘞。」
兩名道長按住中年大叔,不讓中年大叔掙脫開。
「放肆!古陽觀豈是你能撒野的地方?竟敢對長老不敬!」一名道長喝止道。
一名道長拱腰說道:「長老,這晶體被這人弄壞了!」
神武殿的長老出言穩定住眾道士,說道:「古陽觀是齊魯省第一大觀,別說異地的知縣,就是本地知縣也管不著這裡。」
看來這事,自己不管是不行了,不能讓這中年大叔蒙冤給自己背黑鍋啊。
龍川道長又是拉了拉陸遠衣服,不知已經扯了陸遠幾次衣角了,小聲說道:「這主持耳朵不聾,正常說話就好。」
蘇璃煙無比堅定的點點頭。
「陸大人,此事再干涉,可就別怪我古陽觀不給大人情面了。」神武殿長老說罷,揮手指揮著一旁幾名道長。
自己娘是不許她這樣做的,這些道士平日裡也有幫助普通人驅除邪祟。
陸遠見龍川道長把自己搬出來,向前走了一步,回應道:「確是如此!」
被道長一句話懟回來的龍川道長,並不想就此作罷。
拂塵上的點點星火,頃刻之間燃燒得旺盛起來。
龍川道長扭扭身子,往旁邊挪挪位置,右手翻掌心向上,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前段時間,支援北方戰事的天朝宮、樂神觀,派出的大天師,人手一把拂塵。
龍川道長內心感到無比驚訝:「這陸遠,不會真敢與古陽觀的這幫牛鼻子臭道士發生衝突吧。」
同為道士的龍川道長,不屑與這幫道士為伍。
蘇璃煙趁此空檔,貼著陸遠的耳朵輕聲嘀咕了一句:「哥,那晶體其實是你弄壞的,當時只差一點就要爆裂開,是咱喚醒你的。沒成想還真壞了,被這大叔趕上了。」
可這火,豈是拍打拍打就能被熄滅的?
長老見陸遠在向自己靠近,釋放的威壓更是強烈許多,似乎在二人之間形成一堵風牆,在阻攔著陸遠。
陸遠也不是不講理之人,不卑不亢說道:「是你觀中道士無禮在前,咱這才略施手段教訓一二。」
路遠雙手化掌打出,一股強大的氣流不僅打散了面前的風牆,更是將四名道長直接打飛出去。
「主持!」在場道長和天師都拱手低頭,顯得很是尊敬。
拂塵上的火焰才慢慢褪去熄滅了。
陸遠見此,也只能接下對方的招式,想著先要打服對方,再講道理
如果事情鬧大了,這名長老就會把這幾名道長出賣掉,古陽觀也會貼出聲明:「這打人的幾名道長都是臨時工,錯打了朝廷父母官,現已將臨時工驅逐出本道觀。」
長老推開身前的道長,說了一句:「沒用的東西,平時讓你們多吃點,吃得那麼瘦,一陣風都能刮跑你們。」
陸遠打眼一瞅,就知道對方的實力,都是大天師實力,走在最前面的眉毛都花白了。
「難不成,是咱出價低了?」陸遠又想了一下,隨後說道:「算了,算了,懷裡就揣著三張兩千兩銀票,要不要?不要就算了。」
陸遠轉身瞧著,身後的眾人讓出一條通道,走來幾人。
陸遠現在已經升任東昌知府了,龍川道長雲遊在外,後面的事情並不知道,還以為陸遠是泰寧城知縣呢。
陸遠聽著媳婦兒的話,瞪大雙眼,扭頭不可思議地看著蘇璃煙。
神情慌張的長老再也沒了剛才囂張的氣焰,也沒了戰鬥的心情。
這名長老見手中的拂塵燃燒了起來,趕忙用手撲拉著,想要滅火。
這長柱型晶體,一名天師拼死拼活二十年才有可能補償得上。
這聲明大抵就是這個意思了。
這樣,當地的官員也不會對此深究,畢竟古陽觀還是頗具名望的。
中年人揮手,略帶結巴地說道:「道長,咱賠不起啊!」
龍川道長做為新晉大天師,面對神武殿長老也有些心悸,小聲對陸遠說道:「這長老在大天師行列中都要名列前茅,這可怎麼辦啊?」
自己媳婦兒說這長柱型晶體既然是自己弄壞了,那就賠給人家吧。
陸遠並未說話,只是瞧著眼前的一幕。
龍川道長說完後,退了幾步,跟著眾人拱手。
龍川道長咳嗽兩聲,繼續說道:「本大天師所說非虛,不信你們問問我身旁的泰寧城知縣陸大人,你們是否有權扣押這位中年大叔。」
中年大叔幾個回合下來,就被六名道長擒拿住了。
龍川道長趕忙拉著陸遠說道:「這是古陽觀的主持。」
「四千兩白銀。」陸遠表情沒有一絲變化,伸出了四隻手指。
龍川道長向前一步,捋著不長的一小揪兒鬍鬚說道:「且慢,根據朝廷律法,你們可沒有權力擅自圈人。」
圍觀的眾人一陣欷歔,這中年人好歹也是天師,竟然如此羞辱人家。
這老者能猜得出這位中年人賠償不起,在此故意擺譜刁難對方,想在眾人面前先耍一波威風。
陸遠轉了轉手腕,表現得很是輕鬆。
龍川道長搖搖頭,俯在陸遠耳旁說道:「這古陽觀也太恃強凌弱了吧。」
此兩名道長本不想多事,既然眾人都認為是中年大叔所做,自然也就沒有必要指出中年大叔前一位是誰在考核有可能弄壞了晶體。
陸遠聽後,感到無比的可笑。
陸遠後退半米,來躲避對方的攻擊,同時手指一捏,一團幽藍色火焰打出,落在了拂塵上。
古陽觀的主持並沒深究此事,命人鬆開了被按在地上的中年大叔。
「大師,小心!」龍川道長出口提醒著陸遠。
這名長老一邊滅火,一邊抱怨著:「你,你用的是什麼妖法,這火竟然撲不滅?」
只見長老抽出拂塵,在拂塵上一揮,這拂塵上的馬尾原本軟趴趴的樣子,在這名長老手中此刻卻變得無比堅硬。
陸遠與天朝宮的一名大天師對戰時,用天師劍還給人家震碎了一把拂塵呢。
四名道長依次擺開,貼在長老半米之前的位置。
龍川道長看了蘇璃煙一眼,蘇璃煙很是平靜地站在一側,似乎一點也不擔心眼前發生的一切。
主持聽後,將懷中的拂塵遞到身旁的一位大天師手裡,樂呵呵地向前雙手接著:「緣主多財多福,一表人才,氣宇軒昂,談吐不凡,乃棟樑之才.」
甚至有的圍觀群眾都被擠壓到牆角上,即便如此,也要扶著牆或摟在柱子上,探著長長的脖子瞧熱鬧。
被長老訓斥的幾名道長,不敢出聲,相互攙扶站起來,退到後邊了。
二十年掙四千兩白銀的活兒,也不是沒有,泰寧城趙府武堂內的天師都能掙上這筆錢。
大叔抽取背後的天師劍朝著老者劈砍而去,氣急敗壞之下,天師劍耍得毫無章法。
天師在外,那都是備受常人尊崇的。
陸遠不退反進,頂著長老威壓,一步一步走向前。
「這古陽觀的道長們沒啥真本事嘛,一招就被打趴下了!」
「我說!你開個價吧!」陸遠拉著長音,大聲說著。
陸遠站在一旁,也沒有再出手,就看著這火無情地燒壞了對方寶貝的拂塵。
神武殿長老一把年紀連個年輕小伙都打不過,還被人家說成「教訓一二」,屬實是丟人現眼。
這名長老知道,此刻只能硬著頭皮上了,打的就是你這個多管閒事的知縣。
剛才發生的一幕,引得圍觀群眾一陣嘲笑。
眼前小伙兒張口就是四千兩白銀,讓主持不得不懷疑是誰家的公子哥。
龍川道長徵求下陸遠的意思,是否堅持下去,為了這位素未謀面的大叔強出頭。
在場所有人聽後,無一人敢說話,整個偏殿內極為安靜,彼此的呼吸聲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神武殿長老見此,傲慢之心爆棚,說道:「拉出去,圈起來,等候處理!」
陸遠這才明白,原來惡人竟是我自己!
轉身要走的老者,回首說道:「賠不起?那就留下來去掃茅房吧。」
還沒等自己說話,眼前的小伙兒又加到了六千兩白銀。
一團水從陸遠身後射出,打在眼前長老手中的拂塵上。
「欺人太甚,你們這鳥東西是自己壞掉的,竟然讓我來賠!」中年大叔顯然已被激怒。
拂塵是這群道士身份的象徵,對於走南闖北的天師來說拂塵太雞肋了。
長老心想著:當真有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知縣又如何,年紀輕輕的就能當上知縣,說不準是靠出賣什麼獲得的官職呢。
這主持心裡再明白不過了,這晶體雖然值錢,三千兩白銀就足夠了。
對於這些整日呆在道觀里的道士來說,這貼身的拂塵就是個寶貝疙瘩。
「什麼?」老者拂塵一掃,察覺連天師都不是,又丟下一句:「讓他賠就是了!」
陸遠掃視一圈兒,無人接話,心想著:「這主持不僅耳朵不好使,腦子反應也慢,將來恐怕會得阿爾茲海默症。」
一名倒飛出去的道長眼見就要撞上身後的長老,長老單手扶住這名道長。
陸遠既然知道此事是自己造成的,更沒有理由不管這件事了。
古陽觀的幾位道長,沒有想到朝廷命官竟然進入神武殿進行天師身份認證。
這要是換成普通老百姓,面朝黃土背朝天,撅腚幹活,幹上二百年也能補償得了。
中年大叔歇斯底里地朝著眾人喊道:「各位道友、朋友,他們的東西不好,還誣陷咱,你們可要為咱主持公道啊!」
陸遠輕蔑一笑,威壓攔不住我,就讓手底下的道長攔我,好一個古陽觀的長老。
「龍川道長,還請莫管我們的事情。」一名道長說著,是剛才在第一間試煉的兩名道長之一。
蘇璃煙聽後,在一旁捂嘴憋笑著。
原來這名老者是看管神武殿的長老,平時沒啥事就打坐喝茶,是個閒職長老。
四名道長見路遠還在靠近,四名道長齊喝一聲,一擁而上。
隨後神武殿長老走到主持身邊,小聲嘟囔了幾句。
「開個價吧!」陸遠打斷了主持的話。
老者兩側的六名道長,一擁而上,金屬的碰撞聲交織在一起。
陸遠心想到這龍川道長倒是個熱心腸,不惜與古陽觀交惡,看來這朋友沒有白交。
「妖法?這一招一式都是《天師》上學來的,這老頭空有大天師的能力,暫且不說習得這些天師法式,就連見都未曾見過。」
圍觀的眾人見事情越來越大,在滿足吃瓜心理的同時,不自覺的後退數米,給陸遠等人留出更大的場地。
主持深思一會兒,緩緩說道:「這晶體損壞一事,是我觀處理方式確有不妥,然.」
在古陽觀內,蘇璃煙很是克制,不能在道觀內返祖惹事。
長老率先出手,橫砍而來,想要逼退陸遠。
古陽觀主持愣了三秒,說道:「你說什麼?」
主持猛地咳嗽了好幾聲,就差上不來氣了,緩緩說道:「緣主,這晶體價格極為昂貴,恐.」
其中兩名道長,剛才就見過陸遠等人了,還見識了陸遠比在場眾人都高的精神力。
其餘三名道長被打飛在地,四把天師劍散落在地。
陸遠也是估算這晶體的價值,這四千兩白銀,一名天師辛苦二十年能掙到這些就已是財神爺光顧了。
龍川道長見事態一發不可收拾,扯著陸遠的衣服,想要攔下這場鬧劇。
這個時候還想什麼呢,趕快去接著啊,生怕到手的錢財要飛走了。
眾位大天師也是滿臉堆笑著。
陸遠瞧著上一秒還無比高傲的眾道士,此刻都低下了高傲的頭顱,心想著:「銀兩是個好東西,花哪哪好!」(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