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招供

  「閉嘴。」

  姬晏禮聲音平靜,指腹卻是猛的向前擒住宰相的下巴向下一卸,讓宰相所有的聲音全部停滯。

  「啊!啊!」

  宰相卻不願善罷甘休,驚恐的看著姬晏禮不停的發出聲音,他瞪大的瞳孔血絲盡顯,仿佛下一刻就要流出血淚來。

  「繼續用刑。」姬晏禮垂下頭,把完肩頭散落下來的墨發,身上玄袍沾染鮮血,臉上卻沒有絲毫情緒顯露,看起來就像是個冰冷的人偶一般,嚇得宰相顫抖連連。

  比起用刑,他更恐懼姬晏禮,下巴被卸,不能發出慘叫,只能驚恐的「啊啊」喊著。

  直到宰相再次暈厥過去,姬晏禮的情緒才逐漸恢復,方才腦海里出現當年大戰之時眾多兄弟和士兵的殘肢鮮血,腦子裡緊繃的那根弦仿佛在剎那間被斬斷。

  他無法冷靜,表面上的毫無波瀾,只是在掩蓋心裡瘋狂的涌動。

  片刻後,宰相的下巴被姬晏禮恢復,他也再次被冷水潑醒,只是這一次宰相已經面如死灰,整個人身上再無半點生機,只是喃喃著,「你回來報仇了……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回來的……堂堂的臨安王,怎麼可能會這麼輕易死去?」

  「所以,當年的大戰到底怎麼回事?」姬晏禮坐在獄卒搬來的椅子上,平視著臉上皮肉翻飛的宰相,「告訴我實話,也許還能留你一命。」

  「你不會留我的命。」宰相聲音沙啞,虛弱的聲音也極其微小,「但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你功高震主,縱然皇上是個明君,也絕對不會任由你一直成長,當年的大戰,你以為裡面沒有皇上的手筆嗎?他真的能讓你一再成長嗎?」

  姬晏禮沒有說話,只是平靜的看著宰相。

  「呵,你果然是條忠心的狗。」宰相冷笑,牽扯到臉上的傷口,疼的裂開嘴,「無論是當初的臨安王,還是現在的九千歲,都是皇上身邊最忠心的一條狗。」

  「只可惜你這條狗早就已經被主人捨棄,臨安王,你在戰場上拋灑熱血,就連我們這些臣子都不曾懷疑你的忠心,偏偏皇上懷疑啊!哈哈哈!你的主人懷疑你啊!」

  宰相像是說到了什麼開心的事情一般瘋狂的大笑出聲,笑的姬晏禮眼裡的陰霾遮蓋不住,一點點的溢出。

  宰相繼續說道,「當年大戰,我的確從中插了一手,但是我不過是一個當朝文官,你以為我真的能隻手遮天麼?我不能!」

  「我與郭將軍勾結,沒有給你派出援軍,並且將其情報告訴敵方,可你有沒有想過,當初不僅只有我們這裡有援軍,其他地方呢?他們為何沒有出手?」

  姬晏禮雙眸一暗,雙拳猛然攥緊,他不敢相信心理的猜測。

  「哼,臨安王,你是個絕頂聰明之人,你應該知道我即將要說的話,當初你的戰敗縱然有我和郭將軍在其中,但真正插在其中的人,絕不只有我二人。」

  「至於還有誰參與其中,我並不知道,我所知道的事情也已經全部供出來了,我知道我活不長,但我也敬你臨安王當年的忠心耿耿。」

  說罷,宰相閉上了雙眼,像是已經知道自己的前方只有死路一條。

  姬晏禮緊攥的雙拳緩緩鬆開,他起身俯視著面帶死意的宰相,轉身離去,只留下最後一句,「我會調查你所說的話,你最好保證,你說的一切皆是事實,否則,你全族上下將無一能活著。」

  表現的再平靜,心裡的波濤洶湧也無法真正全然掩蓋。

  姬晏禮回到府中,將自己關在了書房裡。

  墨月等人有些擔憂,得知大仇得報的劉然也守在書房外,幾人面面相覷,只知道姬晏禮從牢獄裡出來之後便已經這樣,卻不知道具體原因為何。

  「我去找夫人!」

  商量一番後,墨月自告奮勇,扭頭便去別苑裡將此事告訴陸安錦。

  姬小朵鬧著要一同前去,但這個時候姬晏禮情緒糟糕,讓姬小朵過去未必是好事,所以,陸安錦只能哄著她,讓梨香盯著她一些,路過小廚房之時,順道讓人做了些解暑的銀耳羹,隨後便是一起帶了過去。

  「夫人。」

  「主子。」

  劉然等人朝著陸安錦微微低頭。

  「嗯。」陸安錦看向書房,「他一直在裡面沒出來過嗎?」

  「是。」墨隱點頭,「夫人,爺一向把情緒隱藏得很好,但是這一次從牢獄出來之後,他的情緒就一直不對勁,我們不敢多言,麻煩夫人了。」

  「他是我的夫君,談什麼麻煩?」陸安錦撇了墨隱一眼,他這才知道說錯了話,連忙道歉。

  陸安錦自然不在意這點小事,讓他們在門外守好後,便提著銀耳羹推開書房的門。

  姬晏禮的煩躁顯而易見,陸安錦剛推門走進去就聽到他發了火,「不是讓你們別進來嗎?怎麼?我的話,如今對你們……」

  話音還未落,姬晏禮便察覺到進來的人並非墨月等人,不由愣了一下,抬頭才見到來的人是陸安錦。

  「最近有些熱,我特意讓小廚房做了些銀耳羹,嘗嘗吧。」陸安錦沒有理會他的脾氣,而是將手中的銀耳羹放在桌上,溫聲道,「我這一次來,不是想問你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如果你有想說的話,可以告訴我。如果你不想說,那我就當什麼也沒有發生過,這一次來的目的就只是為了給你送銀耳羹。」

  陸安錦溫和的聲音撫平姬晏禮心中的煩躁。

  他抿了抿薄唇沒有說話,而是抬起陸安錦拿來的銀耳羹,匆匆喝了幾口後,這才將牢獄裡的事情說出來。

  可他沒有說完真相,只是將宰相買賣官位,背地裡陷害其他官員的事情說出,真正重要的事情只是被他深深壓著。

  陸安錦心思敏銳,自然不會察覺不出他還有事情隱瞞,只是姬晏禮不想說,她就不追問,只是看著姬晏禮喝完了銀耳羹後突然一笑,聲音柔軟的叫姬晏禮的心忍不住漏跳一拍。

  「無論你想做什麼,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