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兆王府是非

  陸榮江並未回頭,只是腳下步子一頓,聲音也不似以往清朗,「卿雪,從前你是家中最懂事的女兒,自小也算是由我親自教養長大,可如今,你卻連我教你的最基本的明是非都忘了,柳氏是你生母,你偏私於她本不是什麼過錯,可你千不該萬不該,明知她傷了你母親,竟還包庇於她,幫著她躲藏在外。」

  他說著嘆了口氣,「你如今既已做了兆王側妃,那往後陸家的家事,便不由你這個外人操心了。」

  說罷,陸榮江看也沒看陸卿雪一眼,更好似全然沒聽見身後傳來的哭喊聲,帶著墨月大踏步出了兆王府。

  陸卿雪面上的淚止不住,心頭更是慌得厲害。

  她知道,自打這一刻起,陸家便真真正正的放棄了她這個女兒,往後不管自己下場如何,都與陸家無關。

  「小姐,你快別哭了小姐,等老爺氣消了,您再回去跟老爺說說也就是了。」

  「不,不會了,爹爹不會再原諒我了。」

  抬手抹去了面上的淚,再抬頭時面上那點淚痕便全然消失不見,陸卿雪盯著陸榮江離開的方向,眼中閃過一抹怨毒,而後轉身回了房間,提筆開始寫信。

  陸榮江的壽辰過得雞飛狗跳,雖說他有意吩咐府中下人隱瞞消息,但不過幾日,陸家妾室設計陷害主母,險些害的主母小產一事,便傳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甚至梧國朝堂上,都有人藉機彈劾謝離和陸榮江。

  陸榮江這爵位本就可有可無,陸家世代經營、家資豐厚,便是沒了這爵位,他的生活也不會受半點影響,到時不用早晚點卯,怕是還活的自在些。

  但謝離可就完全不一樣了。

  因著生母不得寵,他生下來後也受了不少連累,即便在宮裡隱形人一般長到弱冠,卻始終不得皇上寵愛。

  要不然他也不會處心積慮,要娶權貴人家的嫡女為正妻。

  此事一出,他苦心經營多年的名聲,一朝毀於一旦,也不知是誰,借著陸卿雪幫著柳氏躲藏,恐是從犯為由大作文章,言兆王謝離連後宅婦人都約束不好,實在難堪大用,要擼了他在兵部的差事。

  謝離原不知還有此事,朝堂上被人當著皇上的面指著鼻子罵時,他才恍然大悟。

  當日下朝回家,便衝進陸卿雪的院子,不顧旁人的阻攔,狠狠給了陸卿雪兩個耳光。

  打的她笑容僵在了臉上,不可置信的看著謝離。

  「王爺,你為何……」

  「為何!你竟還好意思問本王為何!」

  謝離更是憤怒,指著陸卿雪的手都在發顫,「你可知就因為你包庇你那個姨娘,今日朝堂上那群老匹夫是怎麼指著本王的鼻子罵的?虧得本王從前還覺得你最是懂事不過,如今看你可真是愚蠢至極!」

  趙熙然得了消息,哪裡會錯過這樣落井下石的好機會。

  見二人吵的正凶,她也看夠了熱鬧,忙上前輕輕拍著謝離的胸圍給他順了順氣,眼中更是柔情萬丈,「王爺這是怎麼了,是誰惹王爺生氣了?」

  「誰!還能是誰!你問問這個蠢貨,她背著我都幹了些什麼好事!」

  趙熙然這才故作不知的看向陸卿雪,轉瞬又換了一副震驚模樣,「陸妹妹這是怎麼了,到底犯了什麼錯,惹得王爺生這麼大的氣!」

  見她名為求情,實則在給氣頭上的謝離拱火,陸卿雪心底不由冷笑,越發一言不發。

  謝離見狀更是生氣,便將今日朝堂上發生的事一一說給趙熙然聽了。

  「怎麼會?哎呀,陸妹妹你可真是糊塗啊!」

  趙熙然一臉恨鐵不成鋼的罵完陸卿雪,又很是配合的問道,「那王爺如今該如何做是好?若是需要我父親相助,我這便給父親去信。」

  她如此懂事,字字句句俱是為了自己著想,陸卿雪卻只會給自己添亂,兩相對比之下,謝離對陸卿雪更是不滿。

  和趙熙然一同拂袖而去。

  當日下午,趙熙然便給自己父親去了信。

  第二日早朝時,當秦國公再提及此事,要皇上重罰謝離,以正綱紀之時,便被在戶部任職的趙大人怒罵一頓。

  趙、秦兩家不對付,由來已久,當日朝堂上以這二人為首吵得不可開交,皇上沒有辦法,便只能將二人好生安撫,更承諾會給二人一個滿意的答案,這才算是了結。

  雖說朝堂上皇上並未幫著謝離說話,但趙家為他不惜在朝堂上再得罪秦家,謝離對趙熙然感動萬分,對陸卿雪更是厭惡。

  自那之後,他便將自己的書案也搬到了趙熙然院中,二人日日同睡同起,恩愛非常。

  兆王府的下人見風使舵,眼見陸卿雪最後一點恩寵也沒了,陸家對她又不管不問,不僅在飲食上對陸卿雪多有剋扣,便是冬日裡用來取暖的炭火,分給陸卿雪的也都是陸家下人才會用的劣質炭。

  荷香氣的要去跟兆王府下人理論,卻被陸卿雪攔了下來。

  「這王府里的人都是人精,如若不是趙熙然授意,他們如何敢這樣對我?」

  「可小姐您好歹是這兆王府的側妃,王妃如此苛待於您,若是傳了出去,她面上也無光,奴婢就不信她是真的不怕!」

  「你猜對了,她趙熙然還就是不怕面上無光。」

  陸卿雪苦笑道,「趙家人惡名在外,名聲早就臭的不能再臭了,哪裡會擔心這個。」

  「那也不能任由她如此欺負小姐,小姐哪裡受過這樣的委屈!」

  「這算什麼委屈,姨娘被帶回陸家,眼下生死不知,這才是真的委屈。」

  陸卿雪緊緊攥住了手,眼中的寒意驚得荷香連連後退。

  她本就畏懼陸卿雪,見了她眸中殺意,更是膽戰心驚。

  荷香只覺得,自打這日起,陸卿雪與從前截然不同了,舉手投足間的氣度再不跟從前一樣,甚至隱隱有了幾分陸安錦的影子。

  這話她自然不敢對著陸卿雪說,只是外出採買見了在陸家時相熟的姐妹,也不免嘀咕了幾句。

  第四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