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那娘娘給本座解釋解釋,為何要留宿在齊貴人處。」
瑾妃知道自己到了生死關頭,姬晏禮辣手無情,若是再不好好答話,怕是真的要命喪黃泉。
她猶豫半晌道:「是齊貴人說,聽別人說太后時候陰靈不散,如今一化為厲鬼,那日剛好是出殯的日子,她害怕太后回宮復仇,拉著我跟她同住。」
姬晏禮嗤笑一聲,「你身為堂堂四妃之一,她說了你就這麼做了?瑾妃娘娘,據我所知,你可不是這麼好相與的人啊?」
瑾妃面露難色,咬了咬唇道:「我、我也有些毛骨悚然,小皇子就住在我的宮裡,萬一太后晚上回來看孫兒,我該怎麼辦?這、這才……」
「哈!」姬晏禮不屑的道:「你這套說辭,在這裡糊弄本座尚可,難道皇上面前也如此回話嗎?」
瑾妃急迫的道:「可事實就是這樣!你若想不分青紅皂白的就把罪名栽在我頭上,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姬晏禮神色冷淡,悠悠道:「不想放過本座的人多不勝數,瑾妃還是省省吧。」
說罷,他轉頭問著執筆,「都記下了?」
執筆把口供拿起來吹乾上面的墨跡,遞給姬晏禮道:「記下了,請九千歲過目。」
姬晏禮看都沒看,「本座就不看了,直接承到御前吧。」
說罷,便要起身往外走。
瑾妃半信半疑的問道:「小皇子……真的死了?」
姬晏禮頓住腳步,微微側頭答道:「怎麼瑾妃娘娘還有質疑嗎?如今焦屍還停在你宮裡,要不要帶你去看看?」
說著,又緊接著嗤笑道:「只怕你看了會內心不寧,還是算了。」
隨即頭也不回的離去。
御書房。
皇上看著書案上的口供,越看臉色越鐵青,眼中的殺氣都已經遮擋不住。
在看完最後一段記錄的時候,忽然暴怒喝道:「混帳!」
姬晏禮趕緊行禮道:「皇上切勿惱怒,人在將死的時候都會胡亂攀咬,如今她扯出這些神鬼莫辨的話來,想必是在做殊死一搏,這也不足為奇。」
又道:「皇上如天之仁,孝悌之舉乃是天下人的典範,為表孝道甚至還親自守靈,連蒼天見了都要感動,何故要讓瑾妃娘娘如此詆毀?!」
「瑾妃?!」皇上陰鷙的冷笑道:「她何德何能配做朕的妃子?!」
「傳朕的旨意,瑾妃不賢不孝,婦行有虧,驕縱無禮,不知悔改,今褫奪封號即刻處死,其嚴府家教不嚴,特下旨抄家,男丁流放三千里,女眷充為奴籍。」
「是!」
待姬晏禮領命走後,皇上坐在御座上,嗜血的眼神狠厲的像是要飲血一般。
瑾妃為了跟小皇子去世的事撇清關係那些狡辯之語,他雖惱恨,但也沒想牽連她的家人,只殺她一人便好。
畢竟瑾妃雖然要為小皇子的死償命!
而讓他下了狠心要滅她滿門的卻是最後一段。
供詞裡,她前面嘲諷自己孝順是做樣子,沽名釣譽,後面又暗指太后要回來冤魂索命,並且她甚至還知道欽天監的預言,那麼她這些話就不是隨便說出來的。
欽天監向自己陳奏的事只有他自己知道,但如今消息不脛而走,已經讓他惱怒了,現下瑾妃竟然敢在這個時候重提此事,便是別有居心!
她既然找死,就別怪自己心狠手辣了。
何況……
欽天監的預言或許並沒有錯。
皇貴妃的身子一日若似一日,如今小皇子也……
皇上眼中烏雲密布,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只覺得一口污濁之氣壓在胸口,憋的他喘不過氣,只有殺人才能讓他心裡稍稍好受一些。
姬晏禮辦事利落,在接到旨意後,第二日便將瑾妃正法,御林軍也傾巢而出,把瑾妃的母家團團圍住,抄家只在瞬息之間。
圍觀的百姓一邊看熱鬧一邊感嘆,多少年的一品侯府眨眼間便煙消雲散,咱們這位皇帝還真是不念舊情。
而瑾妃,在幽冥司問斬的時候,喉嚨泣血,尖叫著喊著冤枉。
姬晏禮冷眼看著,待劊子手舉起刀的時候才做了一個暫停的手勢。
他慢慢走到瑾妃面前,頂著她目眥欲裂的目光,俯下/身在她耳邊悄聲道:「冤枉?你可還記得多年前的文淵親王和顧府一家人?」
瑾妃震驚的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問:「你、你是誰?!」
姬晏禮神色平靜,直視著前方染著血的刑具,「彼時你們瑾府只是區區刑部尚書,卻因搜羅了臨安王謀反的罪證率先上疏『揭發』一舉博得皇上信任,由此才超規格加封,一躍成為當朝一品侯爺。」
「這件事瑾妃不會忘了吧?」
瑾妃臉色如死人一樣蒼白,顫抖著嘴唇道:「你怎麼會知道這些,你到底是誰?!」
姬晏禮卻自顧自的道:「當初你父親為謀私利構陷忠臣,至使忠烈被滿門抄斬,如今只是你一人被斬,家人流放便覺得冤枉?」
他陰狠的道:「本王還覺得便宜你了!」
瑾妃震驚的無以復加,「王……你、你是……」
姬晏禮勾起一邊的嘴唇,嗜血般的道:「我是臨安王,顧卿塵。」
說罷,他直起身子,劊子手看準時機一刀劈下,瑾妃的頭顱就如皮球一般滾了下來。
星星點點的鮮血噴濺到姬晏禮的身上。
他從懷裡拿出帕子,一邊擦手一邊道:「原來奸人的血也是溫熱的。」
當走出幽冥司的時候,姬晏禮站在陽光下,看著藍天白雲怔愣的站了許久。
直到身邊的小太監提醒他該向皇上復命了,才堪堪回神。
瑾妃的事已經處理乾淨,但事情並沒有結束。
一直盡力隱瞞皇貴妃小皇子已經去世的消息,終究還是沒有瞞住。
李和暖在知道這個消息後,一口氣沒喘上來,兩眼一黑便暈厥了過去。
而這一暈,便再也沒起來。
陸安錦被急召入宮,晝夜不離的守在月陽宮,就連皇上都合著龍袍守了幾夜,但對皇貴妃而言,卻毫無起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