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四章 死不瞑目

  兆王似是不相信一般,亦或是他只能靠這些細枝末節的堅持才能撐下去,便又喊了一聲:「來人!都死了嗎?」

  姬晏禮冷笑一聲,對外面說:「押進來吧。」

  很快,御林軍便壓著幾個人走了進來。

  「王爺!咱們拜了!」

  打頭被押進來的副將痛哭流涕的痛呼,不是別人正是太后的那位不爭氣的兒子。

  其他幾位主將也都紛紛跪在地上。

  「王爺,救救我們啊!我們可都是聽了你的命令。」

  有膽小的馬上倒戈了,跪在地上跟皇上求情,「陛下,我等都是聽命兆王啊,若不是他慫恿我們怎麼敢謀反,皇上饒命啊!」

  「是啊,皇上,是兆王包藏禍心,他許下我們大將軍的職位,拉著我們謀反,若是不聽從便要殺了我們一家老小,我們也是被逼無奈啊,皇上,我們對您從未有過二心啊。」

  「皇上,看在我等一時被豬油蒙了心的份上,就放過我們吧。」

  兆王目眥欲裂,臉色青的好似修羅一般,怒喝道:「你們這幫濺人,本王何嘗逼迫過你們?!苟且偷生的廢物,小心老天爺都不放過你們!」

  比起兆王,皇上更恨這幫左右搖擺的大臣,若不是他們相助,就算兆王再如何有謀反之心也做不成事。

  皇上陰狠的道:「你們還有臉跟朕談忠心?」

  「來啊!把這幾個謀反之人拖下去,凌遲處死!」

  御林軍魚貫而入,拖著幾個主將往外走。

  「皇上開恩吶。」

  「饒命啊!」

  「兆王救我!」

  隨著聲音漸行漸遠,大殿上再次安靜了下來。

  皇上陰狠的看著兆王,除了對他謀反的怒氣之外,竟然還有些怒其不爭的抑鬱感。

  這是他一手教出來的兒子,竟然在天時地利人和的情況下都謀反不成,被人抓了個現行不算,臨了了連手下的副將都能倒戈,他連收攏手下的人脈都做不好!

  這樣的無用的兒子,不要也罷!

  「兆王,你還有什麼話說?」

  兆王滿眼憤恨,甚乎偏執的看著那座冰冷的龍椅。

  嘴角就咧開高興的笑意,「父皇,你以為制住我就能得償所願嗎?我告訴你,我不會讓你如願的!」

  他笑著笑著,眼淚順著眼角流了下來,「你從來沒把我當過兒子,我又何必認你這個老子?!反你,是早晚的事!不光是我,你寵信的,親生的,依賴的,都將離你而去。」

  兆王咬著牙道:「他們會跟我一樣恨你,反你,殺了你!」

  他忽然爆喝一聲,「下輩子,這龍椅一定是我來坐!」

  說罷,他忽然搶過墨林手上的長劍,狠狠的抹向了脖子。

  霎時間鮮血噴涌而出,噴濺到腳下的地磚。

  「嘭!」身體應聲而倒,鮮紅的血液似流泉般緩緩湧出,染紅了金磚,就像古往今來許多人那樣,接受死神的洗禮。

  而他的眼睛,始終不甘心的盯著龍椅。

  死不瞑目!

  皇上震驚的瞪大眼睛。

  雖然他已經在心裡判定了兆王的死罪,但親生兒子死在自己面前還是讓他難以接受。

  還有兆王死前說的話,讓他倍感心痛。

  大殿上安靜的連落跟針都能聽見。

  不知過了多久,皇上疲憊的道:「叫人收拾了下葬吧,葬禮就按親王的規格安排。」

  說罷,便再不管眾人自己一個人走了出去。

  陸安錦和姬晏禮對視一眼,隨即陸安錦嘴角露出一個淡淡的笑意。

  兆王的下葬儀式做的非常草率,因著他是橫死,所以沒有皇家陵園中沒有他的穴位,又因是謀反不能大辦,所以最終只用一口薄棺材,就在皇家陵園旁的一個土包邊草草下葬了。

  皇上雖說是讓按照親王的規格,可誰都知道這不過是皇上一時的不忍罷了,沒人會當真。

  一代王爺就這麼潦草的過完了一生。

  陸安錦站在自家的花園裡看著空中那抹白雲,回想著從穿過來第一眼見到兆王開始發生的所有事,忽然覺得他的一生何其可悲。

  從生到死都是愚蠢的,讓人不屑的,就連最後自盡都是不甘的,實在是可嘆。

  「在想什麼?」姬晏禮從身後走了過來,同她一起看遠處的風景。

  「我在想兆王,覺得他實在是可憐的很。」

  姬晏禮笑意微涼,挑了挑眉道:「怎麼,遺憾了?」

  陸安錦失笑道:「我遺憾什麼?他死是活該,我不過是感嘆一句。」

  姬晏禮面無表情的道:「不要為沒必要的人感嘆。」

  「你沒聽說過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麼?」

  「我只知道你除了我,不需要再別人身上有太多情緒。」

  陸安錦翻了個白眼,「好好好,算我說錯話。」

  頓了頓又問:「都安頓好了?」

  風波過去,他們搬回了府邸,姬晏禮因救駕有功,再次得到了封賞,但他的官位已經坐到了頂,封無可封,皇上便賞了他宅子。

  這宅子是曾經驍武陵王的居所,後因全族戰死在邊境才空置了下來。

  賞他這座宅子的意思,除了是犒賞他,更多的是有一層寓意,標獎他如驍武陵王一般忠君為國。

  雖然東西不大,但意義深遠。

  姬晏禮道:「要不要去看看咱們的新宅子?」

  「不去了,我還是喜歡在別苑,都住慣了的,陡然換了感覺像不是自己家一樣。」

  姬晏禮笑道:「好,那就還住在別苑,我命人把新宅也收拾出來,待以後想住的時候可以過去看看,也或者孩子們長大了,可以去住。」

  陸安錦默了默,終於問道:「孩子們……有機會住到新宅去嗎?」

  姬晏禮一怔,隨即沉默了半晌,道:「你……想更快還是更慢?」

  陸安錦失笑道:「這怎麼看我?如今兆王已經伏法,皇上膝下只有一個小皇子,且我聽李和暖的意思是對權利完全沒有留戀的,你是不是也在考慮後面的事?」

  後面什麼事,不用說,兩個人心照不宣。

  姬晏禮緊抿的唇終於微微開啟,「就快了。」

  「你做好準備了嗎?」